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陈庆对张舜道:“我有个想法,把衡阳打造成荆湖南路南部的物资中转地,这就需要建造大量仓库,并疏浚河道和码头,可能光凭衡阳或者衡州之力都很难办到,我想让使君牵头,动员湘江沿途各州一起出力,有钱出钱有力出力,如果资金还不足,再写一份报告给我,我来安排。” 张舜大喜,这就是让他主管荆湖南路的意思了,他连忙道:“卑职回头就召集沿途各州主官商议此事,先拿出一个初步方案给殿下过目。” “这样最好!” 说了半天,有点冷落鄂州知事葛庆红,葛庆红显得有点心事一直沉默不语,当然,他有些话不能在两个县官面前说,所以他一直保持沉默。 周宽心里敞亮,先把两名知县带走了,大堂上只剩下陈庆和张舜、葛庆红三人。 葛庆红原本是江陵通判,他是赵鼎的人,赵鼎又推荐他出任知鄂州事,现在赵鼎被贬,秦桧当道,他对朝廷彻底失去信心,便全面转向陈庆,是第一批抵达成都的官员。 “殿下,卑职临出发前正好接到朝廷一份牒文,让卑职回临时述职,当然,卑职也不会去,这里面就有一个问题,卑职实际是朝官,兵部员外郎,知鄂州事只是派遣官,如果卑职不服从朝廷调动,朝官将我革去官职,卑职的鄂州知事就有点名不正言不顺了。” 葛庆红点出了一个大问题,就是陈庆对地方官员任命权问题,像知府、知州、知县等等,他们其实都是朝官,外派到地方挂职,他们不属于地方官体系,这是朝廷对地方的一种控制,陈庆可以任命地方官员,但他却不能任命临安的朝官来当地方官。 也就是说,陈庆可以任命通判、司马、知县、县丞之类的实际地方官,但就不能任命知府、知州和知县,否则就名不正言不顺。 这个是个大问题,也是一个新问题,以前川陕是陈庆说了算,朝廷管不着,而河东路和河南路都是从金国手中夺回来,朝廷也管不着。 但荆湖南路不一样,它是从朝廷手中强夺,性质就完全不同了。 这个问题陈庆也没有考虑清楚,他笑道:“你不用担心,我们现在还在和朝廷谈判,相信朝廷一定会让步!” ........ 又过了两天,除了永州和衡州的州官没到之外,其他各州主官都赶到了成都,而蒋彦先带着一批官员也赶到了成都府,成都格外热闹,官员们互相认识,互相拜见,而张舜也得到陈庆授权,组织了一批湘水沿岸各州官员商议在衡阳建立物资中转仓的方案。 所有人都看出来了,这其实就是一场效忠集会,这次集会后,陈庆正式全面控制荆湖南路,而衡州和永远的官员没有来,他们就是另一种站队了。 潭州通判王遥忧心忡忡,他和衡州司马吴永金是儿女亲家,这次衡州州衙的知州、通判、司马三大高官居然一个都没有来,别人他管不着,但吴永金是他的亲家,他不肯来却又不给自己交代一声,这算什么? 其实王遥大概也知道一点情况,关键是知州马文符太强势了,马文符是秦桧的心腹,来地方镀一层金,然后回朝高升,他拍拍屁股走了,但自己的亲家怎么办? 王遥着实恼恨亲家软弱无用,连衡阳知县都敢来成都参会,他一个堂堂的司马却不敢来,难道他不明白吗?如果他来了,他就是衡州知州了,白白错过了这次升职的机会。 但不管怎么说,自己的女儿可是嫁给了吴家,吴永金要是出事,会连累自己女婿,自己女儿也会跟着受累。 王遥心中焦虑万分,他得想办法给亲家说说情,考虑再三,他想到了张舜,看样子张舜很受雍王器重,不出意外,张舜将出任荆湖南路尚书行台长史,成为他们的上司。 张舜没想到王遥会来求自己,王家可是潭州数一数二的大户,实力很强,属于地头蛇派,王遥的伯父就是潭州通判,现在王遥又是潭州通判,他的长子十分精明能干,现在已经是湘潭县县丞。 张舜当然希望喜欢有人来求自己,尤其是地头蛇派的人来求自己,那就会有人情,将来对自己的政令推行大有益处。 “通判请坐!” 张舜笑眯眯请王遥坐下,今天上午他刚和潭州知事冯继思吵了一场,冯继思不同意把物资中转地放在衡阳,而要求放在长沙,但物资中转仓库群放在衡阳是雍王的意思,张舜也认为放在衡阳对南部各州更有好处,所以冯继思反对无效。 冯继思当即表态,潭州既不会出力,也不会出钱,让张舜十分恼火,要不是其他南部各州很积极,上午的议事恐怕就会不会而散。 现在王遥来求自己,这是好事啊!自己还担心潭州会抵制衡阳的建设,这个关键时刻王遥来了,可见天意如此。 “今天上午,你们知州的态度很不友好啊!不懂大局,我还担心没法向雍王交代呢!” 王遥连忙道:“冯知州一直就想在长沙建仓库群,做物资中转,结果被衡阳抢走了,他心里不平衡,卑职以后劝劝他,其实长沙县就算做不了荆南南路的物资中转,也可以做潭州各地的物资中转啊!潭州这么大,各县的物资都要集中的长沙来外运,一样需要仓库群嘛!” “这样想就对了,到时雍王殿下调拨二十艘万石大船给荆湖南路,我也可以给潭州几艘,一回事嘛!现在你不配合我,将来我怎么配合你们?” “使君说得对,卑职负责劝说冯知州。” “那就拜托通判了。” 王遥迟疑一下道:“今天卑职其实是有私事来求使君帮忙。” 张舜澹澹笑道:“可是为了你亲家之事?” “正是,哎!他实在让我操心啊!” “我说吴司马也是乡党吧!我真不懂他图什么?马文符是秦桧的人,他现在强硬对他只有好处,马文符拍屁股走了,他吴永金怎么办?难道他还能把家搬去临安?” 王遥连忙道:“我很了解亲家,匪患严重时,他们家在乡下的庄园被洗劫多次,损失严重,多亏杨统制率军剿灭土匪,他是打心底拥戴雍王殿下,这次他肯定是想成都,他来不了实在是有不得已的苦衷。” “连衡阳知县李巩都来了,他为什么来不了?” “和衡阳李知县的情况不一样,李知县的家卷在常宁县,离衡阳远着呢!他当然不怕,但吴司马的家卷就在衡阳县,他若来成都,他家卷怎么办?马文符一定是用家卷的安全来威胁手下了,吴司马才不敢来。” “你这么有把握说的是实情?” “卑职愿为吴司马担保,若吴司马不忠诚于雍王殿下,我愿意承担连带责任。” 张舜点点头,“好吧!我会替你转告雍王。王通判,这次你可是欠了一个大人情。” 王遥连忙起身深深行礼,“使君的恩德,卑职铭记于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