济宁宫内幕远宁被玉衡帝下令软禁在了轩宁殿内,幕远济则被玉衡帝训斥了一天,虽未被禁足但下令不得出宫半步。 这两位可是背着叛国的罪名,玉衡帝此番惩罚未免让朝中大臣一时议论纷纷,可却都不敢质疑半句。 幕远荀自洗尘宴结束后便有些郁郁寡欢的待在东宫内。 “无心,帮本王把上次没喝完的酒拿来。” “殿下,桃儿这就去替您取来。”一年轻的小宫女轻声应道,对于他叫错自己名字这件事充耳不闻。 听见宫女的声音幕远荀朝身旁望去,脸上的神情突然顿住,仿佛从梦中除醒一般,“哦,不用了,你先退下吧。” 宫女闻言默默的退出了殿外,她刚被调来侍奉没有几日,不知道太子殿下口中的那个无心是谁,应当是她来之前侍奉他的奴婢吧。 都说太子殿下的脾气阴晴不定挤难伺候,犯了错便会掉了脑袋,可殿下回宫后的这几日桃儿战战兢兢侍奉在前,并未觉得天子像他们说的那般可怕。 反而像是像是装满了心事,那好看乌黑的浓眉未舒展过片刻。 这是太子殿下连续三日不需要她的侍奉了,桃儿走出东宫望向身后的大殿,阳光仿佛都被阻挡在外,幽幽的大殿像是一个展开乌黑大口的巨兽,幕远荀坐在殿内像个孤独的孩子一般。 曲箔歌被人向烂泥一般的丢回了地牢中,再也没有了之前因为对她身份的一丝顾及,现在江夜皇子已死,国破也只在须臾之间。 漆黑的地牢中一片死寂,先前被关押在这里的犯人们通通不见了人影,只偶尔听见几只老鼠在窸窣作响让人心中发寒。 箔歌双眼空洞双手抱膝盖的盯着地面,曲宇霖浑身是血身亡的模样在她脑中不断重现,她死死的咬住嘴唇任由血腥在嘴里渐渐漫延来。 ‘铛’的一声,两个狱卒突然闯了进来将她提起,“江夜公主,太子有请。”狱卒嘴上依旧客气可手上的动作与她对待其他犯人无异,但眼神却有意无意的流露出一丝同情。 在两名狱卒可怜同情的目光中箔歌来到了一座四面冰冷的石室内,地上湿漉漉一片,光线不太明亮,一股浓浓的血腥钻进了箔歌的鼻中。 还未等适应房间内的光线两名狱卒便把她丢入其中转身离去,离开时两人还低声说道:“这江夜公主落在了太子妃的手中这下讨不到好了。” 他们自以为很小声的话却顺着寂静的空气传入到箔歌耳中,柳姚秋?还真是英魂不撒。 门外的话音刚落便听见有人呵斥道:“不要命了,还不住嘴。”随着那一声呵斥很快外面恢复了平静。 箔歌转过身子打量起这间石室,发现和上一次玉衡帝审问自己的那件不出奇二,是一间专门逼问的专门审讯室,只是这里摆放的刑具多不胜数,看来这一次是要吃一番苦头了。 还未细想门外便有脚步声传来,步子轻巧,不像是刚刚的狱卒,曲箔歌刚一回头便对上了一双双眸盈盈却透着寒光的柳瑶秋。 “曲箔歌,好久不见,原以为你此次会让你这般逃了,可惜啊,玉衡注定是你的葬身之地。” 箔歌不明白为什么世上这么好看的女子张嘴便是这么恶毒,看着她在涌进来的侍卫们服侍下在一张金丝楠木的椅子上缓缓坐下身来,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太子妃在太子那边找不到存在感,跑到这地牢中来莫非是要与我诉苦一番?” 箔歌的话像是针一般扎向柳瑶秋,他白皙精致的小脸因为压制怒气微微抽动了两下,她如今嫁给太子身为太子妃,虽和幕远荀并无半分感情,可既然认了命那便要做出一些妥协,毕竟今后无论怎样她是玉衡的皇后,是六宫之主,于幕远荀不可撕破脸皮。 她试着缓和过她和幕远荀之间的关心,可这次他回来后彷佛变了,于之前大不一样,或许是无心的死让他一时难以接受。 可连续几日他却失魂落魄,东宫内不禁有谣言传出,大家当然不敢直接说明太子喜欢无心,只道无心于太子殿下是不一样的存在,这让柳瑶秋受到看侮辱。 而箔歌却故意用此激起她的怒意,看来也是知道无心和幕远荀之间的关系了。 “死到临头还嘴硬,来人。” 柳瑶秋对着身后的侍卫们轻手一挥,立即两名侍卫便在曲箔歌左右钳制住她。柳瑶秋缓缓起身俯身看着她,一双冰眸尽是阴鸷,“顶撞太子妃。” 话音刚落一个响亮的耳光在室内回响,让原本寂静的地牢犹如一道惊雷初现,箔歌的脸颊顿时火烧一般灼热。 “哈哈哈,不过是个可怜人罢了。” “可怜?”柳瑶秋看着若不是侍卫抓着她便要摇摇欲坠的曲箔歌嘴角一声哧笑,“不如让我们看看现在谁更可怜,兄长被杀,高高在上的江夜公主沦为阶下死囚,你说江夜国君此时是不是生不如死的痛苦着,你说谁更可怜?。”柳瑶秋故意揭开她的伤疤一字一句狠厉说道。 曲箔歌心本已死,可柳瑶秋一话确像一盆冰水将她泼醒,兄长已死但她还有她的父君,只要父君和母后还在,江夜或许···或许还能勉强与玉衡僵持一阵,可也如他们所言,江夜真的没有机会了。 “我若能活着出去,势必要你们玉衡为我皇兄陪葬。”曲箔歌看着柳瑶低声冷道。 “啊,别拿那种眼神看着我,杀你兄长的又不是我,不过你的命我却要了。” 柳瑶秋语落,牢房外的一名宫女便端着一个精致的瓷碗走了进来,老远箔歌便闻见了一股刺鼻难闻的味道。 还未来得及询问那宫女便靠近她来,箔歌这才看清那名宫女的相貌,是一直跟在柳瑶秋身边的婢女,难为她柳瑶秋还能有这么一个忠心的下人。 倏尔箔歌想到了芍药,心中泛起一丝难过,这丫头知道自己现在的情况准是要日夜以泪洗面了。 “给我灌下去。”柳瑶秋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箔歌下意识抬头望去,可就在仰头间,旁边的宫女便用力的捏住了她的下巴迫使她张开嘴巴。 双臂被人按住箔歌反抗不得,只能死死的盯住那个精致的瓷碗,看清了那黑乎乎的药汁,怒不可遏的盯着柳瑶秋。 箔歌紧咬着牙齿,任由那名宫女将自己的双颊捏的通红,她不愿就这样死在柳瑶秋的手里,她还有话要质问幕远宁,他要活着,只有活着才有机会改变这一切。 可香儿已端着那碗药汁凑到了她的鼻尖轻声说道:“江夜公主,你不该来玉衡的,若没有你,我家小姐也不会被逼到今天这步,若你要怨便怨老天爷吧。” 说完另一名宫女手中的力道更大了一些,箔歌的唇齿在那宫女的强制下有些微微张开,香儿见状便将那碗药汁急忙灌下。 就算她再怎么死死咬住牙齿,那苦涩的药汁依旧灌入了她的嘴里钻进了喉中瞬间呛的她眼泪涌出。 香儿手中那碗药汁虽未尽数灌入她的嘴里可也至少喝了一半,柳瑶秋微微示意,钳制住箔歌的侍卫和宫女瞬间放开了她。 箔歌不知道那苦涩的药汁是何物,但她心中不安,因为面前的女人已经丧心病狂了,她剧烈的咳嗽着,彷佛要将肺都咳出来一般。 “你给我喝的什么?” 看着她惊慌失措的模样柳瑶秋笑出了声来,“哈哈哈,放心吧,这药效嘛一时半会是不会发作的可这半会是多久本太子妃就不知了。” 箔歌看着笑得得意的柳瑶秋双目微红的看着她,若眼神能杀死一个人只怕柳瑶秋现在早已千疮百孔了,可她什么都做不了。 她觉得自己的力气正在一点点消逝,刚刚她还有反抗的力气可现在却只觉得四肢发软,连想抬起手来都觉得气喘吁吁。 她究竟给她喝了什么? “走吧,这地牢阴冷的很,本太子妃不能长待。”说完柳瑶秋便带着她众人大摇大摆的走出了地牢。 冰冷的牢门将箔歌死死钉在这石室中一样,她动弹不得片刻,只能无力的躺在潮湿的地上望着那灰黑的屋顶陷入对死亡的绝望中。 ···· 幕远济虽被禁止出宫,但这皇宫上下他仍可自由出入,他收敛起了以往的性子,变得沉稳许多,这让众人皆认为济王对于自己劫出江夜公主一事是真心悔过。 可就在这时胡雍在下朝时出宫的路上被人堵住了去路。 “何人?” 胡雍在轿中大喝,可轿外却一片沉寂,掀开轿帘,只见随从们皆是磕首跪地,顺着他们拜见的方向他看见了幕远济欣长的身形。 他连忙下娇吩咐随从们先行离宫,拉着幕远济来到了一处僻静处,“我说济王殿下,你这光天化日这般堵我去路,是生怕别人不知道咱们私下有交集嘛?” 幕远济无心与他胡扯说笑,一脸严肃的对着她道:“我要去看她,你再帮我一次。” 胡雍听见幕远济的请求一口老血差点涌出,陛下现在正在严查地牢对待犯人关押松懈一事,按照提前和幕远济的说辞,他将此事全部都推给了那个不着调的四皇子,这才撇清了自己的干系。 这眼下才算某混过关,这济王殿下又来?这让胡雍一时为难,但也不是他不愿帮忙,只是他的父亲现致士在即,他不想因为自己影响父亲期待已久的告老还乡。 可眼下他望着幕远济诚恳真挚的眼神和放下了一切身份的请求自己,那原本想拒绝的话被生生咽了回去。 “咱说好了,这一次只能看,其他什么都不能做,我这条小命被你玩丢了没有关系,可我这上有一老···” “行了,这次绝不再拖累你了,我只需要见她一面便好。” 胡雍看着他坚毅的神情无可奈何的点了点头,拉着他避开众人向着地牢的方向走去,有了胡雍的帮助幕远济顺利的来到了大牢门口。 为了以防万一,胡雍守在外面等他,幕远济只得一人进入了那阴森可怖的地牢,伴随着忽明忽暗的烛火重重的霉味让他觉得头晕目眩,不时背后过堂风出来,让他汗毛竖起。 箔歌便是在这样的环境中关押着,不禁他的胸口阵阵钝痛,不禁下意识的握紧了袖中之物。 很快在狱卒的带领下幕远济来到了那间关押着曲箔歌的石室,可看到她的那一瞬间,从不让自己手上沾满鲜血的幕远济心中燃起了怒火。 玉衡都对她做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