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凭一个溶月?呵呵,你怎知仙师就能断定溶月是他要找的人?” “老身不能确定。不过,老身和世人却都知道,西陵国师向来只观天下大事,从不为儿女情长,个人得失占卦?” 那人得意地笑了笑,说:“所以啊,嘿嘿,他又要如何找到你?他又怎会来找你?” 原来,他是抓准了仙师不会为了找她而破例。 是啊,曾经她尝试过几次让仙师为她算命,他都拒绝了。甚至他宁可直接收她入宗门,也不愿意自己捏卦。 “呵呵呵呵。” “你笑什么?” 白露自信地说:“没什么,小女倒是要看看咱们是你比较了解仙师,还是我比较了解仙师。” “小丫头,你想和老身打赌?” “是。就这赌闻名天下不苟言笑又冷漠疏离的左丘止,是否会为了我这么一个毁了容的丑女破例。” “你就这么自信?” 白露心中其实毫无胜算,但是这个毫无胜算的赌,却有可能成为她现在唯一的希望。 白露反问:“怎么,你没有信心吗?” “老身为什么要同你赌?你现在已经在我脚下,搓扁揉圆任我所意,我何须要同你赌?” “你不是喜欢有趣儿的东西吗?难道你不想看我赌输的样子?还是你不敢?又或者,你是怕交代你抓我的人怪罪你?”白露讥讽道。 “小丫头,你这是激将法啊。不过,日子无趣,老身还就应了你这赌约了。”他说,“把你带来这里我们用了半日。老身就给你一日的时间又如何。按左丘止的能力,一日是绰绰有余的。但是,若是一日后,你的那位仙师大人还没有找到你,你就得乖乖做我的药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那人走前,将白露的卸掉的手脚给接上了。不过取而代之的,是两条婴儿手臂粗细的铁链,一条绑着白露的双脚,一条拴着她的脖子与头顶的房梁。 白露活动了一下胀痛的手臂和双腿,然后右手再次偷偷摸向袖里的小刀。 小刀还在。 她不知道左丘止会不会来找她。 按着刚刚那人的话,白露猜测,左丘止从一开始的救她到现在的护着她都是出于师傅的命令。 他对自己没有丝毫多余的感情。 也是。若非如此,当自己在他与谢衍面前说出那些话时,他又怎会表现得无动于衷?好像,自己倾吐内心所向的不是他,好像他就是个看客一般。 经过这些时日的相处,白露也知道,左丘止他是一个很简单的人,简单到所有一切都可以不在乎,只是遵从一个局外人的视角,观测天意,并顺应天意。 或许对于旁人来说,为了救人而改变自己的原则,根本就不算什么,又或者可以看作是一件大义之事。 但对于左丘止,他认定生死本就在你降生的一日就注定了,一切灾难都不过是你在人世的经历,或劫或福,都会在你死的时候消寂。 左丘止看得太开,太透彻,于是对一切也就都变得无所谓了。 仿佛超脱了世俗,超越了红尘喧嚣。他的存在只是为了证明因果的存在,只是为了告诉世人,不强求才是真理。 再仔细想想,左丘止起初救她,是因为命数让她们相遇。左丘止帮她,也是因为一切水到渠成,他刚好能帮。 想来想去,这一路,左丘止都不过是顺势而为。从不曾强求过什么。就连当初白露溺水,左丘止也是恰好看到了河面的波澜,才救起了她。 当时白露只顾着感动了,却没有想过,若是自己真的困于那场大火之中,怕是早就死了。就比如,初遇左丘止时给她看诊的郎中,不也是左丘止刚巧遇到的? 左丘止虽然对她很好,但是这庇护确实都是顺理成章的。他的行为无一不遵从了他心中的缘法。 思及此,白露心中越发的发虚起来。 水眸看向破窗。 他会来救她吗? 打破自己的缘法,打破自己的准则,只为救她...... “吱呀”一声,破旧的木门从外面被人推开。夏日的艳阳顺势照了进来,将里面所有的黑暗全部洗去。 白露被刺得闭了闭眼,再睁开,迎着阳光她看到了门口站着一欣长的素色身影。 他衣袂飘飘,逆光而战,看不清面貌,却如下凡的神仙飘然出尘。 他就那样站在风中艳阳下,如乘着祥云,踏着清风,专为救她而来。 白露心头微动,呢喃出声:“仙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