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一个将死之人推销宝贝,病弱汉子觉得眼前的这位不是做生意的材料,更主要的是,逢人就问要不要宝贝,怎么都觉得像个骗子。 正常人,当然要远离风险,但是,他是正常人吗? 怀着好奇的心理,又带着点嘲讽的语气说道:“什么宝贝,拿出来看看!” 藏民从兜子里,取出一块还带了点土腥气的印玺,好像是才出土的,但是看上是明明是铁的,却没有一点锈蚀,这就显得太假了。 “大哥,这是神仙的宝贝,你看,上边的字还会动!” 病弱汉子看到印上的纹路,果然有点像活的,不由惊奇的想去摸,藏民又把手撤了回来,“一万块,大哥喜欢就拿走!” “不好意思,我现在一百块也没有!” “你可以转账!” “这里没信号!”病弱汉子没说,他的账号下其实只有几块钱。 “那算了!”藏民不再啰嗦,收起东西就走。 两人错身而过,病弱汉子已经走出十几步远,那个藏民又追了上来,“大哥,你这里有水吗?” “还有一点,都给你了!” 藏民喝完水,“大哥是个好人,这件宝物我送给你了!” “不用,你卖给别人,或许还能赚点钱!” “这个像铸铁的,没人买!” 病弱汉子想了想,反正自己快死了,身上那几十块留着也没用,买一件东西当陪葬品也不错。 于是,他将仅有的那点钱塞给了对方,而当他拿到那枚印之时,产生了一种莫名的感觉,仿佛这件东西与自己心血相联。 他倒没有多想,在努力攀上一处山崖后,觉得这里风景不错,取出烈酒一口气喝了大半瓶,顺便吃了一瓶安眠药,等酒劲和药力上来,这才纵身一跃,即使挂在歪脖树上,应该也是必死无疑了吧? 坠落明明应该是向下,他却有种向上的感觉,而且仿佛在一个光怪陆离的通道里穿行。 难道我死后上了天堂? 这是他最后的念头,随后就彻底失去了意识。 山崖之上,那个藏民显出身形,转瞬化为了陈季平的模样,他目光灼灼的盯着激将魂穿三千年的灵魂,第一段人生旅程会是怎么样的呢? 他隐隐有些期待,当轮回印传来第一条消息,他差点惊掉了下巴,姜尚,竟然穿越成了姜子牙,这未免也太……他有点无法形容此时的心情了! 毕竟不是同一时空,不知道此姜尚,是不是彼姜尚,不过是不是都没关系,他要的是这一段关于命运的感悟。 轩辕逸华尚未接任昊天上帝之职,身边又有伏羲等人辅佐,暂时无需他操心;轮回盘的炼制也非急迫,于是,他将更多的注意力放在了转世的化身之上…… 东海之滨吕氏领地,十二岁的姜尚,有着远超同龄人的成熟,喜欢读书,可惜家道中落,只能在族里识几个字,不过他聪慧异常,天生擅长算学,名传乡里。 有一道人,云游至东海,听说这个少年竟能生而知之,于是暗中观察,发现此子确实神异,又掐算一番,确定二人有师徒缘分,于是主动上门。 修行者在这个时代极受尊崇,姜屠热情的将道人引入家中,“仙师大人,犬子一千之内的计数,能瞬间答出,您若能收他为徒,小人愿意奉上牛腿一根!” “呵呵,我要先看看他的根骨!” 老道眼中神光闪动,检查了一番,先在眉心处稍作停留,并没有发现异常,随后仔细查看了一下根骨,然后摇头道,“可惜了,虽有宿世慧根,却无仙家资质,只能当某的记名弟子!” 少年姜尚抬头道:“老神仙如何称呼?” “某太始真人是也!” “叫元始多好听?” “呵呵,你我果然有缘,元始乃是某之本主!” 姜尚露出疑惑之色,表示不明白。 “以后你会明白的,现在随我修行去吧~” “可是,我爹我娘怎么办?” “等你长大了,艺业学成,可以再来孝顺你爹和娘啊!” “好吧!” …… 跟随太始真人,修行三十二载,无奈资质太差,只修成人仙之境,相对于同时学艺的申公豹等人,简直是废柴一个。 