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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他是吃了豹子胆还是灰熊心?

奈何陛下尽欺臣 花已陌 6448 2024-06-19 03:16
  苏倾之像只小鸡仔一样,被韩旭和姜宥维一左一右夹在中间出了豪客来酒楼。  虽然心中有一万个心不甘情不愿和一万个别扭,但苏倾之还是打礼向两位致谢,“多谢二位方才帮苏某解围。”  韩旭是早已心上一计,没打算就这么放苏倾之走,大手一抓他的袖头擒住他的手腕,一脸坏笑,“不是说好一起去听曲的嘛。”  “嗯?何时……何时说好?”苏倾之小脸一绿,懵圈了。  姜宥维一把擒住了苏倾之另一只手腕,和韩旭一模一样的坏笑,“刚才说好的呀。”  韩家的车夫把马车停下,韩旭和姜宥维就跟提溜小鸡仔一样,把苏倾之拎上了车。  “欸……我不去啊,我不……”  朱雀大街灯火辉煌,车马人流熙熙攘攘,在这好一派繁华热闹景象中,一个接了黄柬的参政被“绑”到了——  “盛乐坊!”苏倾之手脚俱颤,哆哆嗦嗦地念出了牌匾上那三个金漆红字。  韩旭见他那一副没见过世面的乡巴佬样,心中一记冷嘲,“听琴听曲自然是要到盛乐坊。莫不是说……苏同僚是要去秦楼楚馆?”揶揄之色已是尽显。  “不不不。”苏倾之连连摇头。这可是盛乐坊啊!一壶茶就能让他吃风一个月,他哪敢进啊!“我不进去了。我还赶着回去……回去……”回去干嘛?喂鸡?喂狗?还是看住黄柬以防被偷?  姜宥维嫌弃地咂了一下嘴,一副安抚里带着哄劝的语气:“既来之则安之。刚才我们帮你解了围,你就当报答了,陪我们听听琴曲。”一手拉着他,“我跟你说啊,现在正是琴赛预赛,勉强还能订到包厢。到了决魁那日想在廊下挤个位置都难。”  就像喝着酒进了豪客来那样,苏倾之这回是喝了迷魂汤进的盛乐坊。  今日是琴赛预赛的第三天,宾客满座。姜宥维也是好不容易才订到了一个包厢。  包厢雅致非常,通常清雅的地方都点些花香、檀香或沉香,但这里却是一股淡淡的佛手柑香,很是特别。墙上挂有精美诗画,小摆件精细考究。一张檀木棋盘上棋盒里的棋子是羊脂瓷,颗颗饱满,晶莹似白玉。旁边的茶桌上,茶炉茶具一应俱全。  “今儿不喝茶啦。刚才在豪客来喝的不尽兴呢。”韩旭看着姜宥维,眼里带笑,“不如在这儿继续。刚好苏同僚也在。”  苏倾之刚在茶桌边跪坐下,一听他这么说,立即摇头摆手,“不不不,我不会饮酒。”  “苏同僚不要这么扫兴!”姜宥维这么一说,也不管他了,吩咐小厮:“先来三壶灵州酿。”  韩旭安慰苏倾之,道:“这灵州酿是果酒,喝不醉的。”  二楼的天字号包厢都是最好的,面向一楼堂中的窗子对着的就楼下公演的圆台。窗边有小榻,小榻上有小桌,煮茶器具一应俱全,位分正、左、右三位,大家只需坐下,便可以一边品茶或饮酒一边看表演。  韩姜二人极是热情,为苏倾之介绍了每年琴赛的盛况,又细细讲解了如何评判投选等事,令苏倾之大开眼界。  小厮送来了三壶酒,外加一些干果小点,整齐地在桌子上排开。很快,今日预赛第一个上场的是位女琴师,她所弹之曲名《定春》。  四下静定。片刻后,玉指轻轻一拨——  叮!一声清脆落此厢,接着又是一声,一声,又一声,像线雨入湖,淅淅沥沥。湖上有小舟,湖岸桃花正灿烂,春耕小牛欲停作,蓑衣农人挥鞭忙……  苏倾之不禁想起了老家潍州延临,那是一个偏乡小县。三月春满山是桃花,遍地绿草新芽。春耕时,家里要向亲戚借牛,所以会比别人家略早一些耕地,父母舍不得他下田帮忙,总是催他回去读书,可他又哪里舍得让双亲辛劳。家中贫寒,他很长一段时间白日帮人家舂米,晚上才有空读书,他最喜欢月光皎洁的夜晚,因为那就可以不用点蜡烛了,坐到屋外就着月光读书。  此曲灵妙,意境悠然。苏倾之暗自思忖,原以为这些世家子弟只会骄奢淫逸,想不到他们竟也着迷清雅高韵。  曲妙,酒也美。这灵州酿果味清新,甘甜如美茗,饮过唇齿留香。美酒浇乡愁,苏倾之也不用韩旭和姜宥维劝酒了,自己一杯接一杯地喝,也不知何时昏昏睡了过去。  寅时二刻。  苏倾之迷迷蒙蒙睁开眼睛,想摸着下床去倒杯水喝,却发现自己是睡在矮榻上。  我家何时有矮榻了?他心里一嘀咕,猛然间吓得立时全醒了!从矮榻上跳了起来,再定睛一看——这环境……这陈设……这不是盛乐坊吗?  这时,房门打开了,一个小眼睛小厮探头看进来,“听着声音,公子你果然醒了。”又转头对着外面道:“拿醒酒汤和手巾来。”  苏倾之一听,连忙摆手,“不必不必,我这就走。不劳烦了。”  “哦。”小厮反倒一步跨了进来,一脸礼貌的笑,“那烦请尊官结一下账。”  “结……结账?”