觅香和杨子靖刚踏入济宁宫的大门还未来得及找人禀报时便听到了身后传来一阵熟悉的声响,杨子靖和觅香连忙回头望去。 只见忆风扶着脸色略微苍白的幕远宁缓缓而来,两人的脸色都阴沉的紧。 觅香忍不住上前询问:“三哥,你这是怎么了,为何脸色如此难看?” 杨子靖见状也连忙上前问道:“发生何事?”按理说他一个外人不该这般关心别人的家国之事,只是在他心里已经拿幕远宁和忆风当作好友,这才关心不止。 幕远宁摇手看到他二人回着:“无事。”他不愿将今日朝堂上和曲箔歌的一切告诉他俩。 在幕远宁心里他希望他们能够远离这些纷争也好,看着觅香如沐春风般的喜悦和杨子靖脸上意气风发的模样幕远宁心中谋生出一个有违世俗的想法来。 “可是来看箔歌?”幕远宁毫不掩饰的问道,因为他知道觅香这嘴只怕对杨子靖早就说了个底掉,不然他们怎么会双双出现在济宁宫门口。 可不等他们开口幕远宁便已送客主人般的口吻对他们二人又道:“你们回去吧,近几日箔歌身体不适,需要好生静养。” 宫里人多嘴杂,幕远宁也不知自己可以瞒他们到何时,只能走一步是一部了。 觅香闻言箔歌生病倒是面露忧色,但继而又像是有什么话要对幕远宁说但不知如何开口,只得一阵为难扭捏。 对于这个妹妹,幕远宁虽说不上完全了解,但他的一举一动间传递的某些信息幕远宁确能精确捕捉,看着觅香他断定她是有话要同自己说。 “走吧。”幕远宁淡然开口邀请了,两人只得连忙紧跟着进了轩宁殿内。 “有话就说。” 面对再次发话的幕远宁觅香觉得今日的三哥格外让人难以亲近,身上彷佛渡了一层寒霜让人觉得肃冷。 “三哥,你也知道杨子靖此次前来的目的了,可是父皇老是不答应他的求亲,现在他贵为皓兰太子,也不可在我玉衡久留,所以···” “所以你想同他一起离去?”幕远宁淡淡的望了一眼觅香便直截了当的打断了觅香的话。 “宁王,此事是我蛊惑觅香说起,不关她的事情。”杨子靖看着气氛突然冷凝,立马救场觅香说道。 杨子靖不说幕远宁本来只当觅香所说的是玩笑话,可杨子靖一开口满脸的认真诚恳,他便知道他们这亦是下定了决心要了。 幕远宁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他二人,倏尔他的嘴角勾起一抹笑,只是着笑难免有些苦涩难看,“终究是平了这山海啊。” 杨子靖不懂幕远宁这句突如其来的话,可觅香却听得明白,一双亮眸看着幕远宁不停的扑闪着,“三哥,我将此计划告知你,是觅香不想再次的不告而别害你为我担忧,对了,还有四哥还有箔歌,你们都是觅香生命中最重要的人,我都不想瞒着你们,虽然父皇反对,但我相信你们都是会支持我的。” 觅香说找眼中便笼上了一层薄雾,杨子靖见状立刻跪下身来拉住觅香的手道:“宁王放心,我杨子靖此生绝不负觅香。” 闻言觅香的眼中落下了一滴不知是感动还是喜悦的泪来。 幕远宁看着二人情深似海的样子眉梢微微跳动,他的目光在两人身上来回游走,片刻思忖后他缓道:“杨子靖,你带觅香走吧。” 不用看便知道觅香和杨子靖两人吃惊的模样,因为连着忆风也是目瞪口呆,他不禁开口唤了一声:“王爷。”企图幕远宁三思片刻。 可转而他又能够理解甚至明白幕远宁的一片苦心,若是五公主留在玉衡,只怕余生也只会郁郁寡欢,幕远宁了解觅香,从小她的心里就是向往外面的一片天地,只是被陛下绑在这九重宫阙,过着金丝雀衣食无忧的生活。 可杨子靖像是一个开启她笼雀的钥匙,现在这鸟儿就要扑腾翅膀飞出去了,从此天高海阔,可至少无论怎样都有杨子靖这颗大树给她庇护。 幕远 看着忆风冲他示意紧接着对杨子靖二人说:“今晚你便带着她离开吧,我让忆风护送你们出城。” 今晚? 觅香瞪着一双杏目十分不解,是说路要走,可是倒也不比着急今晚就走,可看着幕远宁严肃又认真的神色不像同自己玩笑,觅香不禁心中油然不安,“三哥,可是出了什么事?” “无事,你到底走不走,你要不走的话我马上启禀父皇将你二人计划和盘托出。”幕远宁连吓带吼的对他说道。 可语落幕远宁也就后悔了,他后悔自己不该将今日烦闷的情绪借着这档口发泄出来,虽然旁人看不出,可他自己心里十分难受。 “好吧。”觅香嘟囔小嘴默默说道,可又想起了什么事来,“竟然今日就走,我马上去同箔歌和四哥告别。”说完她欲拉起杨子靖往外走去。 “回来,不用去打扰他们了,你们赶紧回去收拾收拾吧,我会替你转告他们的。”幕远宁叫住了他平静说道。 “可是···”觅香有些迟疑,想着这一走也许是再难相见,这样不见一面未免有些不妥。 “今夜是忆风轮值,过了今夜你再无逃出宫的可能了。” 觅香不知为何只觉得今天的三哥格外让人觉得清冷,全然没有平时温和的模样,正是因为少见幕远宁这样,觅香才觉得他更应该听他的话。 今夜就走,不然怕真如他言。 幕远宁并不是吓唬觅香,因为如果他没有猜错,今日父皇醒来后,他便要交出他手上的玉符和一切权利,到时候再想安排护送她出宫也是绝不可能了,所以现在宫里上下混乱之际是她和杨子靖远走的最好时机。 杨子靖抬头看着不知何时已经灰蒙暗淡的天光,心中不免有些感叹时光飞逝,没想到自己来玉衡还未与友人们一一团聚便又要再次离开了。 “宁王,不,三哥。” 显然幕远宁还有些未适应杨子靖的突然改口,倒是觅香的脸上不自觉的出现了一抹红晕,“杨子靖,这改口的未免太早了吧,我这还没有嫁给你呢。” “这不是想着日后难相见了嘛。”杨子靖被觅香打趣的抓着后脑勺傻笑道。 觅香一双明眸如月牙弯起,“三哥,这一去便不知是何年何月,等父皇消气了我再回来看你们,若是父皇从此不认我这个女儿了三哥有机会就来皓兰看我吧。” 说着她那轮弯月般的眼眸中升起了一阵凄凉,转瞬凝结起了一层水气来。 幕远宁心底自然是舍不得她的,可眼下玉衡的情形混乱,她跟着杨子靖去皓兰过与世无争的二人日子总好过在这宫里消极沉闷下去,因为只有在杨子靖身旁她脸上的笑才真正源自心底。 他单手覆上了她的额头,“傻丫头,只要你觉得幸福,你做什么三哥都支持你。” “三哥,你对我真好。”说着觅香眼中的水气渐渐汇集瞬间决堤,一把抱住了幕远宁抽泣起来,“我会想你们的。” “都多大的人了,当着你未来夫婿的面在哥哥们面前哭鼻子,不害臊啊。”幕远济冷言冷语略带嘲讽的信步而来。 觅香背对着屋门没有看见徐徐而来的幕远济,可幕远济却在门外听的清楚,他这五妹原来是要跟着皓兰太子私奔出宫。 幕远济还未震惊便与幕远宁抬头对视上,他从幕远宁的眼中看到了默认的许可,既然他都不反对,自己何必做那只棒打鸳鸯的棒槌。 这其中的缘由也只有后头再细问幕远宁,相信最事滴水不漏的他不会知道私放公主出宫是多重的罪名。 她还在在幕远宁怀中阵阵不舍离别的抽泣,可被身后幕远济声音一惊连忙抬起头来,胡乱的抹了一把眼泪鼻涕然后转身跑到幕远济跟前喜色道: “四哥,你怎么来了。” 幕远济没有说话,只是嘴角一抽暗自看着她擦了眼泪鼻涕又跑过来抓着自己衣袖的手,“额,五妹,刚刚四哥都听到了,你放心吧,你三哥不去看你,你四哥也会去看你的,你就放心的跟着你未来的父君走吧。” 说完幕远济一把将觅香的手交到了杨子靖的手中,脸上倒是一副老父亲嫁女儿不舍的神情。 幕远宁看着幕远济配合自己默契十足没有将曲箔歌的事情告知觅香,眼中有些欣慰,“好了,别哭了,快回去收拾收拾,忆风会在南宫门等着你们。” 闻言杨子靖对着二位王爷深深的行了一礼,千言万语皆在其中了。 忆风跟着他们一同出了济宁宫前去准备,顿时这轩宁殿中安静极了,只剩下两人深深的沉吸声来。 “三哥,咱们这样做真的对吗?”半晌幕远济缓缓开口问道。 幕远宁脸上恢复了平静,轻轻点了点头道:“她长大了,不再是事事需要我们照顾的小公主了,毕竟离宫出走的事情都干的出来了。” 语落两人相视浅然一笑,但幕远济很快收起了笑,脸上浮现出了刚刚进门不曾见过的担忧,“今日殿上之事我听说了,我刚刚也是从父皇那边过来,御医已经看诊过了,父皇只是急火攻心,这才突然昏厥的。” 幕远济淡然的向幕远宁垂头说着,眼神渐渐飘向远处越发空洞,“三哥,你为了她当真不怕父皇将你贬为庶人吗?” “她所做的的一切都是为江夜,为了他的父君兄长,我若带领玉衡铁骑踏过江夜的土地,我想箔歌一辈子都不会原谅我的,那样还不如让父皇杀了我,更何况是区区庶人。” “三哥,你不该就此消沉下去,现在父皇还未收回你手中的玉符,幕远荀便是再蛊朝堂,也翻不起多大的浪来,玉衡还需要你。” 闻言幕远宁嘴角勾起一抹苦笑,他并未消沉放弃,他在等,因为他已做好了最后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