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老的应答,是从容的。 纵然官惊雷的态度异常的锋利而霸道。 仿佛要将其生吞活剥了一般。 可沈老却仿佛浑然无事。没有丝毫的情绪波动。 他冷静得如同这件事与他没有任何关系。 仿佛官惊雷要对付的人,也不是他。 他只是一个过客,一个没有任何瓜葛的闲杂人。 他太冷静了。 冷静的有些不对头。 官惊雷在放下这些狠话之后,便离开了审讯室。 然后,与有关机构接头。 数个小时之后,官惊雷离开了单位。 乘坐他的专车重回红墙。 而官方,也下达了红头文件。 要将此事彻查到底。 沈老,更是从单位秘密转移到了全新的环境。 更“恶劣”的环境。 尽管在饮食,在居住环境不会变差。 但其所处的境况,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起初,只是很隐晦地把他带过来。 现在,却是很正大光明地拘了他。 是限制住人身自由地拘了。 是的。 官方表态了。 彻查此事。严查此事。 在沈老没有翻供能力之前。 在沈老拿不出自证清白的证据之前。 官方,基本已经确定了此次杀人事件,就是沈老一手操作的。 官惊雷提供的证据足够真切。 也符合各方面的逻辑,包括手续。 红墙内的矛盾,彻底爆发了。 两大豪门的重要任务,均死于长老会的胁迫。 宋世英的死,本就引起了极大的反响。 如今,官世恒更是死的不明不白。 这对红墙豪门来说,是难以容忍的。 对长老会的敌意,也迅速达到了顶峰。 而最离谱的是,沈老由始至终,都没有为自己狡辩什么。 他只是很平静地接受了这一切。 包括在面对官惊雷的怒吼时,他也欣然面对了这一切。 一切的一切。 都以一种诡异的方式进行着。 不论是红墙内部还是外界。都对此事产生了诸多的猜测。 而作为当事人的沈老,以及官惊雷。 却在那次面对面谈话之后,再没有发出任何信号,或者态度言论。 在戒备森严的有关机构。 在关押沈老的机构门口。 一名客人忽然来访。 不是别人,正是杨老。 而杨老的身边,还站着一个年轻人。 一个近些年在燕京城极有知名度,名声谈不上多好,但深入人心的年轻人。 楚云。 他们一起来了。 看架势,是来拜访沈老的。 杨老过来,有诸多理由,也合情合理。 可楚云为什么会来? 哪怕是被叫过来的楚云自己,也不是特别清楚。 杨老既然主动邀请了。他也没有拒绝的道理。 毕竟,杨老可是楚中堂引荐的人当中,在红墙内最有权势的长老会成员,甚至是元老骨干之一。 “杨老。我过来,是不是不太方便?”楚云忍不住问道。 “没什么方便不方便的。”杨老淡淡摇头。眉宇间,却写满了凝重之色。“反正这老沈,大概是就这么晚节不保了。” 楚云闻言,心中猛然一颤。 晚节不保? 这符合楚云的预期。 但在此之前,他所有的结论都只是猜测,并没有盖棺定论。 如今,杨老一番话,算是彻底印证了他内心的猜测。 以及这场变故可能延伸的方向。 “看来这场红墙事故,比预期的还要严重很多。”楚云唏嘘地说道。 “这才只是刚开始。”杨老摇摇头,神情沉稳地说道。“往后,不出意外的话,还有更离谱的事儿发生。” “长老会难道什么都不知道?”楚云意味深长地说道。“说句不好听的。难道长老会是一群傻子在执掌吗?就没人看出这局势,并不是按照长老会的意识在推进。而是有心人,故意为之?” “连你都能猜出个大概。长老会的老家伙,又岂会不知道?”杨老反问道。 “那为什么没有反击?”楚云问道。 “因为没找到落点在哪儿。”杨老缓缓前行,说道。“因为不知道,究竟要闹到哪一步,才算终结。” “所以您今天过来看望沈老,就是想一探虚实?”楚云问道。 “有这么个计划和想法。但能不能实现,要看老沈是否愿意说。”杨老说罢,推门而入。 沈老已经提前被安排在了房间内。 他位高权重,在红墙内的地位,也极其的显赫。 即便被关押了。 有关单位也不可能刻薄对待。 毕竟,沈老的人脉和门生,也是遍布燕京城的。 莫说还在喘气,就算真死了。 也没人敢在他坟头蹦迪。 但三人聚在房间内时。 杨老第一个主动开口,询问似乎变成了哑巴的沈老:“由始至终,你没有为自己辩驳哪怕一句话。官惊雷拿出来的证据,我看过了。不是没有疑点,不是没有翻供的机会。但你什么也没有做。就这么默认了自己是杀人凶手。” “我想知道。为什么?”杨老直勾勾盯着沈老。眉宇间,写满了疑惑。 幕后者是谁? 楚云知道。 杨老又岂会不知道? 但他和楚云有着相同的思虑。 李北牧就算再强大。 为什么可以同时操控沈老和官惊雷为他卖命。 一个,牺牲了自己的儿子。 一个,甚至连自己的性命都不顾了。 为什么? 所有知情者的心中,都有这么一个问号。 可不知情的,将会被这场变故,彻底激怒。 并引发出一场毁天灭地的史诗级灾难。 “没有为什么。”沈老淡淡摇头。点了一支烟说道。“人,就是我杀的。我愿意伏诛。” 杨老闻言,却是叹了口气:“你拿了李北牧什么好处?还是他拿捏住了你的死穴。让你不得不这么做?” “重要吗?”沈老反问道。“我们的时代,已经过去了。现在,他会开启全新的时代。一个崭新的时代。” “既然提到李北牧了。”杨老抿唇说道。“那我们就聊聊有关他的事儿吧。” 略一停顿。杨老继而说道:“他李北牧搞这么多事儿,单纯只是为报复当年长老会对他的冷酷与追杀?” “他没那么小的格局。”沈老一字一顿地说道。“他要的,是全部。是所有。是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