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问题把李雅惊呆了，她瞪着眼睛问道：“你想干什么？一个课长的任命，你觉得我能说的算吗？还是APQC的，你不是在和我开玩笑吧？”　　我一耸肩：“没有开玩笑，我就是想找你商量一下，看看有没有什么办法。”　　李雅盯着我看了半天，可能是觉得我不是在开玩笑，才说：“QE隶属于QM，除了QM经理推荐，就是APQC程玉协理有权力任命。我一个PR副理，权力根本达不到。”　　我点点头，李雅作为公共关系部副理，让她推荐QE课长的人选，这不是扯那？要是她还在HR，还能推荐一下，现在肯定是不行了。　　“也就是说，除了QM经理就是程玉协理了。”　　“对，当然张副总也可以直接安排。”　　我摆摆手：“这种事就别去麻烦他了。”　　其实我心里是不想李雅再去找张忠坤，如果他知道，这后面是我的主意，肯定不会同意，说不定还会训斥李雅一顿。在以这个为条件，让李雅继续搞我，岂不是让大家为难。　　“新任的QM负责人是MFG副理姚鹏涛。”我把这个消息讲给了李雅。　　李雅一怔：“还没发邮件出来，你怎么知道的？”　　“邵杰在开会，中间传出来的消息。”　　李雅一笑：“你的情报网，遍布了整个鑫海，我就是在HR时，消息都没你灵通。”　　我尴尬地一笑：“拉倒吧，我只是比较关心周俊走后，谁是最大的受益者。”　　“谁受益，谁就是搞掉周俊的黑手，你是这么想的吧？”　　我点点头：“按常理都是这样的。”　　李雅摇摇头：“也未必，现在鑫海的形式错综复杂，你看到的未必就是真实的所在，还是那句话，不要冲动，一定要沉住气。”　　“好，我记住了，那我先回课里，你忙吧。”　　“让秦齐找下张爽，她们一个宿舍的，张爽现在是OQC课长，以前可是程玉的高级助理，她能说上话。”　　我回头看了看李雅，她已经是面无表情，我明白，这是因为秦齐的原因。　　“谢谢。”说完，我转身离开她的办公室，返回MC。　　“林婷，有人找我吗？”　　小机灵鬼抬起头来，苗副理打过电话，我告诉她你去生产线了，她让你回来后回个电话，剩下的都是一些例行公事。　　“好，我现在就给她回电话。”　　返回办公室，我拿起座机给苗淼打了过去：“苗副理，你找我。”　　“嗯，中午一起去食堂吃饭。”　　“好的。”　　中午我和苗淼一起来到食堂，打好饭后，来到我们PMC用餐的位置。　　“岳斌，SSC下一个要去内审的是HR。”苗淼一边吃菜，一边小声说道。　　HR？李雅虽然已经离开了HR，但张忠坤在HR应该还有人，SSC一下个目标是HR，那只能说明马哲伟是想把张忠坤在HR的人彻底扫清，这样对公司人员的新晋入职、任用、培养、考核、奖惩等就可以完全控制起来。如果说起APQC搞掉周俊和李涵是小试牛刀，那么这次到HR可就是大显身手了，张忠坤在鑫海的势力将继续被削弱。　　“哦，苗副理，你怎么知道。”　　“听到的呗，我今天去九楼，路过SSC，偷听到的。”　　我点点头：“看来SSC在APQC的任务已经完成，干掉了周俊，策应了姚鹏涛入驻QM。”　　突然我发现事情有些不对劲，为什么刘志杰安然无恙，他也是张忠坤身边的红人，曾经的鑫海五虎之一（周俊离职后，公司人就不提鑫海五虎这茬了），SSC怎么就这么轻易放过他了？要知道，QA下面包括IQC课长田远、IPQC课长马晓亮、OQC课长张爽、FQC副课长于丹都算是张忠坤的人。　　如果马哲伟不查QA，就说明他根本不在乎这四位课长，不把他们放在眼里，也不怕他们翻起什么浪来。能做到这么胸有成竹，只能说明QA经理被他搞定了，也就是刘志杰倒向了马哲伟。我联系起之前的经历，心里有了七层的把握。如果真像我想的这样，QA、QM两位经理都是马哲伟的人，那主管APQC品质中心的协理程玉就要被架空了。　　“你知道张副总和马副总为什么都争夺课级以上人员吗？”　　苗淼的问题，在我心里确实出现过，我认为就是为了扩大自己的影响，下面有人支持，事情会很轻松的开展，有利于政令的执行。　　“难道不是为了扩大自己的影响吗？