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家主!” 只有细雨打地微末之声的安家老宅内,终于响起了一声羞愧至极的声音。 安彪低着头,双拳紧握,“安彪,让家主失望了!” 只见门外一道身影步入鲲鹏,七十余岁的年纪在此刻却带给人一种如鲲鹏吞天地的气势,甚至让人忽略了他身后那位实际上已经半步大宗师的老者。 看守老宅,并不是什么大事,但若是连这点事都做不好的话,那么安彪的未来可以说是拙劣不不堪 “安卉在里面?” 安家老家主强压着心中怒意,沉声道。 他苍迈的眸子散发着居高临下的气势,直逼着牧阳。 然而,牧阳却只是随意的瞥了他一眼,什么话都没说。这种态度,可以认为是无视,更可以认为是不屑。 事实上,无论是无视这位南方众多世家之首的安家老家主,还是在不屑的态度,都不是普通的武者所能做到的,这得有一个最低标准,那便是大宗师强者才行。 只有大宗师强者,才能得到安家的重视。毕竟没有哪一个世家会傻到随意招惹一个大宗师强者。 在当今的时代,钱或许未必让强者低头,但当**到一定数量的时候,便会有质的变化。武者修炼需要资源,并且越往上需要的资源就越多,而修炼资源就等同于钱,所以相谈之下,武者修炼需要海量的钱。 而在整个南方,最富有的世家便是安家,所以这可以变相的认为安家的实力强横无比,即便是家族没有武者,但是钱可以为他招揽很多的强者,这也是安家为何屹立不倒的主要原因。 安老家主深吸一口气,努力的控制住心中的怒火,他再问道:“安卉,可在里面?” 这一次,他的语速很慢,更像是暴风雨来临的前夕。 当然,得到的结果并无不同。 牧阳又怎会理会他?这个安老家主的身份,至少在牧阳的眼里,根本就如同一只蝼蚁一样,不足为道。 老爷子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怒火了,“放肆!” 对方擅闯他安家老宅,扰乱他爱子的葬礼,如今竟然又一而再再而三的无视于他。安老家主要是再不发火,他便不是纵横华夏乃至海外商界的安国天了。 在他爆喝出声之时,他身后那每年担着一亿薪资的半步大宗师的强者便已经动了。 他一身战斗服,头上干净利落的寸发,还有那两条花白粗壮的剑眉紧紧的扭了起来。 与此同时,一股磅礴的白色罡芒便将周围的细雨全部震成了气雾,向四周弥漫着。 “你若跪下认错,我便仅废你修为,给你一条生路!”尹惊天眼眸之中精芒暴增,暴喝声如雷,“但若你继续聒噪不知敬畏,那么,你便不要怪我手下无情。” 一直不为所动的牧阳,终于皱了皱眉头。 他手掌缓缓抬起,一股股灰蒙蒙的雾气无声无息的浮现在手掌之上,旋即,在许多人诧异的目光之中,萦绕在他手掌周围的灰雾中闪烁起电光。 牧阳随意将手掌向身后一拍,那些灰蒙蒙的雾气仿佛化作一层布一样,围住了整个灵堂。 随后,牧阳的眼眸才落在了尹惊天的身上。 “她,在祭拜生父!” “你们太聒噪了!” 牧阳淡淡道:“若再多言语,就都滚出去这里!” 他施展一些隔绝空间的手段,将安卉所在的灵堂隔绝开来。牧阳不想别人去打扰安卉,他知道,安卉有很多话要和安在谦去说,去哭诉。 作为安卉的朋友,牧阳又怎能容忍这群聒噪的家伙在此喋喋不休。 即便,这里本来是安家的地盘。 满场安家的族人都是一愣,难以置信的望向牧阳。 尹惊天更是冷笑道:“我当你一直不说话,还以为你是个哑巴。只可惜,你说的这些还不如不说,说了也只会让你死的更加快而已。” 话音落,尹惊天的身影就消失了。 白如炽芒的罡气犹若化作了一道亮如白昼的闪电,将他的身躯包裹进去,消失在了众人的身前,化作一道白光,直冲牧阳而去。 尹惊天成就先天宗师多年,先天境内虽不敢放言毫无敌手,但对于这个少年,他倒真没几分在意。 一个十七八岁骨龄的小娃娃,有什么资格让他看重? 就算是那京都五大家族的隐藏妖孽,或者是蛟龙林半仙、狂剑黄济康,乃至最近名声鹤起的龙虎山墨竹小道士在这十七八岁的年纪又有几分实力? 先天之境已经很了不得,但却不可能是他对手。 所以,尹惊天何来看重。 他相信,只要自己出手,这个不知死活,敢闯安家老宅的娃娃就会知道自己到底做出了一个多么错误的选择。 轰! 声音不大,仅仅如树干开裂的声音,在这细雨蒙蒙之中响起。 不说尹惊天,便是安国天,乃至在场安家众人皆以为牧阳会惨败而退或者一击之下身死的时候,现实却让他们彻底的惊滞。 