不过他并不是全无优势,将太始真人的藏书翻看了个遍,并习得太始真符经,这一点,纵然是那些修炼几百年的弟子,也做不到。 修为无法增长,只得下山。 姜尚倒没有赖着不走,师兄弟们都比他修为高很多,既然没有修行资质,何必强求? 没能成仙得道,下山回来已经四十余岁,早过了成婚的年龄,而家里父母都老迈,姜尚除了画符和卜卦,以及满肚子的治国方略,并没有学到赚钱的本事,于是子承父业,当起了屠夫。 不久父母去世,他觉得一直当屠夫也不是个办法,学会文武艺,货卖帝王家,他决定想办法当官。 想法是好的,问题是这个时代没有科举,在无人举荐的情况下,根本不可能当官,如此一晃,又蹉跎了十年岁月。 十年里,他去了很多地方,看到了商朝的腐朽,看到了百姓的疾苦,看到了妖魔横行,看到了修行者的贪婪与冷漠, 经历的多了,也就厌倦了,他决定找个地方定居。 来到商都朝歌城外,偶遇一大户人家出殡,死者为大,他闪到一边,让出殡的队伍先过。 忽然,他注意到棺材底部有血渗出。 心中疑惑,这家人也太大意了,人都死了,怎么还会让尸体流这么多血? 于是他以神念扫视,赫然发现,棺材中的有一孕妇,正处于分娩中。 若是人死了,他也不会多管闲事,关键是那孕妇和婴儿尚有生机。 紧跑几步,拦住了送葬队伍。 当事人是一名五十来岁的老者,“道长,何故阻拦我家出殡?” “这位员外,敢问死者何人?” “乃是宋某妾氏,因难产而死,道长若再阻拦,某只好报官了!” “原来如此,恭喜宋员外,贺喜宋员外!” “你…你何故如此恶毒,某正伤心,你竟然…” 姜尚急忙解释,“你且先打开棺材,再若晚一些,尊夫人和幼子,恐难活命!” 宋员外半信半疑,却有人发现了地上的血迹,事出反常,于是打开了棺材,便看到了分娩后极为虚弱的小妾和奄奄一息的婴儿。 “请道长救命!” 姜尚叹息这就是命,他积攒了十年的家当,才从同道那里换取了一枚保寿丹,为了让自己晚年身子骨强健一些,以自食其力,但是他终不忍眼睁睁看着母子死掉,便将丹药一分为二,保住了两条命。 宋员外老来得子,欣喜若狂,对于救命恩人,当然是礼遇有佳。 命运就是如此,失去了一枚宝贵的丹药,却换来了宋员外的友谊,二人结为异姓兄弟,他便在宋家村定居下来! 以宋员外的身家,多一个人吃饭并不算大事,但是他觉得义弟太孤单,恰好隔壁村马员外的闺女一直未嫁,双方倒也般配。 姜尚听了,欣然接受了这门婚姻,有个老婆,至少有个说话的人。 但是,婚后,他才知道这马氏年过半百都嫁不出去,不是没有原因的,此女尖酸刻薄,十分难以相处。 婚都结了,后悔晚矣,为了养家糊口,他拾起了小时候扎篱的手艺,结果挑一担出去,又原封不动的挑回来,究其原因,穷人家哪个不会扎篱,根本卖不出去。 回到家里挨了一顿臭骂的姜尚,决定做老本行的屠夫。 巧的是,商朝下令禁止私人屠宰,为此他还被抓去做了几天牢,多亏宋员外花钱将他赎出。 马氏娘家做的是粮食生意,于是她想到磨面来卖,应该能赚到钱,弄了一袋子面,揪着姜尚的耳朵道:“姜尚,去把这袋子面卖了,老娘可告诉你,如果卖不了,就别回来了!” 姜尚已经被训习惯了,背着面袋子来到坊市。 或许是他的时运太差,别人卖面,生意火爆,他那里却无人问津? 他发现人家叫卖,于是也学着叫卖,却也只有两个来问价的,根本没人买。 到了午时,坊市散去,他一斤面也没卖出去,考虑到马氏的嘴脸,他决定走街串巷叫卖。 