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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7章 敌袭

江山易手 木昆仑 7318 2024-06-12 21:38
  “你有没有发现山上的房子和以前有什么不同?”郁栖柏突然问道。  “没什么不同......不过总感觉有哪里不对。”梁榭道。  “是不是觉得有些冷清?”郁栖柏问道。  经他这一问,梁榭仔细观察了一会儿,缓缓点了点头,他眼神没有郁栖柏好,也没有郁栖柏细心,却仍能感觉到那种冷清。  “山上房前房后的树似乎比以前少了,有的房子感觉比旁边的房子更新了一些。”梁榭终于发现了问题所在,说道。  郁栖柏道:“都是些小树砍了又能做什么呢?如果说砍掉树是为了防止刺客之类的人藏身,那么有的房子似乎被冲洗过,这又作何解释?”  郁栖柏的话让梁榭的汗毛立了起来,难道‘扬刀盟’又出事了?就在梁榭胡乱猜测的时候,耳边传来郁栖柏压低了的声音:“有人来了,注意小心行事。”  郁栖柏话音刚落,一条黑影自总舵边飞速奔走下来,在距离梁榭和郁栖柏十余丈的地方停下了脚步,然后举着一个黑漆漆的盒子对着两人,高声喝道:“站住,你们是干什么的,来我‘扬刀盟’总舵作甚?”这小伙说话直接,强横,让人听着不怎么舒服。  穿着‘玄衣卫’的衣服,拿着‘玄光针’,来人却不是‘玄衣卫’中的人,连‘玄衣卫’候补人中断无此一号。梁榭和郁栖柏对视一眼,心下均自戒备,郁栖柏高声道:“我是‘大隅天城’‘雷宗’的厉九陵,这位是魏楚辞魏先生,奉‘雷神’之命有要事相商,叫向铁衣速速前来迎接。”  郁栖柏一句话,梁榭这幅病怏怏的模样就变成了名满天下的魏先生。郁栖柏猜想‘扬刀盟’出了变故,但到底是什么样的变故则不得而知,他假冒厉九陵出言试探想从这小伙儿口中听出‘扬刀盟’现在归谁掌握,万一他们两人不远千里赶回来高高兴兴走入总舵,等待他们的不是饺子而是三百刀斧手,那他郁侠捕和梁大侠就不免被剁成饺子馅了。  要知道,这里是‘扬刀盟’总舵,邵鸣谦、衡无算、向铁衣随便哪一个的实力都远在他们两人之上,如果这三人都栽了,他们两人一旦被围想要脱困恐怕是千难万难,尤其以梁榭此刻的状态连半分机会都不会有。  那人是个年纪不大的小伙儿,约莫不到二十岁,听着厉九陵、魏楚辞的名字还一头雾水,待听到‘雷神’二字的时候却是脸色大变,‘雷神’这两个字如雷贯耳,着实将他唬得不轻,当即结结巴巴道:“你.....你们不许动,就在这里等着,我......我去禀报大执事。”  “去吧。”郁栖柏老气横秋的应道,那小伙儿撒腿向山上跑去,行动如风,纵跃如豹,轻功十分奇特,竟远在一般‘玄衣卫’之上。  听到小伙儿对向铁衣的称呼郁栖柏和梁榭心下略安,向铁衣是除去邵鸣谦和衡无算之外他们最能信任的人,这小伙儿称呼向铁衣是大执事语气颇为尊敬显然是向铁衣一边的人。  时间不大,总舵前走来一行人,为首之人黑衣独臂正是向铁衣,方才那小伙儿则跟在向铁衣身后。向铁衣龙行虎步,足下极快,梁榭和郁栖柏见是向铁衣前来这才彻底放下了心,赶忙迎了上去。  分别数月,向铁衣的断臂之伤本该好了,然而观他脸色非但没有丝毫改善更显得有几分惨绿,这种气色本不该出现在习武者的身上尤其是向铁衣这种内外兼修靠一身横练硬功闻名天下的高手身上。  “大执事。”郁栖柏和梁榭紧走几步,到了近前急忙抱拳道。  向铁衣微笑道:“是你们回来了,我还当是厉九陵和魏先生真的大驾光临。”  郁栖柏道:“属下欺瞒之处请大执事体谅。”  对于欺瞒的原因郁栖柏没有明说,向铁衣也没有问,只是点了点头道:“人回来就好,吃过饭了没有?”他不待两人回答,随后道:“随我来吧。”当即领着两人去了饭堂。  梁榭重伤初愈,从山下到山上刻意放慢了脚步歇了数歇犹感心惊肉跳,上气不接下气,进了饭堂三人选了靠窗户的一张桌子坐下,梁榭扶着桌子呼呼直喘粗气,向铁衣拿起桌上的水壶替两人各倒了一杯水,吩咐人去厨房热了些饭菜出来,笑了笑道:“厨房里只剩几个包子和一盘腊肉了,你们先将就着吃两口。”  向铁衣的笑容很是勉强,梁榭和郁栖柏看在眼里,心头均自好奇却没敢问缘由,二人道了声谢只顾先吃起饭来。  ‘扬刀盟’素来节俭,一般也不会剩下太多饭菜,即便有剩菜剩饭也要拿去喂猪喂鸡丝毫没有倒掉的东西,若不是包子、  腊肉这些其他剩饭也难以留下。两人就着腊肉嚼着包子,也只吃了个半饱,向铁衣见两人吃完起身道:“书良、栖柏,一路舟车劳顿你们早点回屋歇着,养足了精神明天有任务分给你们。”  “是。”梁榭想问大师兄的下落,郁栖柏一拉他袖子已先行回了话,向铁衣对梁榭欲言又止的样子视而不见,转身离去,一出饭堂的门,没走多远向铁衣脸部一阵抽搐,张口吐出一口瘀血,血中有米粒大小的白色小虫在蠕动,向铁衣伸足将血迹蹭掉,回头向先前接待郁栖柏他们的小伙儿吩咐道:“宁小虎听令,盟主和你哥回来之前山上不接待任何客人,如果有人硬闯直接用‘玄光针’对付。”  “是。”宁小虎应了一声,刚要辩驳,向铁衣打断了他又吩咐道:“还有,我的伤势不允许对任何人提起,我的房间方圆十丈内不允许任何人靠近,有事你先找郁侠捕和梁执事帮忙。”  “是。”宁小虎又应了一声,向铁衣匆匆而去。  梁榭和郁栖柏从饭堂出来各自向自己屋中走去,小路两旁的树木稀疏了许多,留下不少断掉的树桩和一些填平了的‘树坑’,足下的青石板也不似先前那般平整光滑,反倒是碎成了无数块,梁榭屋中久未住人落了不少灰尘,以往山上有专门负责打扫房间的人,今日却不得不由他们自己动手。  梁榭只扫了扫地便觉得有些疲累,坐在凳子上直喘气,歇了半天这才又开始擦拭家具,刚擦完了柜子便又有些累。  郁栖柏知道梁榭的身子颇为虚弱他收拾完自己的屋子后过来帮着梁榭也将屋子打扫干净,又清洗了水缸待要挑水时郁栖柏发觉离得最近的一口井绞架断裂,绞绳已被抽掉,井口也被彻底封死已然无法使用,他又向第二口井走去,然而第二口井索性连绞架都没了,郁栖柏走近几步,果然井口也被彻底封死。  郁栖柏的脸色又再凝重了几分,他提着水桶到粮仓那边的水井处打水,好在这边的水井没有被封死,他挑了两桶水回到梁榭屋里倒入缸中,这才坐下歇息。  ‘扬刀盟’素来节俭、勤劳、干净、有序,然而稀疏了的树木,断裂了的青石,封死了的水井,新面孔的‘玄衣卫’和向铁衣的脸色以及无人打扫的房屋都透露着种种的不寻常。  郁栖柏将两口井被封和心中的猜想和梁榭说了,梁榭也大感蹊跷,其时天已黄昏,两人想等到一会儿吃饭的时候见到向铁衣再找机会详加询问,然而等他们到饭堂的时候只见稀稀疏疏的一些人影,两人从酉正时分等到戌末不但没能见到向铁衣,连‘绝问堂’堂主雷钧、‘禄堂’的堂主陆朝华、‘玄衣卫’五执事房荣、六执事章義等人也全然不见踪影,不仅‘玄衣卫’的执事没见到,就连原先隶属房荣、章義的‘玄衣卫’也不曾见到一人,硕大个‘禄堂’也只有十几个不相熟的人露面,其余人等均不知在何处。  