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寇大军倾巢而出,准备和天威军决一死战,结果扑了个空,这让一众流寇首领们既郁闷、又疑惑,只好聚在一起商议对策。 商议的结果是,众首领们一直认为,天威军不会无缘无故的弃营而走,其中必有诡计,必须小心防备! 具体对策是,大军暂且驻扎在天威军留下的营地中,提高警惕、小心戒备,以不变应万变,同时派出游骑兵,探查一下天威军跑到了那里,又在做些什么,而后再根据情况进行应对! 很快的,百余名骑兵出了大营,前去探查天威军的情况……结果过了一个多时辰,没有一个回来的。 又派了百余名骑兵出营,前去探查情况……过了一个多时辰,还是没有一个回来的。 这是什么情况? 高迎祥发了狠,从自己的亲卫中挑选了三百精锐,一口气全派了出去……一个时辰之后,终于回来了一个亲卫,更准确的说是回来了小半个。 因为回来的这名亲卫,身中三箭,浑身是血,被抬进中军大帐之时,已经奄奄一息,只剩下小半条命了。 高迎祥、罗汝才等人连忙围拢了过来:“快说,究竟出什么事了!” “回禀闯王,大营……大营周围都是……都是天威军的游骑兵……弟兄们,全……全死了,就……就剩……噗!” 亲卫只说了几句话,就口喷鲜血,气绝身亡了。 虽然只是断断续续的几句话,可一众首领们还是听明白了,大营周围有很多天威军的游骑兵,自己一方派出去的人,全被杀掉了,故而无法回来报信。 怎么办? 探查不到天威军的情况,自己一方就变成了聋子和瞎子,什么都不知道,又如何做出决策、排兵布阵呢? 不甘心下,高迎祥又连续派出了几批亲卫,去探查天威军的情况,结果和之前一样,只逃回来几个重伤号,余者全部死掉了,情况则一点没探查到! 没办法,自己一方的骑兵,人员数量、马匹质量、武器装备、训练程度……全都不如天威军的骑兵,双方碰到一起,就像是绵羊碰到了恶狼,只有被屠杀的份! 高迎祥不忍亲卫们继续送死,于是不再派人出营探查,而是和众首领们聚在一起,另谋良策! 结果从中午一直谋划到了晚上,良策没谋划出来,大麻烦反而出现了。 “呜……呜呜!” “冲呀……杀呀!” 天黑以后,大营周围突然号角连绵、喊杀震天,似乎是天威军杀过来了。 高迎祥、罗汝才等首领们不敢怠慢了,立刻集结人马、摆开阵势,准备与天威军决一死战。 那知阵势摆好之后,等了许久也不见天威军的一兵一卒出现,就连号角声、喊杀声都消失了。 又等了一会儿,还是没有动静,又无法出营探查情况,无奈之下,只能解散队伍,各自回帐休息。 “呜……呜!” “冲呀……杀呀!” 那知回到帐篷中,刚刚脱下沉重的甲胄,大营周围又响起了号角声、喊杀声,比之前的更加嘹亮! 一众首领们不敢怠慢了,连忙穿上甲胄、冲出帐篷,二次集合人马、摆开阵势,准备与天威军决一死战! 结果和上次一样,还是不见天威军的一兵一卒,又白忙活了一场。 罗汝才足智多谋,立刻明白过来:“闯王,这肯定是秦锋的奸计,故意让人在大营周围吹号、喊叫,目的就是折腾咱们,让咱们无法休息,时间一久,大军非得垮掉不可!” “原来如此,可有应对之策?” “这个嘛……没有!” 其实对付这种骚扰,最简单的办法就是派出骑兵,将对方杀退,而后在大营附近巡逻,确保安全就可以了。 可是流寇一方的骑兵,远远比不上天威军的骑兵,出去就是送死,而后还是要受骚扰,死了等于白死! 因此上,罗汝才才会说没办法。 可这种局势下,没办法也得想办法,否则就会被活活折腾死了! 怎么办? 罗汝才拍了一会儿脑袋,提出了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就是将全部人马分成三批,而后轮流的值夜、睡觉。 如此一来,虽然没法好好休息,可总比一点不休息强的多吧! 于是乎,流寇大军分成了三批,其中一批人披坚执锐、列队整齐,在大营周围戒备着,其余两批人回到帐篷中睡觉。 那知刚睡了一会儿,天威军又来了,这次不是骚扰,而是真正的进攻! “冲呀……杀呀!” “轰……轰!” 