?“丞相大人也不用动手,有些误会说明白就好了。既然大小姐这么怀疑我的身份,那我只需证明自己真的是这个柳州城城主便可。我一向主张以理服人,能不动手,还是不要动手的好。”柳千琅说到这儿,转头对一位小厮道:“你过来。” ?那小厮早被柳千琅的气势吓住了,听到他招呼自己,赶紧上前,片刻不敢耽误。 ?柳千琅从腰间解下一块腰牌,递给小厮道:“去,将这腰牌拿给你家大小姐看,她便会知道我所言,是真是假。” ?林丞相一见那腰牌乃是柳州城信物,心中当即便知柳千琅动怒了,连忙上前呵斥住要接过腰牌的小厮,让他退下。 ?“小女不懂事,还望柳城主莫要见怪。”林丞相双手捧着那块腰牌送上,心中却默默盼着这事儿赶紧过去,柳千琅可千万别因此盯上他,以至于毁了他林家的官运。 ?“瞧丞相大人这话讲的,倒好像我成了什么小肚鸡肠之人,非要与你家小姐过不去一样。今日我到这儿来,并没有别的意思,一来就是与你好久不见面,登门拜访探望一番;二来就是想要大小姐将为何冤枉我夫人杀人一事说清楚,也免得因为误会,让你我之间平白疏远了。”柳千琅一把接过林丞相手中的腰牌,重新系于腰间,这样说道。 ?“柳城主说的是,本官早已明白你的意思,把小女叫来,也就是为了让她说说这各种详情,以免徒增误会。”说完这话,林丞相赶忙如此解释,又重新转过身去,小声跟林茜宁嘀咕了几句,让她赶紧把这件事情说清楚,真有什么委屈,回头再说。 ?这会功夫,柳千琅回头望了一眼妙妙,见她手里正捧着茶盅,眉目舒展饮着茶,倒好像是十分享受。 ?他轻笑,这丫头倒也是心大,可否真觉得有他在,便什么事儿都不需她操心了? ?不过就凭借她这架势,便可知道她也是心里无鬼。要不然林家大小姐来了,她哪里能坐得这么安稳? ?林茜宁此时必然心有不服,可见林丞相一个劲儿的放下架子对柳千琅示好,心中顿时也知道对方肯定不是一般人,于是主动走到柳千琅面前,重施一礼道:“茜宁见过柳城主,方才茜宁一时唐突,对柳城主生了误会,还请柳城主不要责怪。” ?“我不会责怪你,方才你并不曾对我唐突,而是对我的夫人十分唐突。不过看在你爹的面子上,我夫人也不会与你一般计较。林小姐直接说明事情的来龙去脉即可,时辰也不早,稍后我还有其他事情要做。”其实柳千琅根本没看上林茜宁,对她就连这点面子也不想给,可念在明日就要参加她与南燕王的喜宴,柳千琅也不想坏了人家的姻缘,这才就此罢了。 ?林茜宁听了这话,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神色好生难看。 ?不管于妙妙到底是不是真正的城主夫人,今日柳千琅带她到底,都是要来给自己一个下马威的。 ?这是来报仇的? ?无所谓,敢杀不敢认,她也从未见过如此心狠手辣的女子,事情真说明白了,她倒是要看看柳千琅还如何袒护于妙妙。 ?“是这样的,这几日妙妙一直居住在我丞相府上,我待她不薄,这一点大家都有目共睹。昨天晚上,我娘的贴身侍婢青兰起夜想要如厕,路过花园的时候竟然发现她正一个人披头散发的在与桃树聊天,说的有滋有味,还说要一起‘睡觉’什么的。青兰吓了一大跳,以为是见了鬼,便赶紧跑去将这事儿告诉了其他侍婢。当时天色已晚,大家都害怕惊扰到我娘休息不好,所以就都劝她许是眼花看错了,不要声张,就都各自回房睡觉去了。哪像今天一早,其他侍婢见青兰久未起床,便推开她的房门去叫她,结果发现她已经死在了床上,喉咙被一根发簪穿过,人已经断气多时了。如果青兰没有出事,我娘也不可能联想到这事儿是她做的,我们丞相府待人极好,这是京城里众所周知的事情。”林茜宁说完这话,抿着唇,微抬脑袋望着于妙妙,心道这回任由大罗神仙到此,依旧救不了她。 ?杀人偿命,纵有天子犯法,也与庶民同罪。 ?更何况于妙妙连个皇亲国戚都不是呢? ?妙妙听完这话微微惊讶,她昨天晚上倒是真的听到了有人喊“有鬼”,却没料到那个鬼,竟然指的是她? ?还有,这个青兰死了关她什么事儿?难不成她脸上写了“人是我杀的”这五个字吗? ?那日后是不是府里的红兰、白兰、紫兰死了,都要怪罪到她头上,说都跟她有关系呢? ?妙妙犹豫着自己要不要开口辩解几句,以此证明这事儿真的跟她没关系。 ?可是当她的目光看到柳千琅时,便想着既然有他替自己出头,那她还是别添乱了,应该信任他才是。 ?毕竟打从进入丞相府的那一刻开始,柳千琅一直在气势上压倒着林丞相,这一点便足以令妙妙觉得钦佩不已了。 ?“林小姐说完了?”柳千琅抬头问林茜宁道。 ?林茜宁仔细思索了一下自己有没有落掉什么,可事情的起因,经过,结果她都说清楚了,没什么要补充的了。 ?所以她便点了点头,表示自己该说的都已经说完了。 ?“林小姐刚才的这番话里,只能证明昨天晚上死者见到过我夫人,还有死者是被簪子刺穿喉咙身亡,其他的内容一概没有讲。那我倒是想要问问林小姐,你跟丞相夫人是如何笃定,这杀死死者的凶手,就是我夫人呢?”柳千琅一语中的,听得妙妙简直要替他鼓掌了。 ?就是,她们有什么证据证明人就是她杀的?还送到刑部,呸! ?“这……”林茜宁犹豫了片刻,只觉得自己现在要是说不出个理由来,今日这事情倒好像真的是丞相府冤枉了人一样,这要是传出去还了得? ?“青兰已经伺候我娘快十年了,这十年里面她都没有出事,为何偏偏在于妙妙借住于丞相府的时候,就出事了?丞相府上上下下没有任何人员变化,唯独外来的人,便只有一个于妙妙。柳城主不觉得这些事情未免也有些太过巧合了吗?”林茜宁说完这话,自己都不由得在心里佩服起自己的机智来。 ?现在她倒是要听听,柳千琅还有什么话好说。 ?“妙妙,对于林小姐所言,你可有什么想要解释的吗?”既然对方已经把话说的这么明显,摆明了就是盯上了于妙妙,要找她的麻烦。所以柳千琅倒是想看看,妙妙自己会如何解决这件事情。 ?按理来说,这林丞相的女儿虽然刁蛮,可既然此刻知道了于妙妙是他柳千琅的夫人,碍于他在,总该会给于妙妙留几分面子。 ?可既然没有,便只说明了两点。 ?这其一,就是林茜宁真的被林丞相给惯坏了,太过不懂事;这其二,也是于妙妙肯定在什么地方得罪了林茜宁,否则人家也犯不着非得跟她这一个外人过不去。 ?既然两边都有错,林丞相又在场,在不触犯原则的情况下,柳千琅觉得也不能太过厚此薄彼,也应该让妙妙出来解释解释。 ?否则这要是叫林丞相一路看下来,还不得觉得他柳千琅是在欺负一个小姑娘吗? ?“我的确有话要说。茜宁小姐,你可还记得我是为何到贵府上来的?是当初我借住于薛公子府上,而你执意要请我到你府中做客,说是让我等到参加完你与南燕王的喜宴再走。盛情难却,如此情况之下,我方才随你来到府上,叨扰了几日。所以刚才茜宁小姐所说的那句府内只有我这一个外人,真是叫我既委屈又心寒,不由得思索起这丞相府的待客之道来。还有,青兰身为女子不假,可她常年做一些粗使活计,身体总要比寻常人家的女子结识许多。我也同样身为女子,出嫁之前也是柳州城的大户人家,十指不沾阳春水绝不说假,真要论起体格来,我与那死者青兰打上一架,我可会是她的对手?茜宁小姐觉得我有什么本事,能够仅用一根簪子,便轻易杀他人于无形?这些话且放在一边,我与死者青兰素昧平生,无仇无怨,我为什么要杀她?如果茜宁小姐能够将这些事一一作出合理的解释,到时候再来逼迫我认罪,也不迟。”妙妙说完这话,自己都很想笑,她也没想到有了柳千琅在一旁撑腰,她竟然能够如此冷静的分析出这么多事情来。 ?待看到柳千琅微微回头,给她一个赞许的眼神儿时,她不禁就更得意了几分。 ?“听完我夫人的话,茜宁小姐可还有什么觉得疑虑的地方?不妨便也提出来,我们大家一块探讨探讨。”柳千琅又问林茜宁道。 ?林丞相一听于妙妙的话,顿时便深知自家女儿肯定是误会人家了,赶紧出面道歉,还留柳千琅夫妇在府上用膳。 ?可惜,却被柳千琅一口回绝了。 ?妙妙借此机会还去客房取了自己的行李,顺便将那卷轴赶紧收好,藏在包袱里,背在了身上。 ?临走之际,妙妙也的确在柳千琅的提醒下乖乖给林丞相道了歉,毕竟明日就是林茜宁的大喜之日,今日因为她的私事而给林府无端添了是非,也不是什么善举,故而道歉。 ?出了丞相府后,妙妙的脸上跟开了花似的,那笑容收都收不住。 ?“你今日这是怎么了,为何这样开心?”见她笑成这样,柳千琅不得不承认自己的心情也很好。 ?“因为你啊。相公,你是不知道这段日子我在丞相府里受的是什么日子,那叫一个水深火热。不过幸好你来了,所以这些事情便都过去了,我再也不用每天都担心自己的脑袋会不会搬家了。”妙妙说的可是实话。 ?若说今日真的有什么值得她难过的事情,那便是想到明天就是李钰成亲的日子了。 ?与此同时,京城内的茗山茶楼内,李钰正坐在雅间内饮茶,不过片刻,屋内便走进了一个人。 ?细看,正是银风。 ?“事情办的如何了?”李钰放下茶盅,抬头看银风道。 ?银风忽地双膝跪地,面对李钰请罪道:“人属下没有绑走,还请主子责罚。” ?李钰一听这话顿时惊讶,“怎么会没绑走?难不成那于妙妙深藏武功,是个高手中的高手?” 要知道,这银风的功夫可是江湖上许多名家也赶不上的,怎么能拿一个于妙妙无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