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爷高明,院子里就算藏着人这一把火也定将他烧出来。”拍马屁的那名捕快道。 刘爷呵呵一笑道:“有时候要懂得用省事,安全的办法做事,按道理来说敌人未必在院子里,就算在也伤不到我,可万一呢?” “‘姜还是老的辣’,我们以后还要跟着刘爷好好学习才是。” 刘爷又是呵呵一笑,却不接话,转而向众捕快吩咐道:“都给我注意着点儿,看到有人出来,先给他一尖头铁尺再说。” “是。”这句话正中这几个捕快的下怀,当即痛快答应。 火未彻底烧起,浓烟四溢,钻入里屋,呛得人只欲咳嗽。 “院子里一共有八个捕快,待会儿你先出去,我在后边掩护你,宜丰,地下的人就交给你了。”兵綦印吩咐道。 “嗯。”“好。” 甲方箬先行走到外屋,兵綦印跟着爬出,宜丰吸了一口气,双手抓在梁榭背后的衣服上用力一提,人被提起半寸不到宜丰眼一黑,一口鲜血立刻涌上喉头,他强忍着咽下,将梁榭放了下来。他暗叹了一口气,决定先对付敌人,然后回来慢慢再将梁榭拖出去,现在若是拼着吐血,用尽了力气,出去也免不了一死。 屋门未关,接着烟雾中的一点火光,刘爷已看到了几条人影,当即向几个捕快道:“屋里果然有人,大家准备好。”他话音刚落,忽然‘呼’地一声一个黑影从门口飞了出来,两名捕快立刻上前手中尖头铁尺同时递出‘喀拉’一声,碎屑纷飞。 “快躲......”刘爷看得真切,两名捕快刺破的是一张桌子,他经验丰富立刻知道有人就要跟着出手,赶忙出言提醒,一个‘开’字未及出口,甲方箬人已跃出两杆短枪刺入两名捕快肋下,两人惨叫一声,翻身栽倒。甲方箬这一用力牵动内伤,口一张,吐了一口鲜血,另外三名捕快看出便宜立刻抢上,手中尖头铁尺就要递出,忽然‘呼呼’两声两柄尖头铁尺从屋里飞出,正扎在两名捕快咽喉,捕快手抓着尖头铁尺踉跄几步摔倒,另一名捕快吓得一激灵,刚要闪避,兵綦印手中长枪掼出刺了个透心凉,连续三次用力兵綦印气空力尽,身上的伤更是如刺骨一般疼痛,眼看另外两名捕快又朝着甲方箬去了,他强忍着伸手抓起地上另外两柄尖头铁尺全力一掷,却只丢出了门口便掉落在地。 那两个捕快其中一人便是拍马屁那个,两人尖头铁尺一递向甲方箬刺去,甲方箬身子向后躲闪稍慢左臂被刺破,二人尖头铁尺再度刺出,‘铛铛’两声,却是宜丰跃了出来拿着两柄尖头铁尺堪堪架住,二人一用力,宜丰手足酸软,尖头铁尺脱手飞出,两个捕快四柄尖头铁尺刺向他肋下,宜丰身子一侧在一人身上一撞,那捕快踉跄跑开两步,他手臂一勒已抱住了另外一个,捕快尖头铁尺后撞,撞在宜丰肋下,宜丰死抱着不放,甲方箬趁机一枪刺在捕快腰腹间,宜丰用尽力气一推,捕快前扑倒地,短枪从后腰穿出,死的这个正是爱拍马屁的那个。剩下那名捕快尖头铁尺趁机刺向甲方箬胸口,宜丰伸手一抓,尖头铁尺尖头刺穿他手掌,捕快用力一拧,宜丰疼的眼一黑,强忍着一把将他推开,捕快再上,忽然‘噗’地一声,一枚飞锥刺在他手臂,捕快不及伤敌捂着手臂退后。 宜丰见是梁榭又惊又喜。 刘爷正要动手,被突来的暗器惊了一跳,他谨慎后退两步,但见门口处站着一个汉子,以刀拄地摇摇欲坠。