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七章 请你入瓮
长忘余光看到玩的最开,最没负担的阿莼,兴致缺缺的对安宁说:“你自己问她吧。” 安宁:“……。” 其他人们:“……” 既是这样,安平也不客气,直言叫了声:“小姑娘。” 阿莼没听见。 “小姑娘。” 阿莼没听见。 “姑娘。” 阿莼没听见。 “姑娘,姑娘……。” 阿莼没听见。 那么大声,不仅阿莼没听见,连作陪的两个男子都没听见。 安平:“……”轻易放弃的风格可不是他,否则怎成为当今空华殿下的挚友。笑眯眯的端着酒走到阿莼桌前对边盘膝而坐。 阿莼这才惶然抬起头,两眼一眯。 安宁端起酒杯,声音难得柔色:“小姑娘,在下与你喝个酒。” 阿莼收起方才肤浅笑意,转而笑的别有深意,大方端起酒杯,清脆一碰,仰头干尽。 “安平公子,想问什么?”与实际年纪不相符的成熟与在酒桌之上的游刃有余,愈来愈刺激安宁的好奇心,当然,在场的人,纳闷的不仅仅是他自己。 安宁发问:“姑娘到底是何方仙女,把我们殿下迷得到哪里都要带着你?”房间竟非常看似和谐的声音愈来愈小,其实都说着词不达意的话题,最后一片寂静。 阿莼换了个更舒服姿势,洒脱坐着,毫不掩饰,底气十足回答:“仙女倒不至于,我是神女。” 安宁先是呵呵,然后呵呵笑的停不下来,俨然全场人都是轻视却又碍于长忘在不敢直接表现出来,最后硬憋完全不相信的笑声席卷整个房间。 甚至连阿莼都随着如银铃般咯咯笑起来。 独独没笑的,唯有低头抿酒的长忘,神色似往常般任其天崩地裂也面不改色。 安平最后笑出泪,其实他并没觉得多好笑,而是实在被眼前这女子纵使武力不低,纵能与没用法术的魔君打个平手,还是被长忘打出碎骨打出内伤差点断臂的基础上。 魔君之所以没用法术,犹如将军进宫城不允许佩刀是一个道理,凡是赴宴之人都要收起大半法术。所以,即便相隔几丈远不用探,就知此女灵力修为可算得上最末等。别说将她说成仙侍恭维,只怕就比普通人略微强一点点罢了,怕是连个小妖斗法都打不过。 “姑娘真是有趣极了。”安平好不容易收住声。 阿莼吃着几颗方才轻车路数哄弄好,两个看起来不怎么好驯服的陪酒男子剥的花生,故作话里有话的说:“我有趣的地方还有很多。” 安平看了眼其他人,意思是,果然没猜错,此女子必定是行放浪形骸,狐媚魇道的路子,在驾驭男人上面自有一套,否则眼前方才一看就是新来还不卑不亢,自视甚高的两个陪酒男子,被用了不过几寻酒的功夫就给驯的不怎么洁身自好也是本事。 安平自顾自喝了半杯酒后,不怀好意指着长忘说:“我们殿下可不是随便一个人就能驾驭消受的!境界眼光高着呢!像姑娘这类普通人,怕是无福消受。”说到最后还故作轻松闲聊的笑了笑,这话一是点醒要摆清自己位置,要识趣。二是想要激起阿莼不甘心的胜负欲,人一急不暇择会吐露更多。 阿莼却话锋一转,同安宁一样,看向根本不准备搭话,置身事外的长忘说:“安平公子觉得殿下长得怎样?” 即是送了个现成拍马屁的机会,安平瞬间换了个恭恭敬敬的模样,规规矩矩,言简意赅回答:“太子殿下的容姿风采、修为造诣十方世界闻名。” 阿莼笑着颚首:“安平公子还是没说你们长得怎样。” 安平笑的不紧不慢,直言道:“自是好看。” 阿莼一抬眉又说:“殿下好男风,你知道?” 安平似有不好预感,忙想要岔开话题。却被阿莼顺势抢了话:“从我一进门,安平公子就冷嘲热讽,后送一对戒指寓意暗示让我赶紧找个良人从这滚蛋,现在又不甘心的过来趁热打铁羞辱一番。安平公子,醋意这么大,距离这么近,你想熏着殿下?” 安平压根没想到眼前这看起来十分好欺负任由拿捏的姑娘小嘴如此厉害,忙慌张了下与刚刚看过来的长忘解释:“殿下,咱们多少年交情了,你还不了解我?这种事,我怎敢逾矩奢望?”再说,他对男人也没啥兴趣啊,但敢说吗?当然不敢。 阿莼玩味的抿酒:“哦?暗生情愫很多年?” 本来是一时兴起打听阿莼底细的话题生生转为安平公子吃醋撒泼对当今空华殿下觊觎很多年! 