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中午,芬克斯正趴在帐篷里嘤嘤嘤地悲鸣,年轻人和米拉过来探望她。 “疼吗?”米拉一进来就拉着芬克斯的手,毕竟她以前在部族里也经常挨鞭子,知道这滋味并不好受。 玛雅和帕米一脸愧疚地坐在旁边照料,虽然不笑没有处罚她们,但她们也知道芬克斯遭的罪主因还是在她们身上。 “你们不用太难过。”年轻人一开口就差点把芬克斯气死,“这蠢货一直都是这样的。” 米拉回头瞪了他一眼:“哪有你这样探望病人的,快出去,我看看芬克斯妹妹的伤口怎样了?” “不会有伤口的。”年轻人在帐篷里找了个地方盘腿而坐,“不笑会强行把她拖进幻境里处刑,在那个地方你就算脑袋被砍成两半了也不会死,只会立刻脱离幻境而已——不过伤口会疼上好几天。” 他也曾被不笑拖入幻境中学习过刀法,所以才能在极短的时间内领悟到神龙岛上的武艺,最终获得了魔剑赤龙的认可。 芬克斯一脸幽怨地看着年轻人,“你也知道就算离开幻境,痛感也不会消失的吗?” 年轻人噗嗤笑道,“我以前听雪莉妹妹说起过,你们五个小时候淘气的很,其他人被带进幻境一两趟也就识相了,唯独你这闯祸精挨罚不记事。就算是刚挨过一顿胖揍,没过上五分钟就敢再去招惹不笑。” 芬克斯只恨手不够长,不然横竖得锤他几拳,“你给我等着,等我不疼了,非打得你……” “你看,这嘴硬的样子。”年轻人毫不客气地吐槽道,“这哪里像是个刚挨过鞭子的模样?说说,这次挨了多少?” “五百!”芬克斯没好气地回答。 年轻人连声大呼小叫道,“天呐,你这可是全新的记录啊,这真是伟大的一天,得拿块石板雕刻记录一下。” 米拉看着芬克斯委屈的眼神,心疼地摸了摸她的脸,“可怜的孩子。” “我倒是觉得挺可惜的。”年轻人和芬克斯斗嘴惯了,丝毫没有半点同情心,“我听公主讲过个‘苦肉计’的故事,可惜她身上一点伤都没,不然倒是可以去十八部族假装投降。” “你是魔鬼吗?”芬克斯说着又啜泣起来,不知是皮肉疼还是心里疼。 年轻人嘿嘿一笑,从怀里掏出一个口袋,“看看这是什么?” 芬克斯还没打开口袋就尖叫了起来:“阑树果,我两年没吃到过了!”说着她伸手抓起一个果子凶狠地啃了一口,褐色浆汁几乎爆了她一脸。 “看你这贪吃的模样。”年轻人笑道,“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十年没吃过东西了。” 芬克斯只顾着低头嘎啦嘎啦的吃,根本不搭理他。 年轻人坏笑道,“既然几个阑树果就打发你了,‘那个好东西’我就私吞了哈。” “什么好东西?”芬克斯抬起了满是果浆的脸来。米拉看着直皱眉,连忙和玛雅一起给她擦个干净。 年轻人又从怀里拿出了一个布包着的长筒,递给芬克斯。 “这是什么?”她好奇地卷开包布研究了一下,“这好像是个望远镜?” 年轻人笑嘻嘻地看着她,“这个叫‘叽叽叽’……” 他还没开始装逼,就被米拉拆穿了西洋镜,“不笑大王明明说的是‘狙击镜’,是装在弩枪上射远处的东西的。” “不笑给我的?”芬克斯的眼角又冒出了眼泪。 年轻人赶忙给米拉使了个眼色:“没有,我没说。” 但他忘了这位身手矫健的女将虽然钢叉百发百中,却天生看不懂眼色,只是自顾自地说道,“不笑大王还说,十八部族来势汹汹,沙漠里近距离侦查太危险,给她的弩枪上加个望远镜可以增加攻击距离……” 芬克斯只差没高兴得跳起来,抱着这管狙击镜在床上打起滚来。 “你是……不痛了吗?”年轻人质疑道。 芬克斯这才回过神来,“嗷”得一声捂着屁股蜷成了一团…… . 让我们把目光从可怜的芬克斯身上转到遥远的“籽莽荒原”,那片十八部族——准确的说是只剩下十七个部族的联盟领地中。 黄昏时分,营地中央的大圆环燃起了高大的篝火堆,火光在无尽的沙丘间跳跃,投下深邃的阴影。部族联盟的领袖伊萨姆,身披着兽皮长袍站在中央的大祭坛前,挥洒着老鹰的羽毛。 其他部族领袖环绕着圆形祭坛,脸上涂抹着各色的染料,口中呢喃着古早的祝祷文,虔诚地祷告着。 