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胡杨是在巴桑大叔他们村子教了十年的书,都纷纷跟他打招呼,言语间也充满了善意。 胡杨和他们聊了几句后,返身回车上拿了些零食下来。 招呼着他们一起吃。 “这可是胡老师从京城带回来的。”巴桑大叔看到包装袋上的字,用带着骄傲的语气对他那些熟人朋友说道。 这些东西他们都是不曾见过,但上面的字还是认识的。 很客气的向胡杨表示感谢,并表示若是有机会,等胡杨到他们村子时,一定会用最丰盛的食物招待他的。 对此,胡杨自然笑着答应了。 彼此之间的客气而已,不用太在意。 一边吃着干果零食,一边和巴桑大叔聊起了自己离开小村子后的事。 “在你离开后,小卓玛她们还哭着鼻子伤心了好几天呢。”巴桑大叔笑着说道。 胡杨含着微笑,在寒风中也觉得很暖。 卓玛那个小丫头,总喜欢问些让自己措手不及的问题。 比如之前的“床前明月光”的意思,将自己“奇葩”的见解询问胡杨到底是什么意思。 以至于当时他就愣了,从未有学生问过这样的问题。 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而且在京城的那段时间,她好像也特别粘着自己。 “哈哈!”胡杨发出哈哈大笑的声音。 笑得非常高兴。 “等下她放学出来看到你在这里,不知道会多高兴。”巴桑大叔也笑容满面的说道。 卓玛是他的侄女,也特别懂事。 巴桑大叔自然也很喜欢她啦。 “我也很期待等下卓玛看到我在这里的表情。”胡杨笑道。 说实话,他还蛮期待的。 “对了,旺堆他们最近怎么样?”胡杨转而问道。 虽然巴桑大叔不是他们的家长,但是负责周五周日接送他们往来村子和学校。 肯定会听到他们这几个小家伙之间的谈论,也可能会听到他们讨论到学习的情况。 可能不是很了解,但终究会知道一些情况的。 胡杨有时和跟周兰联系,聊起卓玛她们的学习情况。 然而一个孩子的状况,学习只不过是其中的一部分而已。 更重要的是她们的思想情况和生活状况。 这些是老师很难顾及到的。 毕竟一个老师看着二三十个孩子,不可能每一个都兼顾到的。 “听说这次期中考试,她们都考到了一百分,尼玛他们的外语都是考到一百分。”说起这个,巴桑大叔笑容更盛了。 他在这些同样负责接送孩子的家长中,他们村子的孩子学习成绩最好。 聊起这些来,脸上最有光。 说气话来语气都不一样,声音可以更加大声。 对于他们这些人而言,比的从来不是家里有多少只羊,有多少头牛,有多少匹马。 那些在他们看来没太大值得吹嘘的意义,也不足以让人因此尊敬自己。 但是后辈孩子的成绩,是最能拿得出手的,也是他们最值得骄傲的地方。 只要孩子学习成绩好,就值得吹嘘。 所以巴桑大叔说起卓玛她们的成绩时,才会表现的这么自信和自豪。 这个胡杨自然知道。 若非那段时间实在太忙,令他很难抽出时间来跟卓玛她们聊天,胡杨都想好好表扬下她们。 换了一个新环境,还能够保持这样的成绩,在胡杨看来已经是很不容易的了。 同时也证明了当初自己提前教他们高一年级的课程是正确的。 学习成绩,永远是一个学生自信心最大的源泉。 因为在学校的时候,成绩为王。 “所以我准备给她们一个惊喜,巴桑大叔你先去接她们,然后我再出现。”胡杨笑道。 巴桑大叔自然没有意见,点头答应下来。 然后他就跟胡杨说起卓玛她们的一些趣事。 刚刚说了没一会,就听到铃声响了。 “胡老师,卓玛她们放学了。”巴桑大叔抬头看向学校门口说道。 周围的那些接孩子的汉子也都纷纷站起来往学校门口走去。 胡杨看了眼手表,现在当地时间三点钟半。 若是在沿海地区,小学放学怎么也要4点才有可能。 