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如春水一般柔暖,透射过华丽马车的窗幔倾洒在一身大红嫁衣的女子身上,陇着一层薄薄的暖黄光晕,朦朦胧胧,说不出的美感。 此女子便是和亲而来的凌云国公主漫舞。几经旅途奔波,她只觉自己的身子骨都快要散架了,不由懒懒的斜躺在锦被铺就的软榻上,瞌目小憩,听着马车外传来的喧哗骚动之声,浅浅的蹙眉。 叶火国的皇城,向来繁荣热闹,今日尤甚。 日前,在叶火国君王钟离奉先赐婚当日,便封了四皇子钟离残夜为静王,赐宅院一座,黄金千两,绸缎百匹,做大婚之用。 迎亲队伍,绵延十数里,城中从未有过如此奢华仪仗,一路喜乐震天,礼炮不断,将整座皇城染上一片大红的喜气。 漫舞安静地坐在皇帝钦赐的迎亲銮驾之中,没有一丝一毫的紧张! 静王钟离残夜是叶火国国君的小儿子,才智过人,深得宠爱。眼前浮现出他那英俊朗逸的面容,她不禁觉得,上天仿佛在和她漫舞开玩笑,自己要嫁的竟然是他。 忽然,宽阔的大道上,远远奔来十来骑高头大马。原来排列十分整齐的迎亲队伍,此刻如红色的潮水,纷纷向道路两侧涌退下去。 为首一人端坐俊马上,转瞬即到銮驾前。劲风扫来,将銮驾低垂的幔帘拂开一线,露出漫舞明红色的衣裙,柔亮似水。众人禁不住惊呼出声,是谁这么大胆,竟敢冲撞未来的静王妃! 俊马低声嘶鸣,稳稳停住。 站在王府门前的静王钟离残夜,在百官簇拥中,长身直立,犹如鹤立鸡群,尊贵耀眼。身上一袭喜服,衬得他英俊挺拔,俊朗非凡。看着来人,他面色微微发沉,不由自主退后一步。 马上的人一身墨色锦袍,金冠束发,更衬得他面如冠玉,剑眉飞扬,眸光凌厉,一头乌发在春风中轻轻地飞舞,整个儿人好似一柄即将出鞘的绝世宝剑!浑身散发着不凡气势!他手臂轻抬,无声地发出指令,紧随其后的侍卫队迅速下马,分列两行,整齐肃静。 四下里顿时鸦雀无声,所有人的眼光,都牢牢定在了他的身上,移动不了半分。 黑衣男子利落地翻身下马,快步走到钟离残夜面前,微笑着拱手道:“四弟今日大喜,三哥外出办事,恭贺来迟,还望四弟莫怪。” 原来是同样备受叶火国君器重三皇子——钟离残歌! 听到这个沉厚的声音,漫舞心头一跳,心底蓦然升起一种奇怪的感觉,却又不能探出头去一探究竟,心下有些按耐不住。 钟离残夜眼光微微一沉,一旁的司礼官见他脸色不善,赶忙凑到他身旁,小心提醒道:“静王,还是先接凌云公主拜堂吧,再耽搁恐怕就要误了吉时了。” 钟离残夜看了钟离残歌一眼,道:“三哥若是来真心贺喜,就请进去一醉方休吧,说不准二哥已经在路上了,我们三兄弟也很久没有一起豪饮了。”说罢,他快步到銮驾前,向座上的美人伸出手。 幔帘掀起,只见精致豪华的銮驾之内,漫舞端坐正中,身着明红彩凤华服,长裙及地,纤腰如柳,虽然此刻看不见她的容貌,但这份临变不惊的雍容气度,以及绝世的风姿,便已叫人心醉不已。 她缓缓将手放入他宽实的掌心,同时,也将自己的未来,一并托付给眼前这个男子。 礼炮噼啪炸响,声声不断,大红的炮屑在烟雾之中飞扬四溅,司仪高声唱喝,喜乐齐响。 钟离残夜牵着漫舞的手,缓缓迈过了王府的大门。 一拜天地,二拜圣旨,三是夫妻对拜,这三拜之后,漫舞就是真正的静王妃了! 各种繁琐的仪式过后,漫舞由喜娘带入洞房,开始漫长的等待,等待她的夫君来“临幸”她,与她洞房。 钟离残夜招呼高朋满座,忙的不亦乐乎,不知为什么,今日他心情格外好,想到有个女人静静地等在房里,心里便莫名的心安,他一向不喜热闹,面对今天如此混乱的局面,竟然没有丝毫的不悦之感,反而一直面带微笑,春风得意。连随侍一旁的暗影都险些认为自己在做梦。 钟离残风和钟离残歌提早退席,说是今日放过他,改日再与钟离残夜一醉方休。 钟离残夜暗中揣测,钟离残歌今日到来之时如此张扬,又送上价格不菲的贺礼,究竟是作何居心。直到宾客散尽,整个过程并未发生意外,钟离残夜才放松了些许警惕之心,长舒了口气,混乱的一天终于过了。 洞房设在朝夕园,整个园内灯火通明,一派大红精致铺天盖地,透过窗纸,可隐约看到洞房内的红烛,烛火跳动,甚是柔美。 此时的新娘,端坐床边,已经整整三个时辰。她面色平静,不骄不躁,等待着新郎的来临。 新郎身着大红锦缎长袍,浑身散发着浑然天成的高贵气质,发冠高束,面容俊美无俦,神情自如,步伐沉稳有力地来到新娘面前。 喜娘刚要主持接下来的仪式,便看到静王摆了摆手,示意她退下,于是尴尬的对一旁随侍的丫鬟们下令道:“这没咱们的事了,都退下吧。”说着随着丫鬟们一起退出了洞房。 房内,只剩钟离残夜与漫舞两人,钟离残夜立于原地,负手而立,纹丝未动,也未开口讲话,只是静静盯着眼前尚未揭去盖头的女子。 漫舞也不着急,三个时辰都等了,也不急在这一时,虽然不知道钟离残夜在搞什么名堂,可现在她真的有些困了,想早些休息。只是,不知这洞房花烛夜,能否让她如愿的好好休息。 钟离残夜看了她半响,也在等待着她开口,但是未能如愿,于是径直走到桌边坐下,姿势无比优雅地为自己倒上一杯美酒,缓缓送至性感的唇边,闻而未饮。再转眼看向她时,凤眼微挑,声音竟然有些冷漠,至少漫舞这么觉得,道:“没有进行那些繁琐的项目,你可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