黑暗当中,突然冒出大量的天威军士兵,向大营的东北角发起了进攻,凭着犀利的火绳枪,很快冲到了木栏栅附近,而后向里面狂仍火把,迅速引起了大火! 不仅如此,天威军的士兵们还推出了几十门比较轻巧的神机将军炮,向大营内发射起了弹丸,打的全是开花弹! 弹丸落地之后,炸成一团团的火球,碎片四下乱飞,炸死、诈伤了大量的流寇。 这种情况下,帐篷内的人根本没法休息,纷纷跑出来帮着灭火、迎战! 那知打了没一会儿,天威军突然撤退,消失在了茫茫夜幕之中…… “来人啊,集合队伍,出营追击!” “闯王且慢,天色太黑,情况不明,若是出营追击,中了埋伏就麻烦了,还是不要追击为好!” “哼,若是中了埋伏,就跟天威军拼了,总比这样受人欺负的强……弟兄们,出营,追击!” 高迎祥气的暴跳如雷,不顾众首领们的劝阻,亲自率领一支人马出营追击,可是天威军训练有素,又有大量的马匹、骆驼,撤退速度非常快。 高迎祥带领人马追了一阵子,根本就追不上,反而中了天威军留下的一些陷阱,白白折损了不少人手,无奈之下,只好狼狈的退回到大营中。 回营之后,刚要喘口气,大营的西南角,又受到了天威军的攻击……还是放火和炮击。 总而言之,一夜之间,天威军共计发起了四次攻击,虽然攻击的力度不是很大,没有杀伤多少流寇,却将大营内的流寇们折腾的精疲力尽,人人脸上挂上了大黑眼圈! 好不容易熬到了天亮,天威军的进攻停止了。 流寇大军立刻启程,继续向东南进发,结果一路之上,又受到了天威军骑兵的骚扰,有时冲过来放几枪,有时吹一阵号角,有时将前方的道路破坏、桥梁拆掉……骚扰规模都不大,却是一直持续不断。 不仅如此,天威军的骑兵们还赶在前面,将附近村庄、镇子里的百姓们全都转移走了,粮食、牲畜、物资同样转移走,实在带不走的就烧掉,甚至连水井都填埋了。 结果就是,流寇大军走了一整天,才走了不到二十里路,而且途中没抓到一个百姓,没抢到一点粮食,甚至连水都喝不到,简直悲催到了极点。 天黑了,安营扎寨! 而后和之前一样,又是整整一晚上的骚扰和进攻,根本无法休息。 如此几天之后,流寇大军支撑不住了,又累又困、又渴又饿,几乎到了要崩溃的地步。 无奈之下,在路过蓝田县城之时,高迎祥、罗汝才将人马带进了已经空无一人的县城中,有了高大城墙的保护,总算可以吃顿安生饭,好好睡一觉了。 可二十几万人马,不可能长期躲在一座小县城中,一旦携带的粮食耗尽,大军就会立刻崩溃的。 于是乎,流寇首领们又凑到了一起,绞尽脑汁的商议对策。 “驴粪球的,姓秦的真是阴损透顶,不和咱们正面交战,而是不断折磨咱们,照这样下去,咱们早晚被活活折磨死!” “说的没错,秦锋真是阴损透顶、卑鄙无耻,我……他祖宗十八代!” …… 会议一开始,众流寇首领们立刻对秦家的祖宗十八代,表示了一番亲切问候,喷的口吐白沫、吐沫星子乱飞。 没办法,打又打不过,算计又算计不赢,被折磨的如此之苦,只能用骂大街的方式发泄一下怒火了。 最后是高迎祥站起来,制止了一众首领们:“好了,全都闭嘴吧,你们骂的再欢实,难道能骂掉秦锋一块肉嘛,还是省省力气,想想有没有办法,摆脱眼前的困境吧……罗贤弟,你的主意最多了,可有什么良策吗?” “唉,眼下这种情况,咱们就像是一群牛,数量多、力气大,可惜跑的太慢了,而秦锋的天威军就是一条恶狼,数量少、力气小,但是跑的极快,又十分凶狠。 这条狼不与牛群正面冲突,而是采用游斗术,东边掏一把、西边咬一口,没事嚎两嗓子,让牛群无法休息、无法吃草,力量越来越弱,最后被其各个击破,吃进肚子里! 为今之计,要想活命的话,恐怕只有一个办法了,就是牛群散开,各自逃命!” “罗贤弟,你是说,大军分散突围?” “没错,秦锋的兵马厉害,可是数量不多,咱们若是分散突围,他最多围堵住其中两三支人马,余者则能安然脱身,等到了安全的地方,再重新集结起来,就能打出一片新天地了!” “嗯,眼下这种情况,也就只能这么办了,咱们明天分散突围,看姓秦的还能有什么办法!” 崇祯五年—五月二十四,流寇大军离开了蓝田县城,而后分成了三十三路,向不同方向突围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