苏倾之隐隐觉得不妙,“与我同来的那两位公子没有……”话说到这,苏倾之两脚一软,差点摔倒,不禁想抽自己一大嘴巴,他怎么……怎么能可笑到觉得他们付钱是天经地义理所当然的呢!“那……多……多少?”  “简兮先生的台费和最早之前点的酒水,另外两位公子已经付了。尊官只需付后面的酒钱,共一百一十六两。”  一百一十六两!!  苏倾之两眼一黑,晕过去了。  *  *  朱雀门外。  关德鹏心急如焚,昨夜韩旭和姜宥维这两世家子弟把苏倾之带走后他就不安得失眠一夜。平日候门,苏倾之总是来得最早,可今日眼看着时辰快到了他还不见踪影。韩旭和姜宥维倒是已经到了,正与其他世家子弟说着开心的事,一群人哄笑不止。关德鹏也没敢去问问他们把苏倾之带走后的事情,只是一直往他们那儿看,看他们究竟讲什么事情。  韩旭早注意到关德鹏那做贼样了,心情极好地朝他走去,哥俩好地搂着关德鹏的肩,低声道:“老关,你就甭担心啦。苏御这会儿还待在盛乐坊呢。”  盛乐坊?!裴德海一听这三个字就两眼发直,双腿不听使唤地乱颤起来。“你是说盛乐坊?”他又问了一遍。  “是啊。昨夜出了豪客来,我们去了盛乐坊,我和宥维可是请他看琴赛听曲子。”说到这里,他周围一圈世家子弟纷纷大笑了起来,“但是他自己叫的酒可要他自己付钱啦。”  关德鹏只觉得被一竿子打了脑袋。盛乐坊里的酒那都是金液啊!他是吃了豹子胆还是灰熊心?敢在盛乐坊喝酒?  “今日,他苏御恐怕是要旷值啦。”韩旭说罢,仰天放肆大笑。  关德鹏一听到这顿时脸垮一地,苏倾之根正苗红,可若是旷了工且理由竟然是付不起酒钱被扣下了……这前途要毁的呀!  众人千盼万盼的寒门之星,还没带领着大家扬眉吐气,就这么陨落啦?  关德鹏两眼一热,怨自己害了苏倾之,自己昨晚就不应该让他们把人带走的!  同僚们已经进入值房各就各位,眼看着时辰就要到,陛下就要来了,关德鹏站在御书房门口望眼欲穿心急如焚。  通常最后一个到的弥澄溪也来了。“关前辈早啊。”弥澄溪打着招呼,见他望着远处,一副焦急万分的样子,便问:“怎么了?”  “苏倾之还没来。”  这就奇了!往日苏倾之总是最早的。弥澄溪也凝目远望。  不多时,空阔的广场上,一个黑影正从远处跑来,一缕晨阳正越过宫墙,照在青石板上,看起来像极了阳关大道的开启。  “看那!有个人正跑来!会不会是苏同僚?”弥澄溪人年轻,视力好,指着正在移动的黑点叫关德鹏看。  关德鹏顿时紧张得屏住呼吸。  那人正是苏倾之!!  “快快快。”关德鹏急煎煎道。  擦着最后一刻,苏倾之冲进班室就是撩袍跪倒,马上就听外头宫人唱道:“陛下驾到~”  “恭迎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陛下刚入了勤政阁,众人平身。  姜宥维问:“你是怎么出盛乐坊的?”声音太大,引得宫人出声告诫:“轻声,莫要君前失仪。”  苏倾之轻蔑地瞟了他一眼,一边拿巾帕擦拭满头满脸的汗,抬头挺胸,道:“走出来的。盛乐坊的马车送我回的家。”  韩旭也溜到这头来。他很是不服,非是名门勋贵盛乐坊概不予赊欠的,“怎么可能!”他一个身无二两银的穷鬼怎么可能完完好好走出盛乐坊大门,早被打断腿了好不好。  苏倾之白了他一眼,闭口不答了。  到了廊餐时间。  关德鹏一心的愧疚早抛到九霄云外了,贼心狗胆,拉了拉苏倾之的袖角,压低声音道:“苏老弟你昨儿慌跑做甚,还好人家祝老爷没有多怪……”顿了一顿,两眼笑得眯起,“其实是祝小姐没介意。昨儿包房中的那侍婢,就是祝小姐!人家祝小姐对你很是满意啊!满口夸赞呢!让我带转个话,问你明晚可得空赴同福茶楼饮茶?”  “关前辈你莫要再讲。”苏倾之想都不想理他。  关德鹏不抛弃不放弃!纠缠不放,好说歹说:“你们二人年纪合适,那祝小姐又温婉贤淑。”眼睛一滴溜,把原本就低的声音又低了低,“这几年造纸赚钱,那祝老爷家底丰厚,才这么个女儿……你入赘过去,不亏。”  什么!!  入赘?!  苏倾之脸色一黑,差点骂人。他堂堂一个男子汉大丈夫,居然……居然要他入赘!  冷静,冷静。这里是御书房。苏倾之在心里一遍遍地对自己说。  强压着心中的怒火。苏倾之话语尽力平和,“诚如苏某昨日所言,苏某不敢高攀,谢过祝老爷、祝小姐美意。”  “欸,我……”关德鹏正欲再言,苏倾之却不再理,快走两步就撇下了他。  这……这怎么好心好意不被领情倒还遭怪上了呢!关德鹏心中郁闷不已。那祝老爷多好的人呀,人家家底丰厚,祝小姐还温婉识礼,若不是自己一把年纪了,他还真想休了妻去求娶呢。  年轻人啊,心高气傲又不识好歹啊!关德鹏摇摇头,叹了一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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