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人有时候要学会见好就好,覆水难收、板上钉钉的事尽量不要计较那么多,到头来倒霉的还是自己。 既然改变不了结局,倒不如尝试接受。 越战越勇的三人很快便将桌上那些美酒喝了个精光,细细看去却是个个醉意全无,浑身上下散发着满足愉悦之感。 如此景象倒让楼上的白羽仙心下安定不少,至少目前为止,娄胜豪尚没有杀人害命之举。 以一记干净利落的旋风腿将桌上的空酒壶统统踢到地上,娄胜豪摇晃着微红的面颊对准酒楼掌柜招了招手:“还有什么好酒,全部拿上来!” “这、这……”酒楼掌柜很是难为情的皱起了眉头,似是有些不大情愿,却又碍于娄胜豪的威严而不敢不从。 “……有。”酒楼掌柜紧抿着嘴唇吐出这个字来,脸上的表情彰显着他的无可奈何。 这样不情不愿的态度自然是要引起娄胜豪不满的,只见他将手关节捏的“嘎吱”作响:“要好酒!千万别被我喝出什么猫腻来,否则我将你剁了酿酒!” 一听这话,胆小如鼠的掌柜立时跪了下去,一双无处安放的双手抖来抖去:“这活人怎可酿酒哇!您的吩咐小人不敢不从,一定给您上好酒!” 话音落,酒楼掌柜忙不迭挥动着袖子冲着店小二嚷道,颤抖的语气中布满了急促之意:“还不快将酒窖里的美酒全部搬出来!” 钟离佑最是清楚那掌柜心中所存忧虑,迅速摘下腰间玉佩抛到了柜台之上:“不知这块玉佩能否抵上我妻子那顿饭钱?” 伴着清脆悦耳的声响回身去看,酒楼掌柜的双眼瞬间绽放出光芒:“能!当然能!太能了!莫说是少夫人的饭菜钱,就连……” 不待掌柜将话说完,钟离佑便挥出折扇抵在了他双唇之上:“不知道掌柜的是否愿意请我们三人在你这间酒楼喝上几坛美酒?” “愿意,小人非常愿意!” 能将生意做的风生水起自然是惯会察言观色之辈,掌柜的立时明白钟离佑话中之意,这是想借机保他性命。 毕竟,那块玉佩的价值已经足够支付所有酒钱。 此时,一直安静观察局势白羽仙突然开口笑道:“真想不到帝尊竟然还有这样与众不同的嗜好,我从前竟对此一无所知。” 娄胜豪在极度慵懒之中抬起了头:“以往都是以人参泡酒,喝腻了……今日我偏生要以活人泡酒,待到酒成之日自当分少夫人一杯共享美味!” 从他口中听到“少夫人”这三个字,白羽仙竟莫名感到鼻尖一酸,童年那些零散回忆再次于脑海之中浮现。 明明二人曾有过兄妹一般的情谊,这样生疏的称呼瞬间将彼此之间的距离拉大,一切当真回不去从前了。 一声叹息声结束,白羽仙兀自返回雅间坐了下去,眼眸之中淌着星星点点的泪花。毕竟是从小被自己视作兄长的人,不舍之意还是有的。 若是没有重逢也便罢了,偏生二人就在同一间酒楼之中。 局势有些尴尬,掌柜的那颗七上八下之心再次跳到了嗓子眼:不是都答应请你喝酒了吗?为什么还要把我酿酒? 他唯一能做的便是向钟离佑投去求救的目光。 为了缓解略微尴尬的氛围,钟离佑使劲咳嗽了两声,笑道:“帝尊就别开玩笑了,这世上哪有那么大的酒缸呀!我娘子更是沾不得一滴酒水。” 语毕,举步维艰的店小二刚好抱着一大坛酒奔大厅走来,从他走路的姿势便不难看出这坛酒惊人的重量,至少也要有百斤。 区区这点儿重量在贺持看来就是小菜一碟,他一个健步便冲了上去,稍稍抬了下手臂就如探囊取物一般将大酒坛扛在了肩上。 每走一步都十分平稳,脸上还挂着无比轻松惬意的笑容,丝毫看不出肩头抗有重物,使得围观群众在惊呼声中鼓起了掌。 酒坛才一落地,娄胜豪便迫不及待的拿下了酒塞,浓浓的酒香之气瞬间扑鼻,惹得他禁不住低吟了一声。 一道亮光闪过,身形极快的钟离佑手中已然多了三只空碗,只见他笑吟吟的说道:“既然这酒是掌柜的所请,为了不辜负人家的好意自是一滴都浪费不得。” 无比豪爽的接过一只碗,贺持仰头大笑道:“用碗喝酒才显斯文,你们说是不是这个理?” 当钟离佑动作轻巧的将另一只碗放到娄胜豪手中时,这位高高在上的幽冥帝尊却显现出不屑之色:“我只知道喝酒要尽兴,别的一概提不起兴趣。” 贺持才要反驳便被钟离佑伸手所拦:“大哥最是爱酒之人,还不快替我们尝尝这酒味道如何!” 不知为何,娄胜豪心中顿感不快。 许是因为白羽仙同在之故,他不想以杀人的方式来发泄这种情愫,只是扼住了贺持的手腕,态度十分强势:“且慢!这第一碗酒,自是由我来品!” 纵使脾气再好,贺持的脸色也逐渐黯淡下来。 他本不在乎这第一杯酒究竟落入谁口,只是门外还有那么多人看着,这不是公然挑衅吗? 心中一惊,钟离佑“倏”的一下将折扇收入腰间锦袋,心道:“想来,娄胜豪已经开始不满足于现状,想要变着法子找事了。” 其实他早在不久之前便看出娄胜豪的情绪略微有变,只因喝酒喝的痛快而不曾在意而已,如今却是想不在意也不行了。 温柔的将贺持推到身后,钟离佑报以微笑对着娄胜豪抱去一拳:“都是我一时大意疏忽了,帝尊先请!” 看在钟离佑的面子上,贺持也并未多做计较,反倒极其大度的双手抱拳:“帝尊,请用酒!” 不得不说,两兄弟已经很给他面子了。可娄胜豪就是开心不起来,无名火越加旺盛,青筋暴起的双手紧攥着坛口。 钟离佑趁机走了过去:“人一旦有了感情羁绊就会变成这样,倒不如趁机敬酒一杯赠予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