葵水教的事暂时耽搁了下来,傅秋石听龙衣的话,准备将精力全部放在了蹴鞠大赛上,待解决完异族内奸的事,再开始调查太子和葵水教。 傅秋石目光逡巡了一下,看到桌上放着的药碗,眸中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怜惜之色,不过装作无意地问道:“怎么,张御医的药膳到现在还没喝掉,是不是很难喝?” “的确难喝。”龙衣皱皱眉,有些东西,是源自骨子里的,她自小就不爱喝苦涩的中药,即使异世重生,依旧没有改变这个“坏习惯”。 “真是像小孩一样。”傅秋石笑了笑,忽然拿起那个刚刚被鹦鹉小翠喝的药碗,咕咚几声,便将药碗里的药汁给喝完了。 他以为这是龙衣方才刚刚喝的,所以为了示范,他毫不犹豫地喝了剩下的药汁。 “这……这是……”龙衣没想到傅秋石为了让他喝药,会“以身试法”,这下连真相都还没来得及说出来,那一碗药汁就被傅秋石给喝光了。 既然他都喝完了,那龙衣剩下的话无论如何都没有办法说出口了。 “虽然里面有一种奇怪的味道,不过总的来说,还是可以的。你看,我都利索地喝了半碗,其实没什么的。”一瞬间皱了皱眉,不过很快就松弛开来,傅秋石很是轻松地说道。 “真的没什么吗?”刚刚啜了一小口,就难喝的要死,但傅秋石怎么表现得就像喝饮料一样,龙衣有些好奇地问。 “当然,其实你闭上眼睛,脑子里什么都不要想,一股脑将它喝完就可以了。”傅秋石砸砸嘴,其实他满嘴都是苦涩。记得母妃还在的时候,小时候为了逃避喝药,母妃在后面像撵小猪仔一样,拿着药碗不停地追赶着。 龙衣蹙蹙眉,小心地拿起另外一个婉,面露犹豫之色。傅秋石的用意她当然明白,这药岂会不苦? 正因为傅秋石的良苦用心,她这才决定继续喝下去。 “咕咚――”仰头学傅秋石的样子,想要将一大碗全部喝完,但终究因为这药太苦,只喝下半碗。 还有半碗就放在了桌上。 秀眉紧紧蹙在一起,一双清澈见底的眼眸也泛起了一阵阵苦涩的涟漪,看到龙衣这个样子,傅秋石的心微微一抽。 他再度拿起龙衣喝剩下的药碗,仰起头,很是干脆地将药碗里的药汁给喝完。 “看,其实没什么的。”傅秋石放下空碗,一副没事人的样子。 “现在,你喝一半,我便喝剩下的一半。你觉得这药苦,那其中一半就由我承受。我们是朋友,有福同享,有苦自然要一起承受。”傅秋石墨黑的眼眸就像星河中最灿灿的一颗星辰,熠熠生辉。 一股暖流汇聚到本已枯寂的心,龙衣笑了笑,这时,发现嘴里的苦涩味竟不那么苦了,当下笑了笑说:“这可是你说的,到时候不要嫌这药苦,便反悔。” “大丈夫一言九鼎,绝不反悔。”傅秋石拍了拍胸脯,豪气千云地说道。 龙衣拿起桌上的另一个婉,深吸一口气,当下也不再犹豫,也不再想着那些苦涩的味道,一闭眼,“咕咚”一声,便将药给喝了下去。 剩下的一半,自然是傅秋石给代劳了。 不一会,原本被龙衣视为洪水猛兽的药膳,全部被龙衣和傅秋石给解决了。 傅秋石望着桌上的空碗,笑得异常的灿烂,道:“你看,这不没什么吗?”说话间,身体不经意地哆嗦了一下。 “你……你没事吧?”龙衣注意到了这个反应,有些关心地问道。 “没什么,刚才可能被风吹了一下,打了一个哆嗦。”傅秋石满不在乎地说道,不过这时,身体里,五脏六腑忽然像火烧一样,就连一张俊脸,都变得绯红无比。 “你的脸……”龙衣担忧地指着傅秋石。 她喝了没事,没什么反应,因为她体内有火寒之毒,但傅秋石却是一个健健康康的人,喝下去没什么副作用吧。 “这天也好奇怪,一会冷,一会热。龙衣,你刚喝完药,要好好休息,这里,我会让小翠收拾的,那我不打扰你了,告辞。”说着,傅秋石便要转身急急离去。 “王爷,多谢。”傅秋石即将走出屋子的时候,身后传来龙衣清脆的声音。 傅秋石的身形一顿,不过他并没有回头,因为这个时候,他的脸越来越烫,体内更是有一股火热和一团冰寒再相互转化,别提有多难受。 “你这就有些见外了,记住,龙衣,无论何时何地,我始终站在你一边。”傅秋石说完,迈步走出了屋子。 望着走起步来略微有些摇晃的傅秋石,龙衣微微一笑,这家伙,为了让她喝药,不惜以身试药,现在,明明很难受吧。 心头升起一股暖洋洋的感觉,不知道是喝了药的缘故,还是因为傅秋石的缘故,原本满嘴难以忍受的苦涩,此时竟觉得有种苦中带甜的留香。 …… “张御医,张御医――” 这时,张御医所在的屋子,急冲冲地冲进一个人,正是刚才意气风发的傅秋石。 不过此时,他身躯弓地像一个虾米一样,脸红红的,俊眉纠结在一起,一副很痛苦的样子。 张御医在屋子里正摆弄着龙衣送给他的那一条赤蚕,被人无端打扰,心里正不爽,当下就要怒声痛斥,不过看到一脸天痛苦状的傅秋石时,脸色一惊。 当下也顾不得责骂冒然闯进的傅秋石,让他平躺在床上,而后右手搭在他的脉搏上,感受他的脉象,当下有些疑惑地问:“奇怪,你体内为什么会有两种截然不同的气息呢,热、寒相冲,而且这两股气息很熟悉,和我开给龙衣的药方很像呢。” 不愧是名医,一搭脉,再结合傅秋石的体征,一下子将事实真相猜的七七八八了。 傅秋石皱眉,有气无力地回道:“可不是,刚才我喝了一些你配给龙衣的药,现在肚子里正造/反呢。” 张御医眼睛一瞪,怒火登时上来了,怒骂道:“瞎胡闹,我这个药是给病人配的,你一个健康的人去喝什么喝!” 张御医骂起人来,才不会管你是王爷,还是平民呢。在他看来,配药要对症配药,吃药自然也要对症吃药,你说一个健健康康的人,去瞎凑合什么啊,须知,对症的药可以救人,不对症的药则可以害人。 傅秋石笑了笑,并未解释,只要能让龙衣乖乖地喝下药,这些痛又算什么呢? “不对!”忽然,张御医锁紧了眉,道,怒气更甚了,“你这个体质还是一种很特殊的体质,瞎喝药,还真是胡闹!” “特殊体质?”傅秋石一愣,只不过吃了不该吃的药,有些难受而已,怎么就成了特殊体质了? “感情你还不知道?”张御医眼睛一瞪,撩开傅秋石的手臂,只见他的手臂上赫然是一块块红斑。 要是放在龙衣原来的那个世界,这些红斑就是药物过敏的反应。 不过―― 张御医眼神忽然一凛,因为双手触摸到傅秋石的裸/露的手臂时,感觉到一阵滚烫滚烫的。 他忙将手背抚在傅秋石的额头上,不过还好,他的额头体温正常。 “奇怪了……”张御医上上下下地打量着傅秋石,好像在看一头怪物一样,看的傅秋石心里发毛。 “不就是喝了一点药膳吧,应该没什么大问题吧?”傅秋石心里发毛,有些心虚地问道。 “大问题倒是没有,只是你的体质很特殊,来,让我给你扎一下。”遇到疑难杂症,张御医显然来了“兴致”。说着,从药箱里抽出一根细长的银针,银针中间还是镂空的。 傅秋石看得嘴角直抽抽,不过他相信张御医不会害他的,便伸出胳膊,让张御医扎下去。 张御医举起银针,落针时,速度很快,只是一瞬的功夫,银针落了下去,就像被蚊子叮咬一口,并没什么多大的感觉。当然,这也是张御医出手,要是换做其他庸医出手,这么长的一根针,扎下去决不会好过。 一丝丝鲜血注入了银针之中,张御医满意地拔出银针,而后小心翼翼地将之收藏好,末了,朝傅秋石挥挥手道:“你可以回去了。” “回去了?可是你还没给我看病呢?”傅秋石疑惑地问道。 “你又没什么病,都是瞎吃药吃出来的,另外,对于你的体质,我还有一些要琢磨的细节,所以无法给你开方子的。放心,我也仔细查看过了,只是一时的不适而已,并无大碍。快走吧,出去的时候,别忘了带上门。”张御医下了驱逐令。 傅秋石张张嘴,感情张御医一点都不生分,将自己当成这里的主人了。好吧,刚才被张御医扎了一下后,好像是没有那么反应剧烈了。 傅秋石带着一丝怨念,悄悄地退了出去,并帮张御医带上了门。 傅秋石走后,张御医忽然收起了嬉笑的神色,再度拿出那根银针,目视着收集在银针中的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