使自己提出的建议、方案等到更多的支持。”我抬起头来，有些不确定地看着苗淼。　　苗淼一笑：“说对了一半，他们都是有希望出任中国分公司总经理的人选。总公司选拔分公司负责人时，其中有一项考核，就是会来咱们这里进行不记名公投，而有权利投票的，就是课级以上的职员。　　这样总公司可以通过二人的得票数，客观点分析出那位候选人在公司得到的支持多，这不就反映出该候选人是众望所归吗？这也有利于他日后管理分公司，这也是决定总经理人选的关键因素之一。”　　原来如此，自己队伍里多一个课级以上人员，就多了一票。难怪他们要排除异己，安插自己人，就是为了手上多一票。这也就解释了白华这样的人都能坐上QE课长，而才学、经验、能力比他都强的邵杰，只能是屈做了三年多的工程师，原来根在这里。总公司的想法是好的，只是被他们“合理”地利用了规则，马哲伟如此，张忠坤也不例外。　　“哈哈哈，咱们鑫海公司的公投和台湾省公投一样，本身就是个笑话。”　　我脑海里出现台湾省公投时，候选人作秀场面，走街串户求支持，求投票，满嘴都是仁义礼智信，可就特么不干人事，在我看来就是一场彻头彻尾的闹剧。　　苗淼赶紧冲我做了个嘘的手势，白了我一眼说道：“你小声点，恐怕别人听不到是吧？”　　我赶紧收起了笑声，低声说道：“好，我懂了。所以接下来的时间到总经理人选确定，双方还会继续争夺课级以上人员，每个位置有谁来做无所谓，只要投他一票就可以。”　　苗淼点点头：“可以这么理解，鑫海的企业文化和制度已经相当完善，每个岗位都有SOP。这里需要的是执行力，而非创造力，你只要按部就班的执行，工作就不会出现什么大的问题。所以课级的干部，由谁出任都没有什么大的问题。”　　“苗副理，你投谁？”我笑呵呵地看着苗淼。　　“我比较倾向于张副总，出了他现在是EOC的负责人外，他相比马副总更重视鑫海的发展，他提出的改革方案都是经过论证的，有理有据让人信服，还能听进去不同的意见。而且他也知人善用，别的不说，鑫海五虎就是代表，每个人都有很强的能力，这是大家公认的。　　而马副总更看重手里的权利，不喜欢别人对他的决定说不，也听不进去别人的建议。只要会溜须拍马，在他那里都能混个一官半职。”说完，苗淼附身凑到我面前低声说：“他还乱搞男女关系，包养情人，我最看不上这种人。”　　我点点头，心说，在没有经历过李雅事情前，我和苗淼的看法是一致的，觉得张忠坤是最合适的人选。但现在我不这么看，我总觉得张忠坤表里不一，并不是他所展现那样的谦谦君子，一心为公。因为没有十足把握，不能乱说，所以我只能附和着苗淼。　　“嗯，和我的看法一样，我想公司大部门人员也是这么想的。”　　“所以呀，马哲伟才回总部找来的萧欣怡，成立这个SSC，清理张副总这边的人，这样在公投时候他所得的票数就能超过张副总了。”　　我听出来，苗淼现在告诉我这些，绝不是简简单单的闲聊，里里外外在说张忠坤的好，含沙射影地指责马哲伟，她这好像在替张副总拉票。你要是自己投张忠坤我到不会多想什么，但是如果你替他拉票，那性质就不一样了。　　张忠坤目前看我十分不顺眼，还指使李雅逼我离开鑫海，现在也是一直在找我的麻烦。如果你这时候替他拉票，那就说明你已经是张忠坤的人了，我可要防着你了，毕竟咱们之间的感情，比李雅差多了。想到这里，我准备试探一下她，看看能不能找出她这么做的目的。　　“苗副理，如果马副总最后做了总经理，你说咱们PMC会受到影响吗？”　　我的想要的答案，隐藏在问题之中，我并没有直接问怎么才能助张忠坤当上总经理。这样问的话，苗淼就感觉出来我已经发现她是张忠坤的人，并且在替他拉票。　　要知道PMC一直以来都不参与高层之间的事，只做好本职工作，冯娜也是这么要求我们每一个人的。这是冯娜的智慧，两边都不近不远，按公司规章制度做事。　　而苗淼现在替张忠坤拉票，是不是PMC已经被搅进去了，那冯娜是否知道此事那？我心里出现了多个问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