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梦瑶目光死死地盯着地上那件无辜的西装外套,她知道薛瑾年之所以这么做,是墨千蓉的意思。 薛瑾年如此顺从于墨千蓉,对她千依百顺,让廖梦瑶心痛又妒忌。 她紧攥着拳头,力道之大让她的掌心传来一阵阵的刺痛,只是比起心上的痛,这点痛完全可以忽略不计。 墨千蓉这个该死的贱人,你总有一天会跪在我脚下求我! “老婆,不会再有下次了。”薛瑾年关上门的时候,承诺道。 他以后不会再让墨千蓉以外的女人近身,哪怕是商场上必须的逢场作戏。 墨千蓉轻轻地点了头,她知道薛瑾年的为人,没说什么。 可她却不知道,她这么冷静理智的反应,反而让薛瑾年心里更加惴惴不安。 “老婆,你相信我吗?” “你扪心自问,值得我信吗?”墨千蓉眉眼间没有一丝戾气,她很平静地看着他,语气温和。 薛瑾年彻底放松了心情,动情地抱着她说道:“谢谢你愿意信我。” 薛老太太脑子是清醒的,她微笑地听着小夫妻的对话,最后的担忧没了。 “奶奶!”墨千蓉从薛瑾年的怀里退出来,转头就对上了薛老太太洞若观火的眼,忍不住惊呼一声。 她平时很淡定的,只是今天情况不太一样,情绪失控了。 薛老太太由衷地笑道:“呵呵,看到你们这么好,我就算是现在死了,也能安心了。” “呸呸呸,奶奶你胡说些什么呢?快点收回去!”墨千蓉最是听不得老人家说这种话,活着多好啊,说什么死不死的。 “好好好,奶奶错了,收回刚刚说的话。”薛老太太笑得更开怀了,苍白的脸多了些许红润,看着气色好看多了。 祖孙三人亲亲热热地说了一会儿话,墨千蓉看了看时间就去隔壁熬粥去了。 薛瑾年目送着妻子离去的背影,眼神温柔,一看就知道是陷入爱情里的男人。 薛老太太看他像个痴汉一样,不由得打趣道:“瑾年,和心爱的人在一起快活吧?” “快活,我活了这么久以来,第一次这么快活。”薛瑾年大大方方地承认,在自己最尊敬的长辈面前,他一向不会撒谎。 薛老太太握住了他的手,幽幽叹道:“瑾年,记住你今天说的话,女人不比男人洒脱。你以后好好待她,她是个好姑娘,千万别辜负了她。” 她想到了英年早逝的女儿,那个傻瓜一样的姑娘爱上了一个不值得的男人,孤注一掷地将自己的一生交付到男人的手中。 最后,她得到了什么?得到了那个男人的背叛! 薛瑾年眼中的喜悦收敛了起来,他表情郑重地点了头,反握住老人家瘦削的手:“奶奶,我知道。” 他知道老人家是想到了他的母亲,那个可悲又可怜的女人。 没有人知道,薛瑾年为什么直到三十三岁才开始想着要娶妻生子,在遇到墨千蓉之前,他从未升起过这种念头。 他也不像其他的富家公子哥一样,还未成年就跟女人发生关系。 很多人都在背后猜测,他是不是在军队时伤到了,亦或者是他的性取向是男人。 实际上,薛瑾年听多了薛老太太说他生母的那些话,心里有了不小的阴影的。 他宁肯像个苦行僧一样,不愿意变成他生父那样无耻又卑鄙的男人,到处沾花惹草,玩弄他人的感情。 “瑾年,你和你生父不一样。”薛老太太目不转睛地看着孙子,最终只说了这么几个字。 薛瑾年的脸彻底地沉了下来,语气凝重又带着几分压抑:“是,我和他不一样,我不会做对不起我妻子的事情。” 他好不容易碰到了个让他心动,不惜用手段娶回家的女人,又怎么会不珍惜? 薛老太太眼神执拗地看向他,意味深长地说道:“瑾年,奶奶时日不多了,只希望能在有生之日看到曾孙。” 她盼了很久的曾孙,到底什么时候才会来到? 不过,千千那孩子和以前不一样了,想必这一天不会太远。 老人家这么一想,眼中迸发出强烈的光芒,整个人精气神都变好了。 薛瑾年看着薛老太太这一番变化,心里咯噔了一下,他到现在还没把人吃到嘴里呢。 全垒打还没上,上哪里找来个曾孙给老人家啊? 但是,薛瑾年就算是憋死了也不会把这事说出来,男性自尊可不能受到打击。 薛瑾年含糊地说了几句,随后转移话题,“奶奶,有件事我想问您,您还记得到底是怎么从楼梯上摔下来的吗?” 薛老太太脸上的笑容消失殆尽,她眼尾微扬,透露出一丝阴戾来。 “我是被人推下楼。” 