回到屋中梁榭和郁栖柏简单说了一会话便各自休息。事情越来越蹊跷,梁榭躺在床上反复思索却总是没有一个切实的结果。  大师兄哪里去了?衡统领哪里去了?雷钧哪里去了?‘禄堂’的人哪里去了?他猜想着各种可能性,越想越是害怕,越想越觉得有理,一个不敢触碰的念头始终萦绕在他心头,挥之不去,一幅幅不愿意见到的场景和画面在他脑中映现仿若真实,这一番猜想让他难以自拔竟连药都忘记喝了。  第二天,向铁衣说好安排两人的任务不但半个字没提,连他的人也失去了踪影,自晨至午,自午至晚,这三顿饭梁榭越吃越别扭,越吃越难以下咽,待到晚上,他终于忍不住去向铁衣的房间找他,结果被宁小虎挡驾,梁榭不便用强只得回屋,回到屋中梁榭更是如坐针毡,待他再次去找向铁衣生生闯入他的房间时,这才发现房中空无一人,向铁衣踪迹不见。梁榭无奈回屋,躺下之后更感焦躁,对于向铁衣的避而不见左思右想不得要领,他重伤初愈元气未复,这几天又劳心劳力不曾好好休息,时至三更终于支撑不住在疲累中渐渐睡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梁榭在睡梦中忽听得一阵阵兵器撞击声响起,一开始他只当是做了一个梦,可越听越真切,隐隐还传来几声呼喝,他打了个激灵,急忙起身穿起衣服提了刀就往外走,一出门那兵器撞击的声音更加明显,梁榭知道有敌来犯,急匆匆向郁栖柏房中走去。  到了郁栖柏的房间近前,他刚要敲门却发现房门虚掩,郁栖柏已不知去向。梁榭深吸一口气,循着响声四下里张望,只见西北方向有一团亮光像是火把一类的东西,距此大约半里多地,梁榭压刀赶去。  距离越近声音越响,只见数十人举着火把左右对立,左侧是‘扬刀盟’众人,右侧则是一群不知来历的黑衣人,敌我之间呼呼声响,则是三人在交手。  梁榭加快脚步,地下时不时出现一两具尸体,越接近战圈尸体越多,粗略一看尸体竟有三四十具之多。  梁榭走近只见‘扬刀盟’这一方大约十来人俱非‘玄衣卫’,然人人手中拿着一盒却是货真价实的‘玄光针’,对面大约五十来人,每人手里或拿刀剑,或拿着火铳一样的东西,其中两人颇为面熟,梁榭仔细辨认之下认出这两人乃是‘显威帮’王琥和郑瓯两大堂主,当初‘兵甲帮’、‘显威帮’、‘风火门’三帮联手攻打‘扬刀盟’兵败之际梁榭曾与两人交过手,这两位堂主实力不俗不在当初自己之下。  梁榭想不到实力大损的‘显威帮’居然也敢独自攻上山来,以他们这点人别的不说光是‘三弦破云弩’就能将其在上山之前尽数诛灭,然而奇怪的是他们居然真的攻了上来。  在敌我双方对峙之间空处一块颇为开阔的场地,场中三人激斗不休,梁榭瞧去,见其中两人一人正是郁栖柏,另一人则是那天拦截他和郁栖柏的小伙儿宁小虎,两人联手正在与一名黑衣人斗得不可开交。  郁栖柏长棍呼呼挂风横扫竖劈威猛无俦,宁小虎身形迅捷在棍外游走,瞅准机会近前便向黑衣人抓出一爪,梁榭观他倏进倏退身手极为了得,其爪法身法竟远在以轻功和‘鹰爪功’见长的老鹰之上却又颇为熟悉,梁榭自忖自己便是状态最好之时也难以在两人的攻击下支撑两三刻钟,然那黑衣人拳如铁锤掌似刀,指如钢勾身似岳,他足下不动徒手接棍与郁栖柏硬拼硬挡丝毫不退,与宁小虎以爪对爪占尽上风。  