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了,这时正有一架马车从外面走过,马车外面罩着厚实而华丽的帘幕,两匹骏马拉车,连那拉车的马夫都穿着崭新的棉衣,棉帽。 “咦,这架马车看着有些面熟啊?”无生望着那架马车,不正是那天雪夜自己跟踪的那辆吗? “叶兄,你说这驾马车之中的人此时此刻在做什么?”无生指着窗外的那架马车。 “看书。” ‘看书?’无生一愣。 “我说他在喝酒,十有八九车里还有一个美人。” “要不打个赌?”叶琼楼笑着道。 “好啊,赌注是什么?” “输了请吃饭。” “这个容易,可是怎么去验证呢?” “直接拦下来。”说完话叶琼楼便率先出了酒家,几步来到了街道上。 “烦请那辆马车停一下。”他直接朝着那马车喊了一声。 车夫闻声稍稍一拉缰绳,回头看了叶琼楼一眼,眉头微微一皱。 “你是什么人?!” “我想见见车里的人。”叶琼楼笑着道。 车窗帘幕开了一道缝,里面的人向外望了一眼。 停车! 一声喊,马车尚未停稳,一个年轻男子便马车里出来,跳下车,快步来到叶琼楼身前,躬身行礼。 “见过先生。” 跟着从酒家出来的无生望着那个一身白色长袍,披着狐裘的年轻人,模样俊俏,身上有些特殊的香气,只是有些阴柔之气过重,少了几分阳刚。 “车上可有酒?” “有,先生稍等。”那年轻人急忙上车,取出两壶酒来,装酒的瓶子都是五彩琉璃。 门帘掀开的时候隐约可见里面还坐着一个人。 “车里还有人?” “是,小柔,出来见过先生。” “是,公子。” 一只白嫩纤细的手掌撑开了帘幕,走出一个千娇百媚的美人,乌云叠鬓,杏脸桃腮,与那年轻人同样穿着一身雪白色的长衫,外面披着大氅。 “小柔,快来,这位就是我跟你说的叶先生。” “小柔见过先生。”那美貌女子施礼,动作轻柔,声音也柔,就像她的名字。 叶琼楼笑了笑还礼。 “先生可还有什么吩咐?” “没有了,适才与这位朋友打了个赌,刚好你的马车过来了,我要请他喝酒。” “先生如果还有需要,我立即回家去取。” “不用麻烦了,打扰你们。” “应该的。”那年轻人急忙道。 与那女子行礼之后执意请叶琼楼上马车,这马车宽敞,足够坐下四个人。 叶琼楼自然是拒绝,那年轻人与女子目送叶琼楼和无生回到酒家之后方才上了马车离开。 “到底是富贵人家,这礼数没得挑啊!”无生赞道。 “王兄如何猜到那车里会有女子?” “富贵人家,美人、美酒不都是标配吗?”无生笑着反问。 “叶兄认识那年轻人?” “他叫丁久安,是丁府丁老爷子的孙子。” “就是江宁城赫赫有名的那个丁府?” “是。” “原来叶兄是丁府的贵客。” “谈不上贵客,只是老师有吩咐,我这弟子代劳罢了。”叶琼楼将那琉璃酒瓶塞子打开,顿时满屋生香。 “好酒!” 酒香、花香,顷刻满屋。 “这酒名为百花香,乃是取四季百花及香露酿制而成,尝尝。” “有钱人真会享受!”无生听后端起酒杯,白瓷酒杯之中,酒液泛着淡淡的粉色。 喝一口,满口是酒香与花香。 好酒,好酒! 酒家之外,那辆马车已经走远。 吧嗒吧嗒,马蹄落在青石铺成的街道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车厢里,座椅上铺着狐裘,车厢当中一方小桌,上面有一个香炉,有淡淡青烟从其中飘出,桌上一壶酒,也是“百花香”,那位公子靠在车厢上,一旁有美人倒酒, “公子,为何对那位叶先生如此尊敬。” “他是太仓书院夫子的亲传弟子,莫说是我,爷爷都是对他毕恭毕敬的,这一次来丁府是给爷爷面子。” 年轻公子掀开帘幕朝着外面看了一眼,外面的天空还有些阴沉,风雪有开始飘落。 “公子府上不是一直在为那位王爷办事吗?而且很得王爷赏识,听说不久之前王爷在私宴上当着不少人的面夸奖了老太爷呢!又岂需他一个夫子弟子给面子。” 美人倒了一杯酒端到了公子嘴旁。 “丁府看着光鲜,就是江宁太守都要给府上几分薄面,说到底那是给王爷面子,我们与王爷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你可知王爷夸奖丁府的真正原因是什么?” 那公子端起酒杯,喝了一小口。 一旁的美人摇了摇头,公子伸手轻轻抚摸她的脸庞。 “因为大哥入了太和山内门,拜天和真人为师。” 咣当,马车晃了一下,公子杯中的就洒出来几许,一旁的美人急忙取出手帕为他擦拭。 “怎么回事?”他冲着车外轻喊了一声。 “回公子,雪里有一个人冻死了,小的没看到,都怪小的。”赶车的马夫急忙道,看那车夫的脸色,有些恐慌 “小心些。”那公子将酒杯放在桌子上。 “是,公子。” 车外,落满了雪的街道上,一具尸体倒在了路上,身上盖着未化的积雪,上面留下一道车辙,那人的手还向前伸着,似是想要抓住些什么。 马车渐渐走远。 “父亲想让我去太仓书院。”那年轻公子沉默了片刻之后缓缓道。 “这是好事啊,公子应该高兴才对啊!”女子面露喜色。 “妾身听闻书院乃是天下读书人心中的圣地,朝中不少大员都曾受过书院恩惠,夫子地位更不在国师之下,若能成为书院弟子,可不下大公子入了太和山内门!” “我在江宁,乃是无人不知的丁府二公子,入了太仓书院,可能就是一个小小的书童,地位卑微,而且很长时间都见不到你了。”说着话,他轻轻地将那美人用在了怀里。 “妾身此生只愿跟随公子。”美人依偎在他的怀里柔声道。 “小柔,书院不是那么好进的。” “嗯?”怀里的女子听后抬起头来望着他。 “太仓书院不是年年都收弟子,我记得上次一收弟子还是八年前,当时整个大晋,只收了三名弟子。” “这么少?!” “太仓书院、蜀山、昆仑这些修行之地,招收弟子一项严苛,相比之下,反倒是长生观更容易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