安平自知现在说什么都是错,也了解长忘的性子当然不会做真,站起身,将刚倒满酒的酒杯对着阿莼一敬,无奈苦笑,仰头全闷,算是服输,悻悻回自己位置。 阿莼笑笑,吃着另一个公子被细心切的小块糕点,也不得意,隐隐继续降低存在感。 一下子,无人再敢上前揶揄,因为有所顾忌,很难预料阿莼嘴里还能说出什么话来,掀起什么浪。 他们的目的本就在于奉承长忘,交好长忘,而不是拆台。皇家从来缺不了话题,所以,好奇便暂时被压了下去。 安平还算识时务,掌控大局,赶紧煽动活跃气氛,准备了一大盘刚出生就被开膛破肚烤熟的鹿肉,还有一人一小盅鹿血。 鹿肉壮阳大补,鹿血壮阳滋补更甚,男人本就出来找乐子,有鹿血鹿肉助兴,无意于每个人都吃了欢愉之药。 果然奏效,屋里气氛又高涨起来。 阿莼面前也有一杯鹿血,于她一女子而言,无非是讽刺。小手段都是她玩儿剩下的,反应极快赏给旁边伺候的两个男子,一人半杯鹿血。 酒局进行到后半场,其实就是欢纵的混乱,男女陪酒都很年轻,在座的公子也都有了酒意,有不慎将酒倒进女子胸里去了,非要亲手擦擦;有不小心蹭到小公子腰身下敏感处了,非要亲手揉揉;娇声轻声连绵不绝。 气氛之中,有三人不在状态,一个目光游离,一个耿耿于怀,一个不爽烦躁。 目光游离的不难猜出是长忘。 耿耿于怀的是安平。 不爽烦躁的便是替皇家外杀伐征战的将军,为人说话与长庭差不多,直言快语,一副成熟稳重模样名为,司然。 诡异般的热闹声,司然也端着酒杯走到阿莼桌前,坐的不怎么斯文,但还算规矩,浑身酒意浓重,也还算头脑清醒。 阿莼弯起月牙般的淡淡笑意,了然又有人来挑事,端起杯与他一碰:“司然将军,你可是与安平公子的目的一样?” 待两人前后净酒。 司然声音粗重:“老子喜欢女人。” 阿莼接话道:“难道将军这是看上小女了?”然后狐疑看向长忘。 长忘似笑非笑的勾唇,置若罔闻。 来回只是一两句,司然就领教了阿莼嘴锋的厉害。此话却不能较真,跟女人较真,男人永远不是对手,因为女人总是有各种理由让男人哑口无言。 司然更换战略:“姑娘,殿下既给这么个位置,大家都明白意思,闲话不说,姑娘总要报上大名,让兄弟们认识认识你吧。” 话听起来非常坦率,没有丝毫缝隙可钻,避无可避。这种小场面,若真想隐藏自己身份,自小养成的习性与理由,她有千千万万。 话到了嘴边,她还是没忍住余光看了眼从头至尾话没说几句,坐在近处,身姿挺拔如华茂春松的长忘。 自醒来后,她有点分不清,玩世不恭的,深于城府的,轻佻的,旷达的,,皎洁的,尖锐的,真挚的,温柔的,冷血的到底哪一个才是真正的他? 人与人之间从来是越来越了解,而她对长忘是越来越不了解,越来越看不透。 今日白天寿宴与晚间这好友聚宴,阿莼直至现在才后知后觉,这是长忘给自己设了一个好大的局,请君入瓮,她毫无防备的跳了。至于这最后目的是什么,用这种方式承认自己的身份到底有何用。 其实,最后选择的主动权一直掌握在自己手中,只是,若自己今夜就是死皮赖脸胡说八道不说自己真实身份,她无法预计长忘还能再刨个什么样的惊天巨坑来坑自己。 这次,她沉默的比时间有点长,以至于屋内一片死寂都没察觉出来。 而长忘的指尖一直在摩挲杯口,看起来平静无比,实则垂下眼皮的凤眸中沉的深不见底,极容易掀起惊涛骇浪。 阿莼收回余光,回了神,一字一句重重砸在所有人脸上:“看来大家对我身份是相当好奇,如若今日不说,怕是大家夜夜睡不着了。” 司然继续做了个请的手势。 阿莼笑的瘆人:“知道我真实身份,是要付出代价的,将军跟大家确定都负担的起?” 司然话到这个份上,自然不会轻易撤退,势在必行的笑意浸慢在战场上才有的屠戮狠意。 安平不愧与长忘是挚交,见长忘从头至尾都不发话,也没对好奇的朋友再次责难,在喝过几杯后,突然通透了一件事。 所以,安平一气呵成接上司然的话:“姑娘,在场所有人都是十方世界里有名望的大族,多大的代价都能付,姑娘别有顾虑,但说无妨。” “灭族的代价都能付?”阿莼渐渐收起笑意。 一片哗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