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三人在沙漠之上遭凶兽袭击时,不慎被漩涡卷入,误打误撞便来到了此地。”玹耳含糊其辞后,便没了下文,只是轻吃了一口茶。 鬼小七懂她意思,虽然他也好奇,可对他来说因何而来不重要,最重要的是他们能否带自己出去。 他急忙飘到俞老人对面,一脸兴奋好奇地转移视线问道:“俞老,离开前你给我说说玄栖城吧,许久未听你讲故事了,这一走,也不知还能不能回来。” 话到最后,鬼小七还真的难掩离别伤感。 本以为他这么动之以情,俞老会感动,然后详细给自己普及玄栖之事,好让自己出去了少些危险,可他却冷眸一瞥,不耐道:“自己瞧去,若再不走,便留下。” 此结果,玹耳也是未料到,果然姜还是老的辣。 碰了一鼻子灰,鬼小七只好作罢,最后依依不舍地告辞。 玹耳将他唤入空间,一出蘑菇村,经过平幽坟丘时看向鬼小七道:“试试。” 鬼小七点点头,钻进了方才跳出来的那木墓碑钻,然后从其他木墓碑钻出来,来来回回在平幽坟丘的木墓碑穿梭。 不到片刻,他便试完最后一块木墓碑。 鬼小七惊奇道:“稀奇了,明明里面的都是木,为什么就它们可以,其他木就不行呢。” 玹耳本还想问他这事,见他自己都茫然不知,忍不住道:“重点的,你都不知就是了。” 似乎是这样,鬼小七尴尬笑了笑,见她沉吟思忖,便默默退至一旁。 玹耳仔细地打量着那些木墓碑,上面字迹明显出自同一人,而能帮鬼小七立墓碑的也就只有俞老人吧。 如此看来,这些木墓碑都极有可能出自那俞老人之手。 问话间,玹耳环视一圈,走到色泽最鲜的一木墓碑前面,轻抚着其木质,随即稍稍屈身闻了闻,一股浓郁的香气扑面而来。 此股香气与鬼小七的树宿一模一样,玹耳看向栾珝,他对木极有研究。 栾珝指尖一扫,细闻了后道:“是极为罕见的水沉香,其木遇火焚烧后香气更浓,有养神定魂功效。” 水沉香她有听他提及过,只是对木兴趣泛泛便没听入心罢了,玹耳不得不确认道:“这些木墓碑可是俞老人之手?” “对啊,俞老人掌管着蓝幽泡,别看他驼背走路慢吞吞的,凶起来可厉害了。” 难怪蘑菇村里的人如此惧怕他来着,得到确认后,玹耳不由狐疑了。 全玄栖,水沉香已是罕见,还如此奢侈浪费? 鬼小七顿了顿想起什么来,继续道:“哦,对了,我这棵小树种子也是他送的,不止这些木墓碑,凡是有人死了,俞老人都会亲手将其处理丧事。” 胖婴从虚门空境中爬了出来,四脚爬得比平素里快上许多。 瞧她神色激动的,玹耳见她脏兮兮的,忙抱起她,看向鬼小七听他读取到的话。 鬼小七满是不悦地看着胖婴,一话不说。 就在玹耳无言时,栾珝忽然道:“挖开一个坟墓看看。” 玹耳疑惑间,胖婴激动地拍动着小手,猛点头。 鬼小七急忙阻止道:“不可以,我是不在乎这些,所以你们毁了我的坟墓便毁了,可是其他鬼不会像我这般通情达理好说话的,而且这是对死者的不敬啊。” “俞老极看重死人后事,若被他知道我带人挖了别人坟墓,还不骂死我。” 玹耳本还犹豫,可听他末语,更觉其中可疑。 “住手!”鬼小七飘到景武身旁,急得围着转,想拉开他却又抓不着,只能干着急。 景武见他们婆婆妈妈的,不耐烦地已经付诸行动,拔起那木墓碑就扔到一旁,一记挥手,小土堆已被挥散。 “你——” 鬼小七刚要怒骂,忽地停了下来,神色一怔。 玹耳抱着胖婴和栾珝靠近一看,一堆白骨里长着一棵尾指般大小的小树苗,其旁边还放着一只桃木梳。 栾珝挥袖将白骨轻轻挪开,摘了一片叶子细闻了闻,点头确认道:“水沉香。” “许是巧合罢了,张苗是我儿时认得的,生前每经过她窗边都见她拿着桃木梳梳理头发。” 鬼小七俯身望着那棵小树苗和桃木梳,轻声唤道:“豆苗、豆苗?” 连唤了几声依然未有人回应,鬼小七看了玹耳和栾珝一眼急忙解释道:“她死了才没几天,近几晚也未见她出现,许是魂魄还未醒来。” 鬼小七又唤了几声,一道声音从小树苗内幽幽传来:“你是谁?干嘛扰我魂歇。” 许是方才女子只听其声,并未睁眼瞧瞧,见忽然没了声音,现才在小树苗内睁眼一瞧,看见了鬼少年和四周,顿时苛责道:“你是谁啊,干嘛揭我坟墓如此不敬!” 鬼小七听她不记得自己一阵失落和沉默不语。 玹耳将胖婴给了景武,缓缓蹲下身道:“抱歉,是我们无意冒犯,只是发觉木墓碑上有蹊跷所以多有得罪。” “有何可疑?”女子声音多有不屑。 已死之人,玹耳也不会因此不快,莞尔一笑道:“水沉香种子的魂宿是给你的?” “什么水沉香种子?我的魂宿可是桃木梳——为什么会这样?” 女子惊慌失措道:“这是俞老人给我的,说能养神定魂、缓解失眠,我便收下了,可是我生前执念最深的确实是桃木梳,怎会宿睡在这种子之上生根发芽呢。” 景武接连掀了三个坟墓里面亦是如此,只是树苗大小不一罢了。 鬼小七不死心的一一喊醒那些鬼魂,皆从小树苗内传来一阵大骂,如方才般问话得知,都不知自己魂宿在小树苗内,土堆之下黑漆漆的谁看得清呢。 再追问他们的水沉香种子从何得来时都指向俞老人,细问下还得知一事,那便是他们都是从俞老人那得来种子的当月便死亡。 结合种种,真相隐隐浮于水面之时,胖婴又激动地啊啊叫了几声。 玹耳、栾珝和景武不约而同看向鬼小七,鬼小七忽地神色难看,沉默少许后黯然道:“养魂木,胖婴说这是在种养魂木。” “雨伯,为何让你走不走,却要在这搅和他们魂歇?” 话间,俞老人从半空中落了下来,漠然道:“你可知这样让我很难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