征北城位于花马池的东北方,两地相距三百二十余里,中间是大片的黄土高原风沙区,丘陵起伏、沙带纵横,又有几条河流阻隔,道路很是难行! 在两地之见通行,正常情况下,步行需要十余天,骑马需要四天半。 曹变蛟、祖泽清带领亲兵营出发之后,快马加鞭、日夜兼程,饿了就在马背上吃、困了就在马背上睡,克服重重困难……结果只用了三天时间,就推进到了征北城下。 可惜还是晚了一步,蒙古军已经撤离了。 原来在攻城的同时,蒙古军出动了大量游骑,探查方圆百里内的情况。 当探查到有一支人马前来救援征北城,而且是以战力强悍而闻名的天威军之后,负责指挥的色勒莫台吉吃惊非小,而后权衡利弊,认为硬拼没有胜算,于是立刻放弃攻城,带领人马向北撤退,并一口气撤到了数百里外的都斯图河附近! 都斯图河是黄河的右岸支流之一,整体上呈东西走向,全长三百五十余里,流域内地势平坦、水草丰美,非常适合放牧! 而北撤的四千多蒙古军,就在都斯图河南岸的一块水草地上驻扎下来,整顿休息、养精蓄锐! ……… 中午时分,都斯图河南岸—蒙古军大营—中军大帐内,一场军事会议正在进行中。 坐在主位上的,是一个三十多岁、体型彪悍的蒙古男子,右脸上有一道三寸多长的月牙形伤疤,又深又黑、十分恐怖! 疤脸汉子非是旁人,正是这支蒙古军队的统帅—色勒莫台吉,复姓孛儿只斤、黄金家族后裔,但属于旁系分支,无法与乌云琪琪格那样的正宗嫡系相提并论! 另有十几名蒙古汉子分坐两侧,皆是色勒莫台吉手下的将领。 片刻之后,有蒙古兵抬进来两只香喷喷的烤全羊和十几坛马奶酒,放在了大帐中间。 接下来,色勒莫台吉和一众将领们,一边吃着烤全羊、喝着马奶酒,一边讨论眼前的战事。 “猛攻了七八天,城内的守军已经支撑不住了,再有一天时间,咱们肯定能拿下征北城,却在关键时刻撤退,真是太可惜了!” “不撤不行啊,前来救援的可是天威军,训练有素、火器犀利,打起仗来个个不要命,与其硬碰硬的话,咱们一点便宜都占不到,没准还得吃大亏呢!” “说的对,大半年前,围攻白城子,咱们和天威军交过手,那尸积如山、血流成河的场面,想想就后怕啊!” …… 与会的一众蒙古将领大都参加过白城子之战,亲自体验过天威军的强悍战斗力,故而非常畏惧,其中就包括色勒莫台吉。 因为色勒莫台吉脸上的伤疤,就是攻打白城子的时候,被天威军的开花弹炸伤的,差一点要了性命,养了半年才好,故而一直心有余悸! …… 正商议间,一名负责探查情报的百夫长走进大帐中,而后单膝下跪行礼:“属下苏日勒,参见台吉!” “免礼!” “谢台吉!” “快说,都探查到什么消息了,那支天威军有没有追过来,带队的是不是榆林镇副总兵—秦锋?” “回台吉的话,属下已经探查清楚了,那支天威军并没有追赶过来,而是驻扎进了征北城,帮着里面的守军掩埋尸体、救助伤员、修补城墙。 带队的不是秦锋,而是两名游击将军,一个叫曹变蛟、一个叫祖泽清!” “曹变蛟、祖泽清……无名小辈,不足为虑!” 听完禀报之后,色勒莫台吉先是长出一口气,而后沉思起来。 如果是秦锋亲自率军前来的话,自己二话不说,立刻带领人马渡过都斯图河,退往河套草原北部,退的越远越好! 连多尔衮、多铎、豪格、阿巴泰、杜度……那些厉害的女真贝勒都不是秦锋的对手,更何况是自己了,遇到立刻逃跑,方为上上之策! 现在吗,来的不是秦锋,而是两个无名小将,那就另当别论了。 征北城,自己一定要拿下来,再将里面的人口和财富洗劫一空,以增强土默特部的实力。 天威军,最好不要与其硬碰硬,否则无论输赢,自己一方都会大量的损兵折将! 办法吗,原地驻扎,耐心等待就是了! 要知道,天威军是不可能久驻征北城的,待其撤走之后,自己带领人马杀个回马枪,肯定能一举成功! “苏日勒!” “属下在!” “带领你的百人队,继续探查情况,无论探查到什么消息,都要及时向本台吉禀报!” “属下遵命!” ………………… 四天之后,中午时分,百夫长—苏日勒再次来到中军大帐内,向正在喝马奶酒的色勒莫台吉禀报消息。 “启禀台吉,属下探查得知,那支天威军的骑兵已经离开征北城,向西南方向去了!” “哦,向西南方向去了,去往什么地方了?” “这个嘛……属下不知!” “那就继续探查,一定要探查清楚,那支天威军究竟去往什么地方了!” “回台吉的话,若想探查清楚情况,就要深入榆林左卫境内才行,那样很是危险!” “哼,蒙古勇士,就该像天上的金雕一样,勇往直前、无所畏惧! 你竖起耳朵听好了,那支天威军的去向,关系到这次作战的成败,必须探查清楚才行。 若是探查不清情况,本台吉就砍了你的脑袋,而后挂在旗杆上喂乌鸦,若是探查清楚了消息,本台吉提拔你做千夫长,再赏赐你美女十名、骏马两百匹、肥牛五百头,明白了吗?” “属下明白!” ……… 四天之后,中午时分,中军大帐内,色勒莫台吉正在吃烤全羊、喝马奶酒。 百夫长—苏日勒又来禀报消息了,走路一瘸一拐的,额头、脖子、胳膊上都缠绕着厚厚的纱布,且有殷红色的血迹渗出,显然是负伤不清! “属下参见台吉!” “免礼,探查的如何了?” “属下已经探查清楚了,那支天威军并没有真的撤走,而是隐藏在了征北城西南方向,相距四十里左右的一片树林中!” “消息可靠?” “非常可靠,这是属下带着一队人马亲自探查回来的情况,而在探查过程中,还和天威军的巡逻队遭遇上了,差点回不来!” “好,辛苦你了!” …… 色勒莫台吉明白,天威军这是在设置陷阱:先假装撤离,实则埋伏在不远的地方。 如果自己不明真相,带领人马再攻征北城,就会落入陷阱当中。 好在自己又聪明、又谨慎,及时识破了诡计,没有上当受骗! 接下来,就是比拼耐力了。 自己忍耐不住,带领人马退回河套草原! 天威军忍耐不住,放弃设伏、撤军返回! 谁先撤退,谁就输了! 蒙古人是苍狼是子孙,而狼是最有耐性的! 想到这里,色勒莫台吉的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而后命令百夫长—苏日勒,带领本队人马,继续探查情况。 …… 又过了六天,百夫长—苏日勒再次前来禀报:那支天威军忍耐不住,放弃了伏击计划,返回花马池去了。 色勒莫台吉未敢轻信,又派了两队人马前去探查,结果全都一样,天威军真的撤退了! …… “来人啊,传令全军,立刻埋锅造饭、制作干将,等吃饱喝足之后,全军长途奔袭征北城!” “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