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无量,南葵水,自古我们无量宫都要比葵水派强上许多,这一次便让我手中的这把剑,试一试葵水派的绝学!”白衣女子一震手中的宝剑,冷然说道。 她的眼眸清冽冰寒,除了杀气,便还只有杀气,天地万物,不萦绕于心。 “无量无量,绝心绝情,为修这功法,抛弃了自己的初心,成为一个冷心冷情的人,像你这个年龄,本应享受尘世间的爱情,可悲啊可悲。”张御医轻轻抬起手,手中的银针颤抖,幻化出一道道绚烂的光芒。 而这时,白衣女子化为一道惊鸿,手中的宝剑更是惊鸿中最璀璨的光芒,剑势无双,凌厉无比,剑招、剑法赫然有龙衣脑海中的那副画面的几分味道。 “嗡――” 金蚕蛊周身金光大震,毫不畏惧地迎上了白衣女子看似无法抵挡的剑光,同时张御医手中的银针,绽放出一道道光芒,那诡异的光芒竟是一根根细针,无孔不入地刺向白衣女子。 “叮――” 一阵牙酸的声音骤然响起,白衣女子的剑光与金蚕蛊王轰然相撞,先是一阵诡异的安静,而后随之响起了一道剧烈的响声。 一道无形的声波朝四周扩散而出,首先波及的是长秋殿,殿堂上的牌匾,被无形声波震了下来,周围的花草树木,犹如经历过一场飓风一般,纷纷朝后折倒。 随后,金蚕蛊巴掌大的身体,被一股强大的力量击得倒飞出去。 白衣女子虽然击飞了金蚕蛊王,但显然也不好受,娇躯微颤,脸色微微有些发白。就在她心神微微松懈的时候,张御医手中银针幻化出的光芒,有一道以刁钻无比的角度,倏然刺破了白衣女子的剑气,钻入她的体内。 白影女子脸色一变,倒飞回去,站在了宫墙上,一双目光冷冷地望着张御医:“今日一战,受教了。不过你护的了那两人一时,能护他们一世吗?” 以她的聪慧,早已猜出了地心烈焰里的人,除了那个连她都觉得惊艳的龙衣,还能有谁有资格继承上届圣女的衣钵? 龙衣在,傅秋石自然也在! 说完,不再看张御医一眼,转身朝宫外掠去,而这时,皇宫里的御林军才堪堪达到,只不过还未上前阻拦,便被白衣女子一挥袖,纷纷东倒西歪的跌倒在地。 这些御林军,是夜将军从大军中千挑万选出来的精锐,以悍勇著称,但在白衣女子的衣袖下,竟如此不堪一击,眨眼便远去。 “都退下吧,不要追击,这里有老夫一人足矣。”张御医挥挥手,示意闻讯赶来的御林军退去。 那些御林军得到过夜将军的吩咐,对张御医言听计从,放下纷纷退了回去。 张御医犹如一柄标枪一样站着,气势夺人,然而就在白衣女子和御林军退走后,整个人立刻委顿下来,再度变为一个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老者。 “老了,真老了,体内早已没有内力,怎么可能是这丫头的对手。幸好将这丫头惊走了,不然再刺一剑,我的老命就玩完了。”张御医喘了一口气,虽然经历凶险,但言语间还颇为得意。 回转过身,因刚才的劲气相激,长秋殿的大门被吹得东倒西歪,所以能一览无遗地看到里面,当看到案几上的瑶琴,以及墙壁上的那副百鸟朝凤图时,张御医脸上露出了一副苦笑之色。 “百鸟朝凤,岚儿,我送你的百鸟朝凤图依然在,可是你呢?去了那个该死的地方,到现在还是音讯全无……”他喃喃自语,脸上露出了无可奈何之色。 “小金,将那块牌匾放回原位吧。”张御医轻语一声,早已飞回来的金蚕蛊王飞到牌匾下方,别看牌匾要比它大上不少,它却毫不费力地托举起来,轻而易举地将牌匾放回了原位。 “长秋,长秋,朦胧烟雨一场秋。”张御医背负着手,望着长秋殿上的三个字,自言自语,似想起来忧伤的往事,神情显得惆怅无比。 ……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龙衣才从那场“梦境”中醒了过来,脑海中似乎多了一些东西,但仔细一回想,却又无迹可寻。傅景山曾和她说过,有些东西积累够了,机缘到了,便会自动浮现出来。 现在剑意已经铭刻在心里了,只待她积累足够,便可以去参悟了。 