待看见那汉子的状况,刘爷立刻放下心来。 “刘......刘爷,我们撤吧。”那唯一幸存的捕快正是胆子最小的一个。 刘爷定了定神道:“别怕,我们刚才有些着急被他们钻了空子,真正打起来他们四个加起来也不是你们任何一人的对手。” “可是......” “没什么可是,去,把那个人给我拿下,等回去赏银我们两个平分。”刘爷催促道。 “刘......刘爷......”捕快不敢上前,反而后退了两步,刘爷伸手在他后背上推了一把,捕快毫无防备踉跄两步跑了上去,他赶紧将尖头铁尺向前一递,刺向梁榭,梁榭不闪不避,长刀平举迎了上去,捕快收足不住两人立刻对撞了过去,刀长尺短,‘噗嗤’一声,长刀刺入他胸口,尖头铁尺的尖头堪堪碰到梁榭,捕快回头望了刘爷一眼翻身倒地。 梁榭一步一摇走到宜丰和甲方箬跟前,将他们挡在身后,兵綦印勉力从屋里爬了出来,捡了掉落的一柄尖头铁尺已是又痛又累‘呼呼’直喘。 “你没事吧。”梁榭问道。 “还好.......,执事你.....?”宜丰问道,先前还呓语,神智不太清楚,自己连门都出不来,这会居然可以动手,这让他怎不意外。 “被烟熏了几下,感觉稍微好了些。”梁榭道,手足依然酸软,脸皮依然如猪皮一般木然,院子在他眼中看去如海上的舟,左摇右摆漂浮不定,心脏狂跳不止,脑袋发木,发胀。 身后火焰一点一点壮大,刘爷看着四人观察片刻,终于掣出了两柄尖头铁尺。足一动掌一翻直接向落单的兵綦印头顶刺下,步法轻快,出招狠辣精准,梁榭探手入怀抓了一把铜钱撒了出去,刘爷纵身一闪,尽数躲过,他一退即进尖头铁尺再度向兵綦印刺下,兵綦印手中尖头铁尺扬手打出,刘爷身子一转从侧面冲向甲方箬,兵綦印被虚招所欺白白扔掉了兵器。 梁榭横刀一拦,刘爷左手尺架住长刀一拧,梁榭长刀脱手,刘爷右手尖头铁尺速度极快在梁榭肋下刺了一尺,梁榭一抓抓空,刘爷早已收招,尖头铁尺还是刺向甲方箬。 甲方箬向一边躲去,刘爷左手尖头铁尺一拦,右手尖头铁尺自她胸腹间穿去,宜丰离得最近,一把扯住她向后一拉,刘爷声东击西那一尺狠狠刺在宜丰胸口,宜丰一声痛哼,双臂一环死命抱住刘爷右臂,梁榭冲上前去,刘爷左臂尖头铁尺又狠狠刺在他胸口,梁榭仗着中毒,不怎么觉得疼痛,左臂环住刘爷左臂,身子不退反而抢上半步右手一抬一锥扎向刘爷颈椎,刘爷双臂被抱住一时动弹不了,那一锥不偏不倚正钉入颈椎之中。刘爷发一声惨叫,双臂一甩,将梁榭和宜丰甩开,踉踉跄跄退开几步,瘫倒在地。 “着!” 梁榭尚未松一口气,忽然一袭宽大袍子从天而降,一腿劈在他肩头,接着胸口一闷如一柄巨大的铁锤狠狠砸中,梁榭身子离地,飞跌出去,一口鲜血喷洒半空。 袍子向上飞起,落于墙头,只见一个头盖高帽身着墨绿色长袍面皮白净的中年人傲立墙头,手中拿着一方锦绣手帕,这人正是李公公。 院外‘哗啦啦’跑进来一队人马,共有十数人之多,看穿着正是‘丹禾府’的捕快。 “区区几个二流角色的贱民也能在‘丹禾府’撒野?我看你们的高大人这官算是当到头了。”李公公不紧不慢,拿手帕按了按脸颊阴笑道。 “公公武功高强,我们‘丹禾府’若有公公坐镇自是无人敢撒野。”捕快的头回道。 李公公嘿嘿一笑道:“小小一个‘丹禾府’也用得着我坐镇?