但每个地区的情况是不一样的,具体情况具体分析。 胡杨也跟着他们走过去。 不过他们并没有靠近,离得有点远。 他站在那里听着学校传出熟悉的喧闹声,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 好久没有听到过了。 这些声音在胡杨的耳中不是纷杂的噪音,而是希望之声。 是藏区阿里未来能否得到发展的希望。 胡杨透过有些残旧的学校铁门看到几个穿成圆滚滚的孩子跑出来。 肯定是那些平时比较顽皮的泥猴子。 放学后能够闹翻天的。 但是很快,胡杨就从那些背着书包奔跑出来的孩子们中看到熟悉的身影——旺堆。 八个孩子中最调皮的那个。 胡杨本以为他会躲着巴桑大叔,跑去跟他的同学玩。 然而让他感到有些意外的时候,他快速走到巴桑大叔身边,抓着他的衣服安静的待着,除了不时跟别的同学打招呼。 顿时让一旁看着的胡杨欣慰不已,孩子终于长大了。 可…..可是,下一刻让胡杨大跌眼镜的是,旺堆忽然从巴桑大叔身边跑开了。 他红彤着小脸蛋走到一个头戴白色小帽子的女孩前不知道说着什么。 看样子很紧张,有些手无足措的感觉。 胡杨张着嘴巴看着,震惊的都忘记闭上了。 旺堆…..你果然是老师我教过的学生中最优秀的。 紧接着胡杨看到他从厚厚的衣服中掏出一个纸做的东西递给那个女孩。 由于角度问题,胡杨看到的不是很清楚。 只见那女孩子红着脸收下了。 嗯….也不知道是不是寒风将小脸蛋吹红的。 应该是因为天气原因。 然后胡杨看到有一个穿着粉色棉袄的女子走过来,将那个小女孩接走了,应该是她妈妈吧。 旺堆这才回到巴桑大叔身边。 当然啦,这期间旺堆是躲开不敢出现的。 即便是这样的,胡杨不得不佩服他,果然是自己教过的最优秀的学生。 慢慢的,尼玛、扎西、桑姆、卓玛她们全都出来了。 其中卓玛是由周兰拉着她的小手交到巴桑大叔手上的。 “巴桑大叔,卓玛我就交给你了。”周兰笑着对巴桑说道。 低头对卓玛说:“回家要听话,好好看书学习,知道吗?” “周老师,卓玛会的。”她重重的点了下小脑袋。 表示自己会听话的。 周兰对尼玛他们也笑了笑,准备转身离开。 “周老师,你要是没事的话,先等等。”巴桑大叔开口说道。 这让周兰有些意外,回身笑问道:“没别的事,巴桑大叔你还有其他的事吗?” 对于周兰,他挺感激的。 卓玛她们能够这么快适应这里的生活,跟她有极大的关系。 毕竟平时在学校,都是靠她帮忙照顾孩子的。 “我没什么事,不过有一个人找你有事。”巴桑大叔笑着说道。 虽然刚刚胡杨没有提及到周兰,但巴桑大叔却从胡杨的言语中知道他跟周兰经常联系的。 哪怕知道他们不可能走到一起。 并不妨碍他们之间关系和睦啊。 站在不远处的胡杨看到学校门口没多少人,巴桑大叔还挽留周兰。 他也不再躲着了。 带着笑容慢慢的往他们那里走去。 周兰正对着胡杨这边,觉得有人走过来,随意看了眼。 瞬间露出难以置信之色,捂着长大的嘴巴。 尼玛他们看到周老师震惊的神色,也回头望过去。 扎西和旺堆不敢相信的擦擦眼睛,还没反应过来。 就听到卓玛的清脆的惊呼声。 “老师,真的是你吗?”惊喜中,她迈着两条小短腿向胡杨飞奔而来。 胡杨露出灿烂的笑容,张开双手迎接飞奔过来的小丫头。 一把将她抱住,高高的抛起来。 整片天空都响起她银铃般的欢笑声。 旺堆和扎西他们也终于从震惊中清醒过来,快速的跑到胡杨身边。 惊喜声、意外声还有一丝丝的责怪声。 责怪胡杨怎么不提前跟他们说。 但更多的是惊喜。 胡杨抱着紧紧搂着自己脖子舍不得放开的卓玛,蹲下来跟几个小家伙七嘴八舌说着话。 听着他们的稚嫩、思念的声音,胡杨浑身的疲惫,在此刻似乎都消失的无影无踪。 