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痛…… 好冷…… 好臭…… 又痛又冷又臭,头都快要炸掉了。 什么味道这么臭……猪屎味吗? 黄翅摇只觉得自己像是跌进了粪坑里一样,黑漆漆的一片,什么也看不到,只有嗅觉尤为敏感。 她拼命往上爬,尝试找到出路,忽然一丝不怎么明亮的光渐渐地横在视线范围内,随着裂缝逐渐变大,模糊不清的影像取代了原本的白光,黄翅摇才意识到,自己应该是晕过去了。 她使劲睁开眼睛,还未完全看清楚的景象在她的印象当中既陌生,又莫名有些熟悉,仿佛自己曾经来过这个地方,但又从未在这种角度见过一样。在重复闭眼睁眼直到自己完全清醒过来后,她才想起这是什么地方。 这里大概是三太奶家后面的那一块地。而她自己正透过木栏栅看出去。 木栏栅? 在这个位置,有木栏栅的地方,大概只有一个。 三太奶家的猪圈。 为什么自己会莫名其妙出现在这里? 刚想站起来时,黄翅摇却发现自己双手被反绑起来,就连双脚也被麻绳拴在猪圈边的木栏栅上,几乎无法动弹。 “呵。” 不知为何,她情不自禁地就笑出了声来。 是父亲吧。 一想到自己估计是被父亲困在这里的时候,她第一反应只是想笑。 真是可笑至极。 她的父亲,用了同一个方法,采取了更为极端的方式,来试图让她再次屈服。 “呵呵……咳咳咳!”黄翅摇低声笑了几声后,却因为被寒气呛到而咳了起来,咳到胸口生疼才缓缓平息。 她心想,得赶紧离开这个又冷又臭的鬼地方才行。 话说回来,猪圈里不是还有一只猪吗? 她忍着头痛将头转向猪圈里面,然而,当她一看到里面的情况时,心跳几乎停顿。 “阿妈!” 还有另外一个人也在猪圈里面。她认得很清楚,那是妈妈的身影。 黄翅摇用力地踹着木栏栅,试图将整个门踹下来,可惜双脚绑得实在是有点紧,能动的范围很小,根本没办法发力。 她止住了自己的无用功,冷静了下来,再次回头望向林茑萝,发现她的双手双脚虽然也被绑了起来,活动范围却没有被限制在一个地方。只不过她似乎也晕过气了,唯有胸膛的轻微起伏能让黄翅摇确定她还活着。 黄翅摇想起了自己贴身衣服的兜里有一件一早藏起来的工具,但手被反绑住了,拿不出来。 她不知道为什么连妈妈也被丢在这里了,但只要叫醒她,她们二人就有机会自己松绑了。 “阿妈!妈妈!快醒醒!”黄翅摇直接就放声叫唤起林茑萝来,她倒是完全不担心会被黄国建发现,想着若是能将其他人引来更好,好让他们看清楚黄国建到底是怎么对待自己的妻女的。 只是她在静下来的间隙隐约听到了锣鼓声和鞭炮声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听声音应该是镇上那一年一度的舞狮采青巡游。 这样说来,现在是大年初一的早上。估计大部分人都上街看舞狮去了,她弄出了这么大动静居然也没有任何人出现。 万幸林茑萝在她的呼喊声中渐渐清醒过来。 她虚弱地转过头来环视了四周后,原本一脸茫然表情在看到黄翅摇后顿时瞪大了双眼。 “摇摇?怎么回事!你有没有受伤?” “我没什么事,阿妈,你还好吗?有没有觉得哪里痛?” 林茑萝晃了晃头,尝试动了下身体时,才发现自己四肢被绑了起来。她皱起了双眉,“这里……是猪圈吗?为什么我们会在这里?” “我们逃出去再说。”黄翅摇手指动了动,示意林茑萝来她身边,“阿妈,我衣服最里层的衣兜有一把瑞士军刀,你看能不能挪过来我这里把它撩出来。” 林茑萝了然,立即挪动着身体到黄翅摇身后。 很顺利地,在母女同心下,十来分钟便已经完成了把刀取出来并割断了两人的绳子松绑的动作了。黄翅摇将林茑萝扶起来后,摸了摸自己外套的衣兜,意料之中地,手机已经不在她身上了。 还好,她身上还有另外一个小工具。 黄翅摇不由得嗤笑了一声。 她还得谢谢父亲大发慈悲只拿走了她的手机而没有搜她的身。 藏在贴身衣服里另一个衣兜的小工具,是一支带有针孔摄像头的录音笔,是黄翅摇在回乡之前特意问许可可借的。 录音从昨晚跟着父亲上楼时,她就已经开着了。 她掏出了这支录音笔,将镜头对着猪圈里慢慢地绕了一圈,然后对准了被割开的麻绳,再将她和林茑萝身上的状况拍了下来。 只见绑住她们的位置的一个小范围里,猪屎倒是稍微清理了下,猪也不在这里,不知道被赶到什么地方了。还煞有其事地放了个暖炉在上面,只是暖炉早已经熄灭,早已提供不了任何热量。 黄翅摇不由得想起了自己第一次被困在自己房间时,房间里也是早就已经放好了足够的水和饼干。这一次将她们两个捆在猪圈里,有点准备,但不多,也没有粮食,估计父亲只是想短暂地困她们一天来个下马威。 又要施威,又怕她们死,这就是父亲对她们特有的爱吗? 想到这里,黄翅摇觉得自己还是想笑,只是现在也笑不出来了,当务之急是带着妈妈一起离开这里。 于是将证据拍得差不多后,黄翅摇抓起林茑萝的手就跨出了猪圈。家是回不得的了,她现在只有一个地方想去。 “妈妈,我想报警。” 林茑萝顿住脚步。 “摇摇,真的只有这一个方法了吗?” 黄翅摇抓紧了她的手,无比坚定地回答:“是。” 说罢,她换了一只手牵住林茑萝,同时用另一只手搂住林茑萝,不容拒绝地往前走。 像是喃喃自语,又像是不经意间说给林茑萝听一般,黄翅摇低声呢喃:“我已经被他非法囚禁了两次了。我再也不想经历第三次了……” 林茑萝没有开口,回应的是用力回握住自己女儿那同样冷得僵硬的手。 年初一的天气并不晴朗,早上一直都是阴沉沉的,阳光被厚厚地遮挡住,寒风是肆无忌惮的凛冽。两母女避开了城镇上的主要街道,沿着小路一直往前走,一路静寂无人。伴随着她们的唯有那沾了一身的猪屎味,和偶尔从镇中心传过来的敲锣打鼓声。 “妈妈。” 在沉默了许久,直到即将到达派出所门前时,黄翅摇蓦地开口。 “你要跟他离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