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将目光投向门口。　　 耗子双眼放光的看着叶耀东，快速走来，“东子要换更大一点的船了？是不是打算去深海捕捞啊？你可真行啊！这条船才刚换没多久，就又要换更大的了……”　　 “哎…停停停…谁说我要换更大一点的了？”　　 叶耀东瞪了阿光一眼，嘴上没把门的家伙，还没影的事，说的这么大声，早知道就不告诉他了。　　 自己只不过是说想再买一条船，大一点的都行，还有点模棱两可，他就直接定义成大船了。　　 阿光摸了摸鼻子，不语。　　 耗子疑惑的看着他，“刚刚阿光不是说你要换大一点的船，好牛逼了吗？你俩现在真的不得了啊……”　　 “阿光家前脚刚买了一条船，你现在紧接着又要再买一条船了，你俩这一两年来赚的可真好……一条船接一条船……”　　 “哎哎哎……八字都还没一撇呢，别吹水了，我就是有这个想法而已，钱都还没凑齐呢，只是跟阿光聊天话赶话而已。这买船可得不少的钱，我可是刚买的铺子，哪有那么多的钱？”　　 “别说笑了，上个月村里面可传遍了，说你们去浙省，才两个月就挣了好几千块钱，发了大财了。”　　 “外面传的不能信，外头都是瞎传的，越传越夸张，买船现在暂时还没能力。”　　 叶耀东心里烦的不行，有钱却还要装穷，还偏偏得不厌其烦的跟别人解释，烦死了，他也懒得解释太多，爱信不信？反正借钱没有，正常来往可以。　　 但是他不打算多说，林秀清却不想让人家以为他们手头有很多钱。　　 她笑着说道：“你别看阿东出去一趟挣得多，工钱油钱吃喝都要去一大半，在外头可不比在村子里，花销可大了，而且再过些天他还要去市里交铺子的钱了，3000块呢，这挣了可得都贴进去啊！”　　 “店铺这么贵啊？早就听说你们家在市里面买了个铺子，没想到这么贵啊，东子可真厉害，这才多久……”　　 耗子是真的羡慕坏了，一个个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下都飞黄腾达了，再差的都比他好。　　 叶耀东很随意的道：“正好碰上了，就咬咬牙了先交个定金了。”　　 “你们这两年是真的越来越好了。”　　 “马马虎虎吧，累也是真的累。”　　 “唉，人比人气死人，我活也没少干，但是就是没见到过钱，还好这回阿光拉拔我一下，看看这个冬天能不能多挣点钱，码头的活不好干。”　　 叶耀东看了一眼无奈的阿光，轻笑两声，“那你努努力，一定会发财的。”　　 “希望如此，就是这船，啥时候能刮完底下的藤壶上完油漆啊？”耗子迫切的看向阿光。　　 “等一个礼拜吧！”　　 “这也太久了吧？不然先不要刮藤壶上漆吧，等来年开春，我把船还给你们的时候，你们再保养吧。”　　 此言一出，阿光马上就皱眉了，“藤壶不刮的话，船体太重，吃油会厉害，而且时间太久了，也损害船底，海水也会慢慢腐蚀进去，这你应该知道的。更何况你应该不想船吃油那么厉害吧？”　　 耗子被他这么一说，尬笑了一下，“我不是心急吗？”　　 “那也不差这一个礼拜。”　　 “行。”　　 气氛一度沉默了下，还是老太太笑着朝耗子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你这第一回自己开船出海，得看个好日子才行，正好这几天也没日子，到时候叫你媳妇给你煮个寿面卧两个荷包，这个冬天一定大赚钱。”　　 “哎好好，是得看个好日子。”耗子也觉得有理，脸上又重新堆起笑容。　　 “老太太看着很精神，我家阿嫲都已经老湖涂，说话都得对着她耳朵喊。”　　 “我估计也快了，呵呵，人老了，都是这样，不是痴呆就是耳聋，反正也都吃够岁数了，多活的就是赚了。”　　 叶耀东转移话题，朝林秀清道：“你去拿两个大篮子过来，正好让他们自己挑要啥？耗子也别客气。”　　 “好好。”　　 老太太笑着道：“好好的，干嘛一直叫人家耗子啊，多难听，都有名有姓的。”　　 “这不都习惯了吗？不是从小都这么叫？大名我都还忘了叫啥了。”　　 “没叫小碗算好的了。”　　 叶耀东差点就笑出声来。　　 耗子的爹叫陈大碗……　　 老太太也嗔怪的瞥了阿光一眼，“胡说什么。”　　 