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你们便将龙大小姐在龙府的遭遇都说出来吧,记住,必须一五一十,若有伪造,朕决不轻饶。”傅景山说道,声音透着一股威严。 “是,是――”断腿的管家和小红连忙答道。 圣威之下,他们这些小民哪里还有其他小心思,再加上他们的确对龙涟痛恨,当下一五一十、详详细细地诉说出来。 不过太子zhuojian这一事却并未说出来,显然他们也知道,得罪龙涟母女,兴许还有一条活路,但若是将太子招供出来,那么绝无活路可言。 因为太子毕竟是皇上的长子,事关皇家脸面,又岂是他们这些小民能告倒的。 不过饶是如此,众人听了管家和小红一五一十地诉说,都震惊龙衣在龙府的悲惨日子。 简直就是一部血泪史。 “好了,够了!”还未完全听完两人的诉说,傅景山脸色阴沉,目光冰寒地望向龙涟和上官雨。 “龙家忝为云溪国第一世家,龙家主母和庶出女居然如此行事,每一桩,每一件,都令人发指。羞辱,毒骂,甚至毁容,无所不用其极。在你们眼中,还有没有云溪的长幼尊卑,还有没有云溪的法度礼仪?”傅景山冷冷说道,眸光还有意无意地扫向太子。 两个下人的口供虽然没有将太子供出来,但傅景山何等人?能坐上这个位子的岂会是平凡之辈,当下就从其中品味出一些端倪来。 太子也参与其中! 不过若是这事往深查了,从严查了,一旦将太子牵扯出来,便会影响皇家脸面。 所以,此事只能到龙家为止! 上官雨和龙涟的身躯摇摇晃晃,特别是龙涟几乎失去了所有的力量,要不是上官雨扶着,早已瘫倒在地了。 完了,完了……她脑海中唯余这个绝望的念头,不过随即神色微微一振,双眸带着最后一丝希望,期盼地望着太子。 太子最受皇上和皇后的恩宠,由他开口求情,或许此事就能揭过去。 太子哥哥,帮我求求情啊。 …… 龙涟期盼而乞求地望向太子,然而太子却全然似没有看到一样,正襟危坐。 一旁的上官雨忽然一把扯住龙涟,目光恨恨地望向龙衣,而后向前一步,“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陛下,是我被猪油蒙蔽了心智,想要让涟儿嫁给太子,所以唆使涟儿,百般为难龙衣。此事是我主持,一切罪过理应我承担。还请陛下看在涟儿年纪尚轻的份上,网开一面。” 龙衣轻轻冷笑一声,这上官雨倒是护女心切,不惜将所有的罪责拦在自己的身上,只是早知今日,又何必当初呢? 这世上没有后悔药,既然做了,就要付出相应的代价! 至少,她绝不会让这具身体的原主人,白白屈死。 如果她同情了龙涟母女,那谁来同情这具身体的原主人呢? 傅景山望着上官雨,眸光一阵闪烁,虽说现在上官雨母女触犯了尊卑礼仪,但罪不至死,而且,毕竟龙家是云溪国第一世家,上官雨所在的上官家,势力也不弱。所以这面子还是要给的。 “上官雨教女无方,杖责二十,罚白银十万两,以儆效尤,至于其女――龙涟,念年纪尚幼,禁足修习礼仪三年。而龙衣,蒙受此难,得银二十万两,赏如意凤凰瑶琴钗一对,珍珠琴韵金碗六个,妾潘君意耳环一对,风舞龙游金凤冠一顶。”傅景山环顾四周,缓缓说道。 龙涟身躯晃了晃,面色不甘地望向龙衣,皇上赏赐的这些东西,可是难得一见的宝物,一般只有长公主出嫁时,方才会厚赐这些宝物。 现在竟然落到了龙衣的头上,这焉能让她心甘? “当然,龙家长女和太子的婚期,依旧如期举行。”傅景山的目光落在龙衣身上,脸上渐渐溢出一丝笑意,声音也变得温和了一些,问道,“龙衣,如此处理,你还满意?” 太子面皮抽搐,他自然不愿意和龙衣结婚,一来,龙衣在龙府并无跟脚,娶了她,对太子而言,并没有帮助;二来,龙衣的相貌已毁,别看现在龙衣风姿绰约,但其实面纱下的那张脸殊为可怖。 当然,最重要的是龙衣给他的一种感觉,清尘绝艳,性子冷漠高傲,便是他也无法驾驭。 但父皇这么说了,他也无可奈何,不过―― 想到这,太子忽然浮现出一抹阴冷的笑,龙衣体内的青霜毒已经郁积到快爆发的边缘,恐怕不出十五日,便会度毒发身亡。 