也不再有什么烦恼,甚至连基金会的事都不再多想。 和尼玛他们说了十多分钟话,胡杨才站起来对着旁边含笑看着自己的周兰。 “周老师,这几个月麻烦你了。”胡杨感谢道。 虽然这是周兰作为老师应该做的,但是仅仅老师的职责还不足以让她做到那个份上。 所以胡杨才会对她表示感谢。 “你不是已经支付过报酬了吗?”周兰用手将寒风吹乱的秀发挽到耳后笑着说。 她所说的报酬,指的是胡杨上次带她们一起去京城玩。 “什么时候到的?”她继续说道。 “刚刚到的,想到今天是周五,就过来把卓玛她们接上一起回去。”胡杨看了眼抱着自己的大腿的不肯松手的卓玛笑道。 笑得那么灿烂和舒适。 胡杨的笑容让周兰一阵失神,清醒过来后,借助捋头发的动作掩饰一下。 “那这次你准备待多久?”周兰问道。 她知道胡杨不可能继续留在这里的,特别是去过胡杨在京城的家后。 就更加认为他不会留下。 其实在见到胡杨在京城拥有那么大的房子时,周兰就觉得他能够留在藏区十年是多么不可思议的。 这也是为什么她这么佩服和敬重胡杨的原因之一。 “应该十天吧,具体时间还没确定。”胡杨说道。 这是真心话。 如果有什么突发事件需要他亲自处理的,胡杨自然不可能继续待在这里。 另外昨天收到谢雨雯的消息,她说央视的节目摄影组已经派过来了,让胡杨安排人去接待。 这些琐事周姐早就帮他处理好了。 然而这也意味着胡杨必须要为此留出时间来。 听到胡杨在这里待十天,周兰松了一口气。 她最怕胡杨说明天就走。 只不过她是满意了,但还有人不满意啊。 “老师,你这么快就要走啊,可不可以留下来教卓玛?”小丫头用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胡杨,轻轻摇动着他的裤腿。 这个要求胡杨答应不了。 于是蹲下来捧着她的小脸说:“卓玛,;老师还有别的事情要干,等老师办完了再回来当老师,好不好?” 虽然老师没有答应自己,但能够得到这样的承诺,她想了想点点头。 表现的很勉为其难:“好吧,老师你不能撒谎哟。” 他以为胡杨过些日子再回来,到时候可以求他教自己哪个班。 终究还是太年轻了,没有注意到胡杨说以后会回来教书,这个以后是什么时候。 周兰和巴桑大叔自然听得出来,但没有拆穿胡杨。 因为他们都听过最近阿里很多地方都在建学校。 就连他们小镇都要建。 只不过由于现在冬季来临,不方便动工。 待到来年开春之时,就会开始建新的学校。 这些都是胡杨名下的基金会所捐赠的。 相比留他在这里教书大材小用,还不如放到别的地方去,发挥他更大的作用。 ........................ 一道御空声从头顶响起,挑着饼摊的胡杨头也没有抬一下,继续往平时摆摊的地方走。 从一开始惊掉下巴,到如今习以为常,说的就是胡杨现在这种状态。 他来到这个世界已经三年,也卖了三年的烧饼。 最初在知道自己穿越时,胡杨也曾雄心万丈,认为凭借着前世的见识可以在这个世界建功立业,成为一方霸主。 或者像别的主角遇到一个住在戒指中的老爷爷老奶奶,要不得到传说中的系统,从此走上人生巅峰,迎娶白富美。 可现实他却让他知道什么叫残酷。 他不仅没有这些,还身受重伤,躺在床上足足两个多月才能下床走路。 更重要的是,这个世界根本不说普通话,他连别人说什么都听不明白。 有种“我曾梦想仗剑走天涯,后来作业太多没去成”的既视感。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这里的文字类似前世的甲骨文和金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