七八个祭司身着古老的皮毛,戴着羽毛头饰,佩戴着奇异的饰物,肆意跳舞,手中摇动着神秘的法器。他们的歌声如同风沙之音,缭绕在夜空中,久久不能散去。 法器铃铃响动,在铃声中伊萨姆盟主和其他部族的头领开始绕着祭坛走动。一面走着,一面向沙漠的神灵大声呼唤。微风吹过,卷起了空中的羽毛,连同他们的声音一同带向了沙漠的深处。 祭司们缓缓点燃了香料,在法器声中抛进了祭坛的炉火中。顿时一股浓郁的烟雾升腾而起,弥漫在空气中。 在祭坛的中央,一根镶嵌着颅骨的权杖插在台上。双目位置安装了两颗魂石,在火焰的照射下,映出异样的光芒。 伊萨姆盟主双手托起了权杖,闭上双眼,高声呼唤着先祖的圣名,希望他们能够庇佑这些后代,面对红馆的时候旗开得胜。 祈祷歌声的中,人们都沉浸在虔诚的祈愿中。谁也没有注意到,那些祭祀的手中悄悄握了一把叶子。 迷叶。 这些迷幻的树叶在月光下泛着微光,祭司们似乎有意避开众人的视线,轻轻地将这些迷叶投入了祭坛之中。 香气升腾,与其他香料的味道交织在一起。迷叶的特殊香气很快在烟雾中弥漫开来,变得难以察觉。 祭司们仍在高声歌唱,伊萨姆盟主依然闭目默祷,而其他部族的领袖们也在沉浸在祈祷之中。他们并未察觉这微妙的变化。 随着时间的推移,那些迷叶所释放出的微妙气息渐渐融入祭祀的氛围之中。在不经意间,一股温暖的感觉开始在在众人的心头升起,似乎让人们感到莫名的欢愉。 然而,这份迷幻的感觉并没有引起太多人的注意。他们继续着祈祷,歌声越发显得激昂。祭司们的舞蹈愈发热烈,仿佛与神灵在交汇。 而那些悄然投入祭坛的迷叶,正渐渐发挥着作用,将微妙的愉悦感传达到人们的内心深处。似乎,沙漠的神灵也倾听到了他们的祈祷,以这样一种奇异的方式回应着。 部族的众人渐渐地开始感受到一种奇妙的轻松和愉悦,仿佛他们的身体轻飘飘的,心灵也变得愈发清澈。他们的眼神变得迷离,微笑在嘴角绽放,一种难以言喻的幸福的感觉渐渐弥漫开来。 在炽热的夜风中,部族人仿佛感受到了远古的呼唤,沙漠的风沙似乎变得温柔,星空在头顶闪烁,似乎传递着无言的信息。 幻觉,他们的眼前逐渐产生了一种幻觉。 仿佛看到了远古的景象,在广袤的沙漠中,周围是古老的帐篷和壮丽的部族,而一位伟大的先祖站在他们中间。 “艾耶,是艾耶先祖!”有人惊叫起来。 这位幻象中的先祖,穿着华丽的装束,目光中透着慈爱和庇佑。他温柔而又慈祥的声音似乎在每个人的耳边响起:“勇敢的子孙们,你们是沙漠的守护者,是部族的荣耀。” 所有部族人都陷入了这种美好的幻觉之中,有人已经泪流满面,似乎真的感受到先祖的存在,仿佛正与先祖心灵相通。 或许谁也不会料想到,这一切都只是迷叶带来的幻觉,这场短暂的梦境,也许只是噩梦的开始。 伊萨姆盟主站在祭坛前,目光遥远而深邃,显然已经深深地陶醉在这迷叶带来的喜悦之中。 他庄严地举起权杖,响亮的声音回荡在沙漠的夜空中:“我已经得到了我们伟大先祖的指引!他们在幻象中示意,胜利正向我们招手!这场战争,我们必将大获全胜!” 这句话像是一颗投入湖面的石子,激起了阵阵涟漪。在场的部族人民一片欢呼,他们被这股狂热的情绪所感染,热血沸腾地大声欢呼雀跃起来。 “让先祖的荣光,庇佑我们吧!”随着伊萨姆盟主的一声号令,部族战士们整装待发。巨大的战旗在风中猎猎飘扬,军队整齐地列阵,战士们佩戴着铠甲,手持各种武器,气氛凝重而又崇敬。 沙漠的风沙似乎也在为他们激荡,萨满祭司们高举着神圣的法杖,继续领唱着神秘的咒文,用歌声为这支前往战场的军队继续祝祷。 当最后一个咒语被吟唱完毕,伊萨姆盟主高举着双手,庄严地宣布:“出发吧,勇士们!向着胜利的方向,为我们的先祖和荣耀而战!” 部族战士们齐声呐喊,汇成一片澎湃的声浪。他们趁着夜色,踏上了挑战红馆的征途。 而随着军队缓缓远去,夜幕笼罩下的营地逐渐恢复了宁静,唯有风沙和寂静相伴。那些守候在营地的族人们遥望着亲人离去的方向,他们的心,比夜间的大漠更加寒冷刺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