所以,太子虽然心里反对,但并没有站起来反对。 “不行――” “不行――” 忽然傅秋石和龙衣异口同声地开口。 两人的反应均出乎大家的意料,在众人想来,嫁给太子,是何等的殊荣,特别是龙衣在龙府并无跟脚,再加上容貌尽毁,能嫁给太子已是天大的福分了。 龙衣为何要拒绝? 至于三王爷傅秋石,那就更不可思议了。 太子大婚,和他有什么关系?他有什么理由和资格拒绝呢? “哦?”傅景山眸光微微一沉,若有所思地望向傅秋石和龙衣。 “我先说――”龙衣低低对傅秋石说道,清冽的眼神荡漾着明亮、夺目的光泽,散发出自信、光彩的气息。 傅秋石本是一个高傲的人,一旦他有所决定,任何人想要他屈服、低头,都不太可能,但面对龙衣时,心里的傲气却全然消失无踪。 似被龙衣的自信、光彩所夺,傅秋石悄然站在龙衣身后。 “陛下,我有话要说,但能否先实行二十杖责。”龙衣浅浅笑道。 “你――”龙涟面色通红,目光怨毒地望向龙衣。 因她缘故,连累母亲上官雨无故受了二十杖责,罚银二十万两,这让她心中怒火中烧,但偏偏龙衣转头望过来时,清冽的眼神,让她心头骤然一缩,瞬间变得胆怯无比。 下面的狠话,再也说不出来。 “龙衣,算你狠。”上官雨低低说道,目光凶狠,如同一头择人而噬的凶兽。 大意了呀,早知如此,拼着受皇上和皇后的责罚,也要早点弄死这个贱人,要不然,也不会有如今的耻辱。 在满朝文武百官面前,特别是这个贱人面前,生生挨着二十大板,龙家的脸面,上官家的脸面,都被丢光了。 “行刑吧。”高河看了老皇一眼,拖长声调,尖锐地喊道。 身边早有侍卫,一左一右,夹起上官雨,拖着走到了云台边缘。 “娘亲――”龙涟大哭着喊道,双手想要抓住上官雨,却被侍卫无情地拨开。 不一会,云台边缘传来上官雨凄厉的叫声。 二十杖责虽然不重,也不多,但对于上官雨这样养尊处优的富太太而言,却是莫大的折磨。 只打了四五下,上官雨的声音凄厉、尖锐回荡在云台上空。 皇后不由皱皱眉,转头低声对傅景山说道:“陛下,上官雨毕竟不是青壮之人,这几大板打下去,已经足够,若再打的话,我恐怕她受不住。龙家和上官家的面子还需要照顾一些的。” 傅景山眉宇微微一皱,正欲开口说话的时,下方的龙衣忽然淡淡开口道:“云溪国以法立国,所行之事,均是各国的楷模。此次王公贵族在场,若是徇私枉法,那岂不是不公?” “龙衣,得饶人处且饶人,莫要将事情做绝了。”皇后寒声说道。 “得饶人处且饶人?我在龙府受的苦难,可比这个要多的多,那当时谁又站出来,替我说一句话,得饶人处且饶人?还真是笑话!”龙衣冷笑着,毫不畏惧地迎向皇后的眼神,声音清越冰冷,清晰地传遍整个云台。 “皇子犯法尚且与民同罪,更可况区区一个龙府的二夫人?”龙衣的眸光渐渐变得犀利起来,声音也开始凌厉,“莫非,在你们眼中,皇权贵族便是高人一等?龙家的嫡女就活该被人打,被人骂?而这个躺在外面,凄凄惨惨叫一声的女人,便博得了你们的同情?” “你……”皇后面色陡然一厉,没想到龙衣居然会毫不顾忌她的身份,当着皇上,王公贵族,朝中大臣的面,当面斥责她,这让她如何下台? “二十杖责,一次也不能少。”傅景山发话了,声音虽然不大,但透着一股无可违抗的威严。 方才顿下杖责的侍卫,只能再度挥动,“啪啪”的声音,如缕不绝,上官雨的声音再度高了几分分贝。 过来好一会,侍卫的杖责声才停止了,上官雨已一副凄凄惨惨的模样,身上全是血迹斑斑,声音也远非一开始那边凄厉高亢,。 这一顿打,几乎将她半条命给打没了。 这时,早已得到皇后授意的嬷嬷,迅速将上官雨带到云台下面的帐篷里小心治疗去了。上官雨临走时,还不忘将龙涟喊走。 她在的时候,都差点保不住龙涟,更何况她不在的时候。那龙衣岂不是要将龙涟往死里整? 带走龙涟的时候,上官雨还担心龙衣会不会出来捣乱,好在龙衣只是冷冷地扫视她们一眼,并未开口阻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