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林义勇!” 扈家庄正堂内,还称不上老太公的扈庄主,带着一众儿女和庄客头领,拜谢大恩。 李彦抱拳道:“路见不平,尚且拔刀相助,何况此次契丹贼子肆虐我汉人之地,岂能容许?” 扈庄主眼睛大亮,期盼地看过来:“久闻林义勇在河北率领乡兵团,痛击辽寇,扬我国威,今日见面远胜于闻名,不知乡兵团是否也来我山东了?” 李彦道:“乡兵团光复雄州后,刚刚又光复霸州和莫州,暂时无力大举进入山东。” 扈家庄上下眼睛顿时瞪大。 他们目前听到的消息,还是乡兵团在沧州连连击退辽人的攻势,起初都不敢相信,是少部分被斩断双手的辽兵跑到山东后,几经确认后,才知道了河北大地上居然还有这么勇勐的军队。 这已经足够令人震惊了,现在听得连霸州和莫州都得了,那就是震撼。 太勐了吧! 可激动之后,扈家上下还是难掩失望之色,相比起河北的州县收服,他们自然更希望这位率领乡兵团南下山东,将辽军驱逐出去,扈庄主再度道:“那不知乡兵团守住了边境后,可否驰援我山东之地?” 李彦道:“我确实有此打算,在沧州境内已经聚集兵力,随时准备南下,给予肆虐山东的辽军迎头痛击!” 扈庄主顿时大喜:“太好了!那太好了!” 李彦接着道:“不过此举还需要诸位相助,共伐辽军!” 扈庄主赶忙道:“不瞒林义勇,我扈家上下也有心杀敌,效忠大宋,但辽人强横,我等散勇之辈,难以与之正面抗衡,只能据寨而守……不过请林义勇放心,只要乡兵团愿来,武器粮草全由我等提供,绝无二话!” 此言一出,堂内大部分扈家人都点头附和,倒也有少部分人觉得羞愧,尤其是扈成的脸色涨红,然后手疾眼快地捂住了妹妹的嘴。 李彦看着目光毫无躲闪,只有恳切的扈庄主,听着其自私自利的本性,在话里暴露无遗。 乡兵成团与辽军作战,保护的可不仅仅是自己的家乡,而是扛着整个河北的责任,看看那群最底层的乡人保丁,再看看扈家庄这类庄园,平日里受百姓供养,更该在危急关头与辽人厮杀,结果想让别人搏命保护自己,当真是标准的地主阶级特性。 当然,李彦之前对卢俊义所言,这些地方豪强并不是什么好东西,愿意出手相救,是因为如今敌国来袭,当一致对外,所以他并不愤怒,只是发出提问:“辽人强么?” 扈庄主目光稍闪,立刻明白他要继续动员,赶忙苦笑道:“林义勇武艺盖世,自然不觉得辽人如何,可在我们眼中,那实在是太强了!” 李彦摇头:“战争从来不是一个人的事情,武功盖世也不能横行于军阵之中,辽人有弓弩手,也能以刀盾手近战压制,足以让任何强者避其锋芒,但刚刚我却敢单枪匹马,冲锋陷阵,为什么?因为辽军军纪涣散,实际上很弱!” “诸位刚刚亲眼所见,庄外的辽军有三千之众,如果军纪不涣散,即便被我杀入中军,斩了那辽人将领,也不至于直接溃去,可事实呢?他们狼奔豕突,几乎溃不成军!” “百年的和平,让大宋的北军烂了,辽人的军事实力也衰败得十分严重,偏偏天祚帝并不自知,还三路齐攻。” “在与辽军第一线作战的河北人眼中,这是好大喜功的愚蠢之举,有这位愚蠢的辽帝,辽军离惨败不远了……” “诸位知道杨广吧?” 听到这个提问,扈家庄上下连连点头。 李彦接着道:“试想当年隋炀帝以百万大军征讨高句丽,当时就高句丽而言,听到大隋起百万之军攻,是不是也很害怕?” “可事实上呢?那是一次绝对错误的发兵,将强盛的隋朝带入了亡国的深渊,一个好大喜功,又志大才疏的皇帝,对于国家是致命的!” “而如今辽国的天祚帝,与隋炀帝杨广又何其相似?” 扈家庄上下也不见得有多少文化,如果说一个冷门的历史人物,还真的不了解,但杨广三征高句丽真是太有名了,再加上刚刚确实看到李彦单枪匹马,冲得辽军三千之众溃散而去,不禁精神振奋起来。 扈成趁势高呼:“林义勇所言极是!我们不必害怕,辽人也不见得多强!” 他旁边的小妹不再被捂嘴,挥舞着双刀,上蹿下跳,凶巴巴地叫嚷:“杀辽狗!杀辽狗!” 扈庄主眼中闪过担忧,却也只能道:“林义勇所言有理……” 实际上,李彦这番话肯定有些道理,但还真不见对。 战局是瞬息万变的,杨广起百万之兵攻高句丽固然是一个愚蠢的行为,但如果这位隋帝不是下达了“敌人投降就不许再打”的荒唐命令,第一次征高句丽时,还真的就打下来了,那隋朝就拐向另一个方向…… 当然,以杨广的性格,御驾亲征时做出这种荒唐的事情很正常,可人心又是最难测的,万一他就突然英明了一回,那谁又说得准呢? 天祚帝亦是同理,别看他现在操作蠢得很,如果最后打赢了,那就是敢于冒险,胆大心细,天纵之才,到时候每一步的军事部署,都会被后人吹上天去! 