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阿九的小九九还是坦白了。 她本来就藏不住什么秘密,下午察觉到范鬼被派遣出去,小丫头可能就憋了整整半天呢。 “阿哥,咱们去救人好不好?” “察猜大叔不是坏人。” 坏人? 好人坏人又该如何分辨呢? 对许多人而言,察猜可是穷凶极恶之徒,坏到不能再坏。 可一路走来,察猜在几人眼里,自然谈不上坏,会来事儿,懂得察言观色,将几人伺候的服服帖帖,立场不同,分辨好坏的定义也就不同了。 阿九站在自己的立场来看,察猜当然是好人。 秦东找不出反驳的理由。 甚至于,他对察猜的过往了解,也仅限于王建国、杜玉明的说辞,杜玉明之事绝对不假,可再换一个思维,察猜当初的穷凶极恶,其实也是为了自己的生存。 总而言之,一句话。 好坏的论断,全凭个人。 在俗世里,有律法界定,但对修行者而言,全凭己心。 所以。 阿九的思维,秦东赞同。 善恶随性,凭己心洒然而活,否则未来漫漫百年、几百年、乃至上千年,就活得太累了。 吾心跳出三界外,才是求道根本。 就这一点,上古修士自打出生所经历的世界,就是如此。 只不过凡人世界,将一切法则变得冗长繁琐了起来。 “好!” 秦东笑着凝视着阿九:“听你的,咱们去救你的察猜大叔。” 阿九可爱吐了吐舌头,重重地“嗯”了一下。 “阿哥最好了,嘻嘻嘻……” 此情此景。 即便是经历俗世一百三十余年,早已看透红尘的范三,也忍不住会心一笑。甚至那范鬼,感受到阿九的情绪变化,竟然悄悄凑了上来,仰头呆愣愣瞅着金色的小虫子金蝉蛊—— “范鬼……听话,不是坏蛋!” …… 出门。 察猜派来的手下已经不见了踪迹,不知是因为担心局势崩塌,前往逃难。还是在乌卡镇口的战斗中,英勇就义。 秦东更相信是前者,察猜不可能放任秦东三人不管,一个人的力量对于局面带来不了太大的影响。 一路离开酒店。 酒店内空空如也,乌卡镇是察猜的生意。 今夜的战斗最为猛烈,大多数人都知道,这或许就是生死之战。 察猜胜了,他们会重新回来。 若输了,不想跟着陪葬,最好有多远走多远。 金三角的军阀,可不会讲什么仁慈之心。 “有些麻烦啊。”范三嘀咕道,“没有人领路的话……就得靠主人的了。” 血魔之种有所招引。 当初秦东就告诉过察猜,他哪怕逃到天涯海角,也绝不会逃得出秦东的视线,也就更别说着区区的十几公里了。 “在西方,有些距离!” “得加快些脚步了,阿九能跟上吗?要是去得晚了,可不是阿哥的错。” 阿九不知秦东是在逗她,吓得脸色一正,连连摆手:“跟得上跟得上,阿九不会拖后腿的!” 这丫头…… 紧张成什么样了? 难道她就想不到,就算跟不上,也可以让范三和秦东先一步赶过去吗? “哎!”秦东叹了一句,揉了揉阿九的脑袋。 反而弄的阿九愈发呆萌了。 离开酒店。 秦东气势并无提升,却在一句‘走’后,身形陡然暴动,眨眼间窜出十几米。 可看他动作,却闲庭信步,不见丝毫发力的动作,仿佛缩地成寸。 范三虽然早已见识且明白秦东的实力,此时也忍不住眯起双眼,心下感慨。 而阿九:“阿哥……好强呀!” 嗖。 范三也窜了出去。 阿九丝毫没有怠慢,气势猛然提升,同样闪过一道虚影,追了出去。 三人拉成一道长长阵线,向着西方全速进发。 若是去得晚了,察猜真的就凶多吉少。 因为。 只看乌卡镇口的惨剧,就知道对方进攻手段的凛冽,没想让察猜活着见到第二天早上的晨曦初阳。 …… 杜王寨,一个容纳百人的村寨,灯火通明。 寨内被武装团队把守,内里几个集装箱板房,连续不断喷涂的毒烟,是最基础的罂粟加工作坊。 这样的村寨在东南亚三国境内,多不胜数,大多被武装力量所控制。 而真正的山民村落,可没有这样的繁荣,有些人家所使用的还是煤油灯,大多数人缺胳膊少腿,曾被大军阀毒枭所控制,砍断手脚,用以限制他们种植罂粟。 天堂,是军阀毒枭纸醉金迷的生活。 地狱,是穷苦山民被奴役的悲惨。 天堂和地狱,往往并存在一个空间之内。 察猜到了。 寨门打开后,两旁人大多戏虐的看着,这个曾经他们都不敢正眼对视的男人。 察猜在乌卡镇是一个传奇,他是最早一批进入境内的‘商人’,也是为数不多在封锁线布置后,还能全须全尾活下来,靠着老本继续掌控一方的强者。 可现在,他的时代到头了。 下车。 察猜、独眼阿龙带着十余位面色苍白,却坚毅无比的心腹手下,向着核心区域的吊脚楼走去。 门内无人迎接。 直至上了楼梯,才看到里面桌上,摆置着酒肉,十几个男人,怀中拥抱着女子,与乌卡镇的景象完全是天壤之别。 “老毛,阿炳,这么好的酒肉,怎么不招呼我一声呢?” 察猜一进门,就哈哈大笑起来,冲着屋内二人说道。 他仿佛似二人多年的老兄弟老。 其实,他们的确交往多年,否则也不会借给察猜钱款。 但问题是…… 察猜在境内的情况,已经传遍乌卡镇。 他还不起钱,而阿布撒要动手搞他,老毛、阿炳若不支持,从中分到好处,察猜欠的钱,就只能去阴曹地府讨要,下一辈子在享用了。 他们可等不到下辈子。 面对察猜的客套,二人淡淡笑着,眼神中意味深长。 阿炳是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他灌了一口啤酒,酒瓶一顿,身后驻守的十几人立即掏出枪来,对准了察猜,随时可能扣动扳机。 可察猜,纹丝不动,就连眉头也没有皱一下。 只不过太阳穴的皮肉,不易察觉的猛跳了两下。 气氛,陡然僵持。 那阿炳笑了笑:“搞什么?把枪放下?还敢对着我们察猜老哥?” 众人这才放下了枪口。 同时。 一个六十岁的老头,眯着眼看着察猜:“察猜,你也是我老毛看着长大的,在咱们乌卡的人,最讲信誉……这也是为什么,我们当年推举你上位,掌控了乌卡。” “可你这个主人,若是不讲信誉了,事情可就不好办了啊!” “先坐,边喝边说……” “我肯定,你是带着我与阿炳的钱来的,不然就算天王老子借你个胆,你也不敢过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