薛瑾年听到这预料之中的回答,心头的怒气没有半点削减,“奶奶,负责照顾你的张姓护工,被人杀了丢弃在小树林里。” “你的意思是她推了我?”薛老太太心中有了几个怀疑的对象,但她总觉得不会是张姓护工做的。 “奶奶,您是不是有什么发现?”薛瑾年敏锐地发现薛老太太的不对劲,马上追问道。 薛老太太尽可能地回想当时的画面,要不是她在被推下楼的时候,紧紧地抱住了她的头,只怕她这一次就活不成了。 “应该不是小张推的我,她的手掌很小,我能感觉到推我的人手掌很大。” 薛瑾年自然是相信老人家说的话,只是他希望找到更多更有力的证据:“奶奶,您再回想一下,当天晚上家里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吗?” 薛老太太想了又想,想到了一个细节:“没什么特别不对的地方,非要说有应该就是我房间里没有准备水,我是为了喝水才从房间里出来的。” 薛瑾年的眉头一蹙,他将事情从头到尾地回想了一遍,梳理清楚事情发展的线索和顺序。 他努力地寻找着在什么地方出现了纰漏,可他越是着急,越是想不出来。 “奶奶,您先休息,我去去就回来。” 薛老太太慈爱地看着他,温柔地叮嘱:“瑾年,别太着急,欠我们的谁也别想赖账。” “奶奶,我明白的。”薛瑾年对上老人家那双带笑的眼睛,烦躁的心绪平静了不少。 薛瑾年站在走廊上抽烟,他想了很多,一时间心绪难平。 有些时候,越想要完成某件事情,越是会受到阻碍。 薛瑾年结束了这烦人的思绪,用脚碾灭了香烟,站在风口吹了一会儿风,让身上的烟味散了大半才去找墨千蓉。 墨千蓉就在隔壁病房里熬汤,薛老太太身体虚弱,不宜吃荤腥。 她特意跑去咨询了医生,确定能熬什么汤,她才动手做事。 薛瑾年拉开门进去的时候,墨千蓉正背对着搅着锅里的汤水,她的动作不快不慢,自带着节奏。 “老婆,我的肚子饿扁了。”他说着话,人就来到了墨千蓉的跟前,接收到她的眼神还特意地挺了挺肚子。 墨千蓉瞄了眼他扁平的肚子,笑了笑,忽然想到薛瑾年未来发福的样子,笑出声。 “老婆,你笑什么呢?独乐乐不如众乐乐。”薛瑾年从身后拥住她,高大的身躯像座大山一样宽厚,带给人安全感。 墨千蓉心情颇好地解释道:“我想象了一下你未来发福的样子,到时候你不用特意这么挺起来。” 薛瑾年不满地嘟囔道:“什么?你居然会像这种事情!你是不是又在变着花样嫌弃我比你老?” 他不就是比她大了点吗?他就是这些天没有坚持体育锻炼而已,怎么就想到他发福了呢? “没有没有!”墨千蓉一听这控诉,马上投降了。 薛瑾年不开心地咬了她的耳朵,忿忿不平地控诉:“双重否定就是肯定!老婆,你果然嫌我老!” 这男人居然还会这么撒娇,真是幼稚得可爱。 墨千蓉由着他撒娇嘴角忍不住上扬,脸上漾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原来她的男人这么可爱。 “我错了我错了。” “你要怎么补偿我?”薛瑾年想到了某些旖旎的场景,眸色骤然加深,连带着抱着墨千蓉的双手也收紧了不少。 “呐,那边有碗热粥,我路过食堂时,顺便给你稍回来的。” 薛瑾年抓着汤匙,慢慢地喝着墨千蓉特意从医院的食堂打包回来的紫薯银耳粥,心里暖洋洋的。 他的小妻子还真是贴心,知道他午饭没吃饱,特地给他打包回来。 “老婆,来,张嘴。”薛瑾年笑眯眯地端着碗过来,勺了一勺粥送到她嘴边。 墨千蓉想也没想地张嘴,却不想薛瑾年那勺子在她眼皮子底下逛了一圈之后,最后落到了他自己的嘴巴里。 “喂,你这人怎么这样坏?”墨千蓉不满地瞪他,大眼睛却满是笑意。 薛瑾年抽出一只手,揉乱了她的发,“我就是这么坏,怎么?生气了?好啊,来咬我啊。” “噗嗤……”墨千蓉被薛瑾年他不要脸的话,逗笑了。 墨千蓉心知说再多,薛瑾年也不会改掉揉她脑袋的坏习惯,语言太单薄没有威慑力。 所以,她轻轻将脑袋上的大手拍开,笑着将自己的手放在薛瑾年的脑袋上,学着他用力地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