正所谓,人要倒霉,喝凉水都塞牙,上午还风和日丽,下午却是北风呼啸,肚中无食,再加上年事已高,这下可是遭了老罪了! 即便如此,到了日薄西山之时,仍然没有开张。 实在累得不行,在一家门前的石板上,坐下休息,忽然门开了,一个村姑出来,“老先生,我买面!” 终于有人买面了,若不是怕被人当成老流氓,他都差点蹦过去亲人家一口。 “小姑娘,你买多少斤?” “不用多少,我家的窗户破了,打算弄点浆糊粘上!” 真是好大的生意! 姜尚欲哭无泪,好歹也是开张了,于是敞开口袋,给人家称面。 却在这时,一道旋风刮来,面粉一下被卷起老高,刮了个满天飞雪般的壮观景象。 看到袋子中的面一下飞了大半,想想回去后马氏那嘴刀子嘴,他不由仰天长叹,“苍天呐…” 话音未落,有东西从空中掉落,准确无比的落在了他嘴里,空中还传来嘎嘎的两声乌鸦叫,仿佛在说:倒霉鬼,俺的屎香不香? 衰成这样,再加上天色已晚,姜尚愁肠百结,想着怎样应付家里母老虎的擀面杖,有句话叫屋漏偏逢连阴雨,在路过独木桥时,脚下没留意,绊了一下,一头栽进了冰冷的河里。 这下好了,剩下的小半袋子面也没了,还洗了个凉水澡。 落汤鸡似的回到了家门口,门已经从里边拴上了。 喊了几声门,没人搭理他,他又冷又饿,也是怒气攻心,少有的砸起门来了。 谁知,门上有颗钉凸出来,顿时拳头上出现一个血窟窿! 马氏好歹给开了门,但是听说他一天的遭遇后,直接把他给打了出去,多亏宋员外收留,这才没有冻饿而死! 经此一事,本来就十分稀薄的夫妻感情,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 总要养家糊口,接下来姜尚又尝试了开饭馆等生意,结果赔了个底朝天。 马氏已经彻底对他丧失了信心,认为他就是个窝囊废,衰神附身的夯货,干脆直接回了娘家。 姜尚也乐得清静,想到自己还有卜算的手艺,于是去朝歌城摆摊算命。 一开始生意依然不好,但是凭真本事,逐渐有了回头客。 却说这一天,来了一位美若天仙的女子来算命。 姜尚道行不高,但是眼前的女子妖气澎湃,不用辨别也知道非人类。 活了大半辈子,他身上的棱角早就磨光了,人家不招惹他,他也不会主动降妖除魔,于是实话实说道:“你心浮气躁,气焰冲天,此乃大凶之兆,若回归来处,尚存在一线生机,否则必遭灭鼎之灾!” “臭算命的,本仙子马上就要入宫,享受人间极乐,你却说是大凶,看我不砸了你的卦摊!” 双方修为差距极大,这女子自以为吃定了姜尚,却不知她这番所为,惹恼了姜某人,于是祭出一张五雷符,只一下就将其打回了原形,却是一只玉面琵琶精。 打妖不死,反遭其害,于是再以太始真人赐给他防身用的斩妖剑,将琵琶精斩杀,随手取了其妖丹,凭这枚妖丹,他可以炼制一炉丹药,说不定有机会突破到地仙之境。 当众杀妖,立时在朝歌城内引起了轰动,丞相比干得知此事,亲自来见他,并推荐他入朝为官。 马氏得到消息,高高兴兴的跑来,但是姜尚却辞了官,因为纣王宠信妲己这等妖女,要求他主持修建鹿台,已经失去了人王的本份,商朝气数将近,不值得他为之卖命。 没能当成官太太的马氏,恼羞成怒,与姜尚彻底决裂,转头嫁给了一个姓张的农夫。 姜尚心灰意冷,正好元始天尊召见,结果到了地方,却又被谅了几年,好在他看透世情,已然到了宠辱不惊的地步! 忽一日,元始天尊将他叫到了近前,“姜尚,今有一番大事,若能做成,可得无上功业,你可愿意一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