如此厉害的高手,如此强横的打法,在‘显威帮’这种以毒取胜的帮派中唯有一人,那便是其帮主左七指,梁榭心中猜想,仔细看其双手,但见郁栖柏一棍反抽而去,那黑衣人左手掌缘一挡,‘嗡’然一声,郁栖柏长棍荡开,就在他手指变招瞬间梁榭已看得真切,他左手确实只有两根手指,这一下梁榭心中剩下的半丝疑虑也尽数打消,此人确系左七指无误。  梁榭念头飞转,此刻对方占据绝对的优势,以左七指做事的狠辣决绝,以‘显威帮’的毒辣和无耻,按理说早就一拥而上了,左七指肯下场与郁栖柏和宁小虎打斗定是定下了赌约,‘扬刀盟’之人顾忌‘显威帮’人多毒狠,‘显威帮’之人顾忌‘玄光针’的威力,于是双方都在观战,都在等待,‘显威帮’在等待左七指取胜,然后设法破除‘玄光针’,‘扬刀盟’也在等待,等待郁栖柏他们取胜,然后牵制两大堂主,只要两大堂主被牵制,其他人在‘玄光针’之下则毫无还手之力,可说是胜局已定,不管赌约作不作数这可能都是双方目前最佳的选择,若是贸然双方放手死拼的话,很可能‘扬刀盟’在此处的人全部身死,‘显威帮’除了左七指外其他人一个也活不了,这一点地下的那一堆敌我双方的尸首就是证据。  梁榭暗自分析了场中的局势,默运‘天根诀’深吸了一口气,周身那脆弱的经脉竟连他现在残存的那点可怜的内力都无法容纳稍一运功全身立刻如针刺一般疼痛,以‘天根诀’的强悍竟也无法收拢梁榭体内那残存的可怜的内力,这一运功不但全无用处竟还引得他气息紊乱痛不欲生,这感觉比之初习者尚且不如且比初习者多了一层痛苦,而他此刻的身体尚不及普通庄稼汉,真要动起手来也只有靠着招式熟练的优势斩杀一两个普通帮众而已,于大局全无作用。  “能杀几个算几个吧!”梁榭暗自打定主意不敢再运内力只待呼吸自然平复后再行现身,其实‘扬刀盟’有‘玄光针’在手,完全可以趁着左七指动手之际偷袭,左七指固然厉害,可还没到无视‘玄光针’的程度,然而令梁榭郁闷的是这帮人一直在傻愣愣的盯着‘显威帮’帮众,却是无一人肯对左七指下手,这也君子的有些过分矫情了。  就在梁榭暗自叹息猜想的时候,左七指突然道:“王琥、郑瓯,动手。”  “是。”王琥和郑瓯同时应了一声却是摄于‘玄光针’的威力不敢动弹。  “还不动手等着他们的援兵赶到么?”左七指冷声喝道。  “是,可是帮主,他们的暗器......。”王琥声音有些颤抖的回道,他怕‘玄光针’这玩意一枚两枚他还能躲过,若是连着打出三四枚他就没有把握了,可他更怕左七指。  “怕什么?他们的暗器早用光了。”左七指突然道。  王琥、郑瓯尚在犹豫,左七指突然身影一晃,一名离他最近的‘显威帮’帮众惨叫一声脑浆迸裂而死。王、郑二人见此情景哪里还敢半分犹豫,硬着头皮就要冲杀。郁栖柏眼见唬不住对方,长棍一挥向王郑二人扫去,左七指身影一动,一掌硬挡,却哪里肯放。就在‘显威帮’众人就要出手之际,突然一条身影从黑暗中冲出挡在‘扬刀盟’众人之前,王郑二人一直全神贯注提防‘玄光针’哪曾想突然冒出一个人来,当即止步。  “二位。”来人足踏黑靴,身着玄衣,右手持刀,左手持锥,神态森然,气势威严,张口缓缓吐出两个字,待王琥、郑瓯仔细向他看去的时候这才一字一顿的又接道:“还记得我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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