阿光嘻嘻哈哈的，“所以还是叫耗子比较合适吧？”　　 耗子也嘴角抽了抽，没有反驳，反正以前也经常这么被开玩笑。　　 一整个下午，都在大家边干活边插科打诨中渡过去。　　 基本上都是叶耀东跟阿光在聊天，聊现在的鱼货价格，做什么网收益比较大？还有天气啥的，基本都是围绕着海边跟渔民的生活。　　 老太太也偶尔穿插着讲一两则故事，比如海边出现过的一些反常事情，讲给他们听。　　 大家也都听得津津有味，感觉比戏匣子还好听。　　 老太太也说的很开心，人老了就怕没人喜欢听老人家说话。　　 ……　　 叶耀东的粘网因为数量比较多，两个嫂子做了五天才做完，在这期间，还补充了一下渔网线，并且跟阿清商量了一下，还是去买了一台滚动轮。　　 这没有机器实在不行，他跟他爹得干半死。　　 反正也赚了不少钱，何必那么辛苦，赚了就是该花的，这一两年内也不至于用不上，万一真用不上，大不了卖给他大哥二哥也成，反正肥水不流外人田，怎么也是自家兄弟。　　 林秀清也担心他太辛苦，到时候撂挑子就不好了，而且她也觉得自己坐在家里有点坐享其成，而他反而那么辛苦，也心疼。整天借别人的也不是事，很干脆的就拿钱叫他买一台。　　 叶耀东也觉得各种渔网兼做是真的烧钱，一般人做哪一种渔网就专门做哪一种，不会像他这样频繁的调换。　　 因为每一种渔网需要用到的机器不一样，每一种捕捞船上的捕捞工具也都各有专攻，不是说一种渔船对付所有的鱼类。　　 一般都是专门针对性的捕捞，只专门干一种。　　 例如，拖网渔船要用绞机，就是起网机，专门的延绳钓渔船要配有理线机、卷线机、放线机、挂饵机，他放的这种延绳钓就属于比较简陋了。　　 还有尤鱼钓船，金枪鱼钓船，要装备的自动钓机都不一样，这一整套设备用起来，技术含量不亚于大型油船，现在估计还没这技术。　　 中型拖网兼作围网渔船多为双甲板型，长首楼，尾部为作业甲板，设置尾滑道，有的装有2台卷网机，分别用于底层拖网和中层拖网。　　 各种针对性捕捞的渔船讲究很多，还好他弄得网都很简单，只是在沿岸近海放放地笼，拖拖网，延神钓也是广泛钓，都没有搞针对性。　　 那些针对性的捕捞船也基本都是去深海，或者远洋，这个离他就太遥远了。　　 网都准备好了后，父子俩看了个好天气就出去放网，顺便下延绳钓。　　 两种网保持着远远的距离，互不干扰。　　 这一回，他的粘网可是放了足足有50张，可不准备像去年那样小打小闹的试水。　　 买了机器，下了血，本来就得大干，可不能连本钱都挣不回来。　　 将网都放下去，又抛了浮标，他们才返回，等第二日再来收。　　 粘网就是如此简单，又省油钱，就是费网，很容易坏。　　 有时鱼比内网网径大，那是鱼给网裹住了，这时就得要翻一下网了，特别是三层网，它总有一个缺囗的，你能翻到就可以把鱼取出而不用拉坏网丝。　　 如果翻不到，就得拉断一两根网丝才能取出鱼来，不长时间一囗网就废了，他估计入冬这几个月得时常补充渔网。　　 回去的路上叶父还有些心疼，“还另外买一台机器，早知道那就不要搞了，这机器还挺贵的，要五六百吧？随便放放延绳钓，拖拖网，挣一点湖口就行了。”　　 叶耀东解释道：“可是前几天遇到林叔，听他说这几天放粘网货还挺多的，蛤蟆鱼便宜就不说了，多宝鱼跟魔鬼鱼收货都挺不错。”　　 “要是随便放放湖口，那还不如直接学阿光他们，休息几个月。想着趁着有货才要多做一点，所以我才去买机器，买线，让大嫂二嫂多做一点。”　　 “而且，我看今年买船的希望要落空了，大船订做的话，肯定没那么快，指不定还要排队好几个月，订个一年都不一定能交货。机器买来明年也能用，主要是做的多，能回本能挣钱就好。”　　 “那你自己看吧，心里有成算，有打算就好。”　　 叶父现在已经不怎么会反对他的决定了，因为很多次都证明，听他的都对。　　 他折腾的也都挺有道理的，也没有胡来，都有理有据，也是有琢磨过的。　　 “嗯，到时候粘网损耗就继续补充，反正机器买过来也不是就用一年两年的。”　　 “也好，多花点钱，做这个也轻松，不用早起，也不用天天一天到晚在海上。”　　 “这会儿回去还能赶上午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