一道身影,比起来之前更快速的退后了,不仅如此,他直接飞一样地冲到了老宅外,足足退后了数百米。 让人难以置信的是,那站在门前的稚嫩少年,此刻却依旧巍然而立。 反倒是那来势汹汹,甚至可以说名扬南方的半步大宗师尹惊天尹前辈,竟然一击之下被轰飞了。 他们甚至连牧阳怎么动手的都没有看清,所有人都陷入了难以置信的呆滞之中。 尤其是安国天,他瞪着眼睛,整个人仿佛见了鬼一样。 最先反应过来的也是他,他转头望向重伤咳血,捂着胸前鲜血弥散的尹惊天,脸色瞬间便变得难看到了极点。 其中,最为难以置信的当然是尹惊天无疑了。 他冷汗淋漓,体内那浩瀚如江海般的恐怖力量仿佛如惊涛骇浪一样不断冲击他的经脉各处,尹惊天哇的吐出一口污血,仔细看去,发现这污血上还隐含着一丝丝细微的灰暗雷光。 “这怎么可能!”尹惊天失魂落魄的望着远处那道他此刻重视无比的身影。 一个十七八岁骨龄的娃娃,怎能有如此恐怖的实力? 一拳便将他重伤到这种地步,难不成,这娃娃还是大宗师强者不成? 念及此处,尹惊天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无比。 一位大宗师强者? 若真是如此,那他出手无疑是自取其辱,甚至他判断的骨龄恐怕也不能作数。实际上这个看似只有十七八岁的娃娃极有可能是一位驻颜有术活了一两百年的老妖怪。 “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么?” 安国天开口了,他脸上的暴怒消弭了许多。 能够一招便将尹惊天轰成重伤的强者,这已经有了足以让他重视的资格。 牧阳面不改色,他在做什么他自然清楚。 在他身后,是一个父母接连离世,亲近之人接连离去的少女,可以说是彻底的一无所有。这一切的遭遇对于安卉而言,无疑是相当于整个世界都支离破碎,或者说是这个世界抛弃了他。 但牧阳知道,安卉还有一个朋友,他叫牧阳! 牧阳很清楚,自己作为一个朋友,自己究竟要做什么。 他眸光悠然,静静的望着安国天。 一个南方首富,能量远不止如此。若仅仅一位半步大宗师的强者,也不可能守住安家如此庞大的家业。 之前华夏武道大劫,安家不过损失了一位先天宗师而已,而现在,这又有一位先天宗师出现。可以想象,安家,有太多不为人知的底蕴了。 不过,牧阳会在乎么? 始终面无表情的他,嘴角微微上扬,噙着一抹似有似无的笑意。 若安卉的世界崩塌,支离破碎。那么他牧阳,愿意以自己的力量为安卉撑起这片残破的天空,再建一个全新的世界。 就如前世自己的世界崩塌后,安卉也为他开辟出一片净土一样。 细雨纷纷,伴随着安国天的一条条讯息,余杭城内,许多身影在这细雨落下之际,起身外出,似是都前往了同一个方向! 安国天的心也缓缓收拢,望着牧阳,声音沉重缓慢。 “我不知道你是谁,但闯我安家老宅,扰乱在谦的葬礼,打伤我安家族人!” “做出种种对我安家不敬不畏之事,你的胆子未免也太大了些!” “就算你是大宗师,也不行!” 安国天死死的盯着那在雨中巍然而立,却不被一丝细雨沾染的少年,声音铿锵有力。 整个安家老宅再次陷入一片沉寂,但老宅外,车辆竟然络绎不绝。 先是安家第二代之中多位身在余杭城的精英闻讯归来,他们每一人,都是华夏坐拥数十亿资产的金融大佬,每一人的身后,或多或少,都有内劲乃至先天强者追随。 他们还未走进老宅,便看到正在疗伤的尹惊天,不由面色骤变。 “父亲!” “伯父!” 一些名震余杭城商界的大人物,此刻却变了脸色。 安国天抬手,压下了所有身影,至于那些后辈所带来的强者,几名先天宗师,八位内劲武者,安国天并未理会。 这少年能一拳败尹惊天,那又怎能在乎这些人? 只不过,多出这一分力量,绝不是什么坏事。 那些余杭城的大人物紧锁着眉头注视着牧阳,眼中满是惊愕。 这便是闯他们安家老宅的人?还让尹前辈受伤?连老太爷都无可奈何? 这少年未免有些稚嫩了吧?看这模样,他们之中有些人的子嗣都要比这少年年纪要大。 不过有老太爷在,他们只能老老实实的站在一旁,不敢多说一句话。 这便是安老太爷的威严,纵然他们都是如今余杭城乃至华夏颇具名气的大人物,但比起这位安老太爷,察觉绝不是一星半点。 骤然,老宅外,一辆车缓缓驶入到老宅的门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