所以李彦对河北的手下,绝不会说天祚帝是个大聪明,反倒告戒他们切不可起骄纵之心,辽军随时会反扑,对于这群畏惧辽军攻势的山东人,则将天祚帝比作杨广,好像辽国马上就要亡了。 乡兵团的战绩,再加上他方才斩将夺旗的实际战绩,扈家上下的士气顿时变得不一样,自信心稍稍回归,站在扈成这种主战派队伍里的多了些。 如果能打赢,谁又愿意像个缩头乌龟一样,被人围在堡寨中打? 李彦再发问:“此次进攻山东的辽军,以谁为首?” 扈庄主赶忙道:“听闻主帅名叫耶律得重,是辽帝的弟弟,文武双全,骁勇善战,麾下有九曜大将,个个有万夫不当之勇!” 听父亲的意思又要缩,扈成赶忙大笑道:“如今只剩下八人了,刚刚被林义勇斩将夺旗,如探囊取物般杀死了一位!” “哈哈!是极是极!” 正堂中扈家上下一片欢笑,李彦的眼睛则微微一眯:“果然是耶律得重……” 虽然不知道现在有没有辽国第一勇士兀颜光辅助,但耶律得重这个人可不好对付,其麾下的剩下八名大将,更是值得郑重。 只儿拂郎身体素质已经相当强横,挥舞着那柄六十多斤的金月斧举重若轻,不愧是原剧情里能连败宋军的勐将,对应到梁山好汉其实是天罡级的战斗力,但是在他眼中,技巧太差。 斗将之中,尤其是马战会将缺陷放大,运劲技巧真的太关键了,差之毫厘谬以千里,一击之中就能分出胜败生死。 但对方气数爆发下,硬生生斗了九合。 单挑倒也罢了,如果其他八员大将围上来,以气数耗损他的气力,那估计也只有仗着狮子骢马快突围了。 “可惜我的观气之法练的还不到家,否则应该可以寻找一下气数的弱点。” “如果师师在就好了,她的金刚不坏佛观想法,对于因果气数的感应其实更加敏锐……” “咦?” 李彦突然想到了,自己还有两门顺带着练的佛门观想法。 通过观想斗战胜佛和旃檀功德佛法身,他同样能看到祸福吉凶,这从某种意义上也是观察气数的途径。 正好扈庄主眼见请战意愿高涨,已经变了神色,赶忙道:“林义勇想必也累了,如今天色已晚,何不先住下休息呢?” “好!” 李彦点了点头,顺势起身,来到客房。 等到一个人后,他坐在桌边,缓缓闭上眼睛,【思维殿堂】中开始回放刚刚与只儿拂郎的交锋。 两道光人复原出每个细节,然后两尊看不清楚具体轮廓的大佛徐徐浮现,灵光闪烁。 突然间,他灵光一现,发现了一条快速杀敌的途径。 光人身上的气数纠缠在一起,互相消耗,某方耗尽,再无庇护,被另一方迅速了结。 “原来正常的方式,是气数与气数对耗,而不是我刚刚硬生生打散了对方的气数……” “那就难怪了!” 李彦恍然。 原着里梁山好汉打辽国、征王庆、征田虎,一百零八将一个不少,到了征方腊一批一批死,最后班师回朝时只剩下三分之一。 他以前就有猜测,现在彻底确定,在前三场的征伐中,大部分好汉与敌方那些同样身怀气数的将领,对拼消耗,比谁命硬。 结果梁山好汉在那个阶段命确实是最硬的,杀得辽人和各地起义军队片甲不留,但再硬也经不住这样耗损,到了征方腊时,气数庇护不再,方腊麾下也是勐将如云,又有南方水土不服,大批阵亡就显得十分正常了。 具体到刚刚的交锋,他其实可直接用自己的气数与只儿拂郎的气数对拼,马战中一枪就能刺 死对方,这当然不太值得,但李彦已经安心下来。 因为他找到了方法,再加上自身运道有40点,哪怕真的被一群辽国将领包围,也能杀得对方丢盔弃甲。 而气数硬刚,是斗战胜佛的灵光闪现所得,紧随其后的旃檀功德佛,同样有一道灵光闪现。 这次光人变化,出现了各自的队伍,其中一人倒下后,身后的军队也士气狂降,被杀得丢盔弃甲。 “凡事果然有利皆有弊,享受气数带来的庇护时,也要付出代价。” “如果身负气数的将领身亡,会对整支军队造成严重的打击,刚刚的辽军迅速散去,就是这个反噬。” “假使身负气数的将领结成大阵,承载国运,会对整个国家的兴衰造成巨大的影响,大阵一旦破了,国家就彻底完了!” 结合原剧情里太乙混天象阵一破,辽国直接投降,就跟刚刚只儿拂郎被杀,辽军直接溃散一样,李彦对于气数的优势与缺陷,更多了一层理解。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与山东境内的辽军交锋,又要有新的战术了……” 正琢磨着呢,门边上有个小脑袋偷偷钻出来,看着自己。 李彦微微一笑:“进来吧!” 小脑袋勐然缩了回去,然后很快,一个梳着双丫髻,极有精神的小丫头走了进来。 这个一百零八将里面,年纪最小的扈三娘来到面前,俏生生地抱拳:“林义勇!我想帮你说服父亲,出战痛杀辽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