此地的封印,倒是分毫不差地浮现在她的脑海里。这里的封印,起初的力量时由秦岚输入,这股力量通过石壁上的数十颗奇异明珠,通过精妙的阵法构设,投射到地心烈焰中。 这股力量,一方面可以维持这个封印,另一方面则可以汲取地心烈焰里的能量,源源不断地继续维持封印,并使之封印力量不断壮大。龙衣不由佩服起设置封印的人,这好比后世的太阳能热水器,不需要你发电,可以自动汲取阳光,将太阳能转化为热能。 控制这封印其实很简单,就如同一扇坚实的门,只要有配套的钥匙,自然就可以轻松开合,钥匙就是那股剑意,现在只要龙衣愿意,便可以如傅景山刚才那样,控制封印。 而这封印,可攻可守,厉害无比。当然,这个封印也有一个缺陷,那就是只能作用于地心烈焰和地心烈焰周围,而其他地方就无能为力了,不然倒不失龙衣一个大杀器。 她虽然掌握了封印,但以她现在的实力,若是打开封印,进入地心烈焰,无异于找死,要想救傅秋石的母妃,必须要等她实力足够强大! 奋勇前进是好事,但也要量力而行! 清冽的双眸缓缓睁开,骤然看到傅秋石跪在封印前,木木地望着封印,原本墨黑的星眸,此时失去了神采。 “秋石――”她快步上前,一把拉住了傅秋石,想要将他扶起来。不过傅秋石的身子太沉,一下子竟然没有能拉起来。 “父皇……父皇他进入了地心烈焰里了,我眼睁睁地看着他被那些怪物争夺蚕食,龙衣,我好无能……好无能啊……”一向自信、狂傲的傅秋石,这一刻就如同脆弱的孩子一样,失声痛哭出来。 傅景山竟然进入地心烈焰,甘心被那些异类争夺蚕食,那……那股奇异的庞大精气……龙衣脸色微微一变,她不是笨人,秦岚留下来的衣钵,只是一股剑意,但刚才分明感受到了一股不同于剑意的庞大精气。 这股精气一入体,原本被三种毒素肆虐的虚弱身体,明显有了好转,还有――原本毁了容,还时常一阵阵疼痛的脸,似乎也好了很多。 不过此时无暇再掀开面纱,查看自己的脸了,当务之急,是要安慰心若死灰的傅秋石。 对于傅景山,龙衣原本并无多少好感,无论从君王,丈夫、还是一个父亲来说,他似乎都很失败。 不过最后一刻,他为了成全自己,竟不畏生死地踏入封印内,任由那些生存在地心烈焰里的怪物争夺蚕食,这份气魄,这份父爱,让人敬畏。 “斯人已逝,秋石,你要记住你父皇最大的心愿,便是要你好好活着,平平安安活着。”龙衣按在傅秋石的肩膀上,缓缓说道。 “我明白,我什么都明白,可是我的心还是很痛,很痛,龙衣,是不是我太无能了?若是我像母妃那样,是不是就可以避免这些悲剧?”傅秋石转过头,望着龙衣,哽咽地问道。 “不是你太无能,而是这个世界太残酷。”龙衣慢慢蹲了下来,陪在傅秋石身边,双眸望着地心烈焰不断吞吐的岩浆,清冷的声音一字一句地传到了傅秋石的耳中。 “想要在这个世界上生存下来,就必须要振作,要自信!傅景山的血不能白流,你母妃的努力和心血更不能白费,秋石你给我振作起来,好好看着,看着封印里的地心岩浆,那里不管葬灭了你的父皇,还有你的母妃,你的母妃还在地心烈焰里受煎熬,等着你去救!”龙衣一字一句地说道。 傅秋石的眸光微微一凝,原本涣散的目光渐渐凝聚起来,不过随即又变得黯淡无神:“我身体里本就有来自地心烈焰里的异物,当时它控制我身体的时候,我也拼命去抗争,去争夺,当我看到它去伤害你的时候,我甚至用尽全部的力量去阻止,但和它的力量相比,我的力量实在太渺小,太小渺小,除了绝望,我什么都不能做……在它面前,我的力量就如同蝼蚁一般,你让我如何去争,如何去抵挡?” 非是傅秋石胆气尽失,没了锐气,非是傅秋石没有胆识,没有气魄,无知就无畏,但若是亲身体会两者之间的差距,剩下的便只有是深深的绝望。 “啪――” 就在这时,站在对面的龙衣,抡起手来,一巴掌重重地拍在了傅秋石的脸上。 这一巴掌打的极重,傅秋石白皙的脸颊上立刻浮现出五个娟秀的指印,清晰可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