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桥铺路乃是大功德,我两界山陈氏愿意承包一整条路!”一个身材强壮的青年,在工部的招募处朗声道。 “原来是陈郎君,一共五条路,不知您选哪一条?”工部黄侍郎客气道,那位陈大仙人虽然销声匿迹多年,但是谁也不敢小看他的家人。 “就选最难修的那一条吧!” “条件您也看到了,需要预先垫付所有费用!” “没问题!” 这位陈郎君事情办好,转身就走,那些打听消息的商贾立即围拢上来,“陈大郎且慢走!” “哦,原来是老崔啊,什么事?” “这般苛刻的条件,你也愿意接受?” “我觉得挺好,如果不是家母说独食不肥,五条路某都想一并承包了!” 周围的人顿时觉得,两界山的这位是个败家子。 那位崔姓老者却不这么看,他是崔珏的族弟,跟陈家打过不少交道,知道陈关岳也不是一般人,遂又追问道:“陈氏付出这么多,如何回本?” “李三陛下若想让你回本,办法有的是,比如筹资修路,收费还贷; 若不想让咱回本,就当是为国做贡献了,区区小钱,咱们陈家还破费的起!” 小钱? 修这样一条路,起码耗费上千万贯,围观者顷刻走了一大半。 崔姓老者却是迟疑了一会,一咬牙进入了殿内,“黄侍郎,我们西岭崔氏承包中线的那条路百里,不,二百里!” 黄侍郎笑道:“崔家主就不怕血本无归吗?” “我们对当今陛下有信心!” “好,大唐不会亏待有功之臣!” 这边刚办完手续,又有人走进来,“若还有没被承包的路,我们兴龙张氏全包了!” 黄侍郎似是认识这位,“三殿下,陛下有令,修路之事,关系重大,不允许别国插手!” “都是华夏人,还分这么清,真小气!” “您若真想投资,陛下正好有一门生意,想跟您面谈!” “行,我正要去见见他!” …… 李三陛下,接见了兴龙国的三殿下张承嗣。 一应礼节过后说道:“你父王又出海了?” “是啊!” 这位一点不拘禁,尝了尝果盘中的葡萄,感觉不好吃,又吐了出来。 “你母亲身体如何?” “母后身体好的很,陛下找我有何事,不妨直说!” “有一笔生意,不知你有没有兴趣做?” “说来听听!” “朕打算建个大型造船场,你有没有兴趣入股?” 张承嗣摸着下巴,眼珠转个不停,片刻后摇摇头,“陛下是看中我们兴龙国制造铁甲船的技术了吧?” “技术嘛,倒不缺,缺的是工匠!” “这个可不能答应你,否则我父王回来,非扒了我的皮不可!” 李三听说这小子纨绔,不似他两个兄长那般老成,今日一见,并不像传言中所说那般不堪,“大唐派人去学习造船,届时多给你算一成股份如何?” “这个需得我大兄和母后同意才行!” “那你尽快请示,还有一件事,听闻你即将就藩吕宋,以后咱们可以建立一支船队,进行海上贸易,你觉得如何?” “这个没问题,有了船队,我来中原旅行也方便!” “呵呵,那朕一定让你宾至如归!” …… 半个月后,五条路招募承包商结束,除了陈家认包的一条路,崔氏旁支认包的两百里,就只有兰陵萧氏认包了十里,其余全部无人问津。 一时间朝野传出不少闲话,李三陛下被嘲讽了无数次,威望大损。 “陛下,看来这些世家门阀,果然对大唐缺乏归属感和认同感!”张柬之叹息道。 “他们认定朕是想坑他们,所以,才不敢投入,若是知道这背后的利益,恐怕会削尖脑袋往里钻!” “那就看看他们丑恶的嘴脸吧,反正事情迟早要公布!” “也好,不过先生一定要把好关,莫要心软!” “老臣不会辜负陛下的信赖!” “有劳先生了!” …… 在五条路动工前,大唐宣传部,对那些为富不仁的世家门阀,进行了严厉的抨击,指责他们只顾自己私利,不为国尽忠,不为君上分忧,反而私下散播谣言,抹黑当今陛下。 随后国家出台政策,此次修路,凡是修路里程超过百里者,除了享有一处收费站的十年收费权,并获得国家颁发的“修路善使”称号,凭此称号,可保送一名学子进太学; 另外,还享受五年的商税减半政策! 如果参照安北城的那两条路,收十年的过路费,不仅能收回所有投资,还有不小的赚头。 唯一的问题是,周期有些长,但是五年的商税减半政策,这个吸引力就足够大了,武周朝对商税征收一成重税,一直沿用至今。 商税在一定程度上抑制了工商业的发展,但是由于陈某人的出现,这个世界的工商业又远非另一个时空的唐朝可比,新兴的豪门地主,基本上全是靠工坊起家,以现在最流行的羊毛加工工坊为例,一个中等规模的工坊,如果商税减少一半,一年就能多赚几千贯钱 再加上一个半只脚踏入官场的太学名额,这样的政策可以说是极为吸引人。 所以,那些有实力的商贾和世家门阀,蜂拥找到工部,希望能承包修路工程。 但是,黄侍郎冷笑一声,“墙上贴有标书,三日后举行投标大会,每百里一个标段,出价高者得!” “黄大人,晚上醉仙楼坐坐”有人手伸了过去,手里似乎捏了一张银票。 “王老板,你莫要害我,张相公已经发了严令,敢徇私者就地革职,发配三千里!” 那位悻悻的缩回了手。 又有人走进来,周围的人急忙让路,“老黄,东边的那条归我了,办手续吧!” 黄侍朗一见这位,急忙拱手道:“原来是谯王殿下,你要想承包修路,不是不可以,不过需要经过陛下允许!” 来人眉毛一挑,“怎么,这天下都是我李家的,修个路你还要推三阻四?” “小臣哪敢跟您推脱,要不…张相公就在工部坐镇,你去找他商量商量?” 来人正犹豫要不要进去,张柬之却自己走出来了,“怎么,谯王何时对做生意有兴趣了?” 这位谯王乃是李显的二子,在武则天当政期间一直被圈禁,并不是个纨绔,但也不是什么出类拔萃的人物。 看到这个老头,谯王顿时有些心虚,无它,这可是李隆基的老师,又是当朝首相,“想赚点小钱,以后就藩日子也能好过一些!” “据我所知,殿下手上并没有余钱做生意吧?” “攒了一点,又向别人借了点!” 老头猛然一拍桌子,“快说,你受何人致使,不然交由你祖母处置!” 一听说要交给武则天处置,这位吓得直接跪了,“我说,我说还不行吗,您千万别把我交给陛下,不,是别交给祖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