朝廷发给你们的俸禄是养闲人的么?” “公公教训的事,老公公大驾我等罪该万死。”捕快头忙躬身道。 “咱家还道是谁这么大口气,原来是李公公跑到这小地方耍起官威来了。”一个尖细的声音响起,一条黑影如一张布悄无声息落在北屋屋顶,正是先前嘘声恫吓梁榭的‘内督府’高手。他刚刚踏足屋顶,又有一人落在西厢房的屋顶上。 李公公道:“赵公公和冯公公好快的身法,二位怎地不去和王公公一起设卡拿人反倒跟踪于我?” 北屋屋顶上的赵公公阴笑道:“笑话,咱家爱去哪去哪,莫不成这‘丹禾府’是你李公公家的?” 李公公道:“赵公公说笑了。冯公公你是帮赵公公还是帮我?” 冯公公道:“两不相帮,大家各凭本事拿人。” 李公公道:“好,那二位请。” 冯、赵二人却是一动不动。 火渐渐燃起来,院子里,屋顶上,十多号人,却是没一个人去救火。梁榭和宜丰有玄衣护体,伤势虽不轻,却不足以致命,梁榭咳了几口血终于缓过了一口气。 李公公看了梁榭一眼,颇感意外,在他想来,方才这一脚即便踢不死他也能让他昏迷一时三刻,想不到片刻不到便醒了,眼看赵、冯二人不动手,当下向一队捕快道:“去,把人都给我绑了。” 捕快的头躬身道:“是。”当即一招手,捕快开始行动。 “既是要犯还是咱家亲自动手的好。”声到人到,赵公公阴阳怪气说了一句,陡然左掌在屋檐上一按飘了下来,右掌直拿兵綦印。 ‘砰砰砰砰砰砰’,三条人影撞在一处拳掌膝肘在空中交替出招,响作一团,赵公公一掌挡开冯公公一脚借力跃起,手掌在屋檐上一按翻身又落于屋顶。冯公公一肘与李公公一膝撞在一处,冯公公一个倒翻落回西厢房屋顶,李公公身子凌空旋转着落回墙头。 李公公道:“‘丹禾府’的事还是交给高大人自己处理的好,赵公公出手算怎么回事,是算帮忙还是算抢功?” 赵公公道:“咱家怎会稀罕这点功劳,自然是帮忙了,就不知道冯公公阻拦咱家是想放要犯一马还是怎生想法?” 冯公公道:“‘明人不说暗话’,咱们一起出手将人拿了,不管功劳多大,出力多少,三份儿平分如何?” 赵公公道:“好主意,咱家答应。” 李公公道:“何不分成十份?你我三人占九,总要留一份给各位捕爷,不能砸了人家饭碗不是?” 一句‘捕爷’吓得众捕快齐齐跪倒,捕快头赶忙道:“我等能为三位公公做事已是前世修来的福气,如何还敢邀功?三位公公若是愿意,我等愿为奴为俾一辈子伺候公公,‘捕爷’的称呼请公公万万不要提起,以免折煞小人。” 赵公公道:“李公公恁地好心,人家却好像不领情。” 李公公哼了一声道:“那你们到底要是不要?” 捕快头道:“我等但凭公公做主。” 李公公道:“好,那就这么定了,二位公公,这一份功劳不会舍不得吧?” 冯公公道:“我没意见。” 赵公公道:“咱家也是这个意思。” 李公公道:“那还看什么?动手吧。” 众捕快齐身动手,两名捕快拿着铁索兜头向兵綦印套去,当此情形反抗只能自找罪受,兵綦印眼睛一闭,任由捕快锁了。就在铁索即将套上的时候,忽然空气中泛起一层褶皱,‘嘣’地一声硬生生将铁索崩断,两个捕快大惊失色,踉跄后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