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梧桐可没有什么心思拯救他人,一来是担心薛平山,二来送上门来的妖丹。 虽然他一个人还不是五丹以上妖兽的对手,得总得出来碰碰运气。 穿过街道,季梧桐往江淮春家那边潜游而去,这身无问楼的红袍别看白天显眼,到了晚上却能和夜色融为一体。 相比于刚才亭台楼阁那边的人心慌乱,反倒是这边的贫苦百姓们睡的安稳,看来并不知道万朗城中出事了。 轻轻来到一间土房的屋顶,遥看西南方向火光阵阵,似有冲天之势,想来那边两条街怕已经被妖兽们搅了个天翻地覆。 远在万朗城西南,一个个妖兽都化作了原型。大街巷道,酒肆茶楼都被祸害了个遍。 大街上人们慌乱成一团,人仰马翻,四做逃散,不少人已经命丧妖兽口中。 “城里界碑有异,难道你们函谷山的大佬都不知此事?” 薛平山的砍山刀掀翻一只碧翅雕,全乱了,恐怕今日这城里的妖兽有上百只。 “无恙!无恙!难道你感觉到了?” 刚刚赶回来的孙自在挥打着拂尘,一道道仙光往对面妖兽逼去,万朗城内的界碑是完好无损的! “你们函谷山的长老呢?” 薛平山将慌不择路的食客一把拉到身后,追他们的正是两只山蛛。 怪事!薛平山心中闪过一丝疑虑,便提刀而上,对面的山蛛竟然已经是破丹到六丹。 “王府那边有四个九丹的怪物!” 孙自在喊了一身,也随着薛平山冲向了那山蛛。 西街此时人慌马乱,哀嚎冲天。无问楼所在的烟花巷柳有过之无不及。 衣不蔽体白玉躯,细声娇喊撕夜云。 唯独无问楼前,却是井井有条。张善友拍着自己的大肚子坐在门前,身后坐着二十一人,皆是身着红袍的无问楼内门子弟。 “都给我拦住咯,一两银子一位。不给银子就硬往里闯,你当我张善友是专做善事的活神仙啊?” 肥硕的手在算盘上轻轻一拨拉,一颗算珠瞬间飞向想要闯进无问楼里的男子。 被算珠击中额头的男子瞬间倒地,手里攥着的是还没来得及系上的腰带。 这一大群痴男怨女们本想要进了无问楼避一避这突如其来的灾祸,张善友的一颗算珠让他们愣在原地。 “衣服没顾上穿的!没带钱的!在这打欠条!打欠条可就是按二两银子算了!” 张善友看着对面一群惊慌失措的男男女女,粗短的手指不停敲打着算盘。 听到这话,人群蜂拥而至往无问楼拥来,看着门口被围的水泄不通,满脸横肉的张善友别提有多高兴。 进了无问楼中的一众人刚喘了几口气,就开始议论纷纷。片刻前还是小命不保,此时已经开始对张善友刚才的举动指指点点。 “都别给我嘟嘟囔囔的!平日里赏钱好处没少给你们!二两银子买一条命!这买卖也就我这种仁义的掌柜才做!” 看着一张张欠条放在面前,张善友抖了抖腮帮子上的肉,噼里啪啦的算盘声如同清泉流淌在心头。 张善友拾掇着一张张欠条,挺着大肚子在人群中忙的不亦乐乎,忽然人群最后传来了一身身惨叫和骚动。 几只如人一般大的血蝙蝠扇着翅膀从空中俯冲而下,将几个还在写欠条的男女扑倒在地。 “呔!几个畜生用你们脸上那对珠子好好看看,这是什么地方。” 张善友看着地上几张已变为碎片的欠条急的破口大骂,断我财路犹如杀我父母! 算盘还未打响,七八只血蝙蝠瞬间往后暴退了十几米。 张善友身后不远处,那二十一位无问楼仙内门的人还是悠哉悠哉的坐在椅子上,可他们瞬间爆发出来的仙力,将这些血蝙蝠压的不敢喘气。 顿了片刻,几只血蝙蝠慌忙拍着翅膀逃的无影无踪。 季梧桐还在小巷中穿梭,此时的大街已经去不得了,不仅人潮杂乱,时不时就会蹦出来一只自己难以抵抗的妖兽。 万朗城的中央便是长宁王府,季梧桐这一路上并没有捡到什么便宜,反倒是越靠近长宁王府,箭袋中的三根箭矢颤动越厉害,就连自己的心神也有些不宁。 越过人潮杂乱的街道,季梧桐打算往西街去。想来那里人最多,也能和薛平山汇合。 转过街角,忽然看一人骑着一只老牛,慢悠悠的往长宁王府去。 “长宁王府那边不太平,掉头吧!” 季梧桐望了一眼不远处骑牛的人,这年轻人好似是睡着了一般趴在牛背上,能感觉到这人也是修仙之人。 “路上那么多平民百姓不管,我去哪里关你屁事!” 骑在牛上的少年听到季梧桐的喊声,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连头也没回。 季梧桐轻笑一声,也不想多争辩些什么,便往西街赶去。 此时的西街比刚才更热闹了些,不再只是有妖兽们扬武扬威。 一个个函谷山的仙人,纠仁书院的仙人,还有像薛平山这样的散修,纷纷和妖兽们斗的酣畅淋漓。 “老薛,你可别说你没留后手!” 孙自在空中翻身闪躲,这两只六丹的山蛛可是让两人吃了不少苦头。 “你一个仙士最高级的闻道境,问我一个仙士花信境的有没有藏后手?” 薛平山收刀躲过那沾着剧毒的蛛丝,这还是头一回和山蛛斗。 两人说话间和山蛛斗的有来有回,忽然身后一身巨响,长宁王府的方向爆发出一阵阵光亮。 孙自在心里一沉,今日城内只有两位长老坐镇,他们这些函谷山的弟子不能再这样缠斗下去了,必须速战速决。 “上善若水!起!” 孙自在手中拂尘挥风而起,瞬间三道流光闪现,如同银线一般从拂尘中延伸而出,宛若三道蜿蜒瀑布瞬间漫上山蛛身体。 还没想着料理第二只,那只被流光瀑布捆住的山蛛一阵挣扎,掀起了不少尘土后那三根流光瀑布便被震的粉碎,如水滴般四散消失。 “你还若水个屁啊!这就是你悟出来的新仙法?”正打算要松一口气的薛平山无奈摇头。 这些正统仙门的人真是太久没有和妖兽正面交锋了,悟出来的仙法也似那流水一般软绵绵的,全然没有了大浪淘沙的气势。 一声巨响再次从长宁王府的方向袭来,让人振聋发聩。 函谷山的子弟们纷纷转头望去,天边黑云似乎被撕开了一道口子,口子中间一道如同汹涌大浪的光芒朝着地面压去。 这道流光瀑布不知道比刚才孙自在的那三道宏伟了多少,仿佛这要将整个万朗城吞噬。 看见这一幕的函谷山的弟子们纷纷使出了看家的仙法,一道道如水一般的仙光汹涌而至。 道家函谷山,讲究水化万物,水养万物,水灭万物。 一道道剑气也纷纷涌出,纠仁书院的弟子腰间寒光淋漓,与水光交互交映。 刚才天空中的那一幕,表明了函谷山的两位长老已经开始拼尽全力,任何正统仙们的弟子再不敢有半分拖沓。 薛平山刚要再上,山蛛口中瞬间五六根蛛丝迎面而来,在空中翻转好几周,薛平山才稳住身形,抬眼一看山蛛已到面前,再无退路。 “风啸月隐!斩!” 两道飓风瞬间从薛平山身后平地而起,足有三丈高的两道飓风越来越大,似有弥月之势。 刀气与飓风混在一起,仿佛如绞肉机一般,搅碎了山蛛两只高高举起的前足。 “我就知道你藏招了!” 孙自在终于歇了一口气,看那两只山蛛被飓风绞成八块,便往别处跃去帮忙。 薛平山收了砍山刀,胸前一阵火辣辣的灼烧感,盘地而坐的他只能赶紧调息。 自己现在不过是花信境而已,这仙法还是太过霸道,除非是生死关头才会使用,不然这段日子也不会一次都没提起过。 就要进入西街的季梧桐,突然停下了脚步,一只五丹的媪正要将两个孩童当做口中美味。 救?不救? 这一路上遇到的都是逃散的人,季梧桐并没有亲眼看见妖兽食人。 现如今两个哇哇大哭的孩子就在那墙角,季梧桐捏着手中的长弓,此时若是救了相当于引火上身。 普通人家的小孩,哪里有仙童级定根境的仙根来的美味? “嗖!” 一根木棍擦着媪身体射中了墙面,那墙面瞬间崩裂开来,两个小孩虽然害怕但还算机敏,趁着尘土飞扬之时跑到了一边。 “你的妖丹应该很值钱吧?” 季梧桐站在原地,独自面对这只五丹妖兽。 按照张善友的说法,送上门的买卖不接,就算是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