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子顾的老家,也是他父亲的家乡,在M区一个偏僻的小山村内。 这里面,由于国家全覆盖工程的全面实施,家乡已经焕然一新了。 他老家的全称很拗口,有时候需要出示身份证的时候,方子顾都有点不好意思…… M区C市蒙揣猴定旗塔愣河镇嘎拉哈村八组…… 中秋节前一天,下午四点,方子顾开车带着母亲,驶进了老家嘎拉哈村。 金秋十月,这是收获的季节,路上到处可见农用三轮车和拖拉机在柏油马路上穿梭。 走到嘎拉哈村村口,方子顾把车拐向了一条窄窄的水泥小道。 小道的两旁,一栋栋宽敞的农家小院鳞次栉比的排列着,小院内,金黄色的玉米和红红的高粱堆满了小院。 看着眼前熟悉而陌生的小道,方子顾神色复杂。 奶奶家,方子顾自从父母离婚以后,便很少去了,记得上次来还是前年。 一来离得的确太远,开车都要十来个小时,二来由于父亲的缘故,他从小跟这个奶奶并不是特别亲,倒是跟姥姥相当的亲。 奶奶一共生了五个孩子,两男三女,父亲是家里最小的男孩。 他有三个姑姑和一个大伯。 奶奶常年跟大伯在一起。 由于家里孩子多,奶奶家的地也有很多,到了最后,全部由大伯家种。 当方子顾到了奶奶家的大门口时,发现门口已经停了一辆黑色的大众轿车 方子顾知道,那是老姑家的车。 方子顾没有惊动任何人,把车停在奶奶家的大门口,拎着几件老年人穿的冬衣,和母亲一起,走进了奶奶家的小院。 小院的围墙内,是一座小小的园子,园子里面,通红的辣椒、黄澄澄的西红柿、翠绿的黄瓜娇艳欲滴。 围墙周围插满了长长树枝,爬满了树枝的豆角又大又厚。它们三个一堆,五个一伙,密密麻麻,挨挨蹭蹭,仿佛在勾引人们去采摘。 叶大秧粗的倭瓜不知何时偷偷爬满了围墙,有的,还爬上了围墙旁边的杏树上,金黄的倭瓜从杏树上垂下来,仿佛一个个金黄色的大灯笼。 再往里走,几只母鸡在围墙上、院子里悠闲的踱步,时不时用坚硬的喙啄一下地面;时不时留下一坨坨灰白相间的鸡屎。 院子里,一男一女两个五六岁大的孩子,正在井边的一颗杏树下的石台上,用水瓢和铁铲和泥巴。 他们玩的正高兴,发现方子顾和苏美珍之后,其中略大一些的女孩,扔下铁铲,用衣袖摸了摸鼻子,跑进了屋内,那个小一点的男孩,则是拿着小铲子,用呆愣的大眼睛看着两个陌生人发呆。 这是大伯家大姐的孩子,他上次回家的时候见过。 方子顾刚想去逗弄一下这个小家伙,便看见,一身农民打扮的大伯和穿着时髦的老姑走了出来。 老姑的旁边,跟着一个大长腿,长的颇为漂亮的小姑娘。 这是老姑的小女儿,比自己小几岁,算起来,今年也应该毕业了。 老姑的身后,年迈的奶奶和爷爷搀扶着走了出来。 他们满头银发,皱纹密布,看到方子顾以后,深深的皱纹往一起紧了紧,露出了一抹微笑。 方子顾赶紧快走几步,对着远处的几个人道:“爷爷奶奶!大伯、老姑、雨佳!” “小顾回来了!” “大哥!” “是美珍和小顾啊!看我这大孙子,回来怎么不提前跟奶奶说一声,奶奶好给你们准备饭菜。” …… 一阵寒暄过后,方子顾和众人进了屋。 家长里短的聊了很久,众人的话题,不经意间的,就扯到了方子顾的身上。 最先开口的是奶奶,这个慈祥的老太太拉着方子顾的手问道:“小顾,搞对象了吗?年纪不小了,该搞一个了!你大伯家你方平大哥,今年过年已经把对象带回家来了! 还有那个谁谁谁……跟你差不多大,孩子已经会跑了……” 方子顾无奈的看着眼前絮絮叨叨的奶奶,敷衍的回道:“知道了奶奶,就找,就找!” 在长辈们面前,孩子,总是能引起他们共鸣的话题。 自从奶奶打开了关于方子顾的话匣子,整个屋里的亲戚都开始对方子顾的状况进行全方面的“剖析”…… 从婚姻到工作,从感情到处境…… 真是面面俱到,无一遗漏。 方子顾也没有隐瞒,把自己开漫画公司的事跟亲人们说了。 亲人们闻言都惊叹起来,这个说方子顾有出息,那个说方子顾真给老方家争气。 一旁老姑家的表妹,则是用一种崇拜的眼神看着方子顾。 这个跟以前的方子顾一样,带着一副黑框眼镜的表妹,则是追着问方子顾的工作室出版的漫画名称。 说完方子顾,这些长辈们又开始说起方子顾的表妹。 方子顾的表妹叫顾佳,今年刚19岁。 顾佳高中学习成绩很差,到了高二就辍学不念了,去了一家技术学院学习机械自动化。 到了今年的实习期,本来有一家大型工厂要她,可是去了以后,竟然让她当起了机床操作工~ 所以,这个表妹当场撂挑子不干了,回到了家。 挺大个姑娘,总在家也不是个事啊,于是老姑就开始为女儿的工作发愁。 看到老姑一副愁眉不展的样子,方子顾突然想到了自己书店准备招聘店员的事~ 前几天他还为招聘店员的事发愁,如果自己这个表妹不嫌弃,完全可以去自己书店工作啊,以后找到合适的,再换也不迟。 想到这,方子顾刚要说些什么,就听见厨房传来了脚步声。 很快,门帘被掀开,一个身材高大魁梧的男人走进了屋子。 男子浓眉大眼,五官周正,走近屋后,用憨厚的笑容跟周围的人打着招呼。 说曹操曹操就到,这人,正是方子顾大伯家的大哥:方平。 方子顾这个大表哥今年29岁,他大学毕业就在上京打拼,这么多年过去了,他在上京贷款买了房,买了车,并且找了一房娇妻,听说年底准备结婚了。 方平性格憨厚,踏实认干,这次十一回来,就是为了帮助他爸收秋。 方平看到方子顾,露出一抹憨厚的笑,露出一口大白牙。 方子顾赶忙下炕,跟方平抱在了一起。 寒暄过后,方平眼中闪过一抹兴奋加疑惑,对方子顾道:“老弟,外边那辆奔驰是你的车?” “奔驰?” 全家人闻言都愣住了。 这屋里的,除了两位老人,剩下的都知道奔驰代表的含义。 虽然在这个时代,开个奔驰已经不算什么了,但是在这种小村子,能开得起奔驰的,还真是凤毛麟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