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云霄凝眸细观,见尸体头顶均插有熠熠银针。“银针定穴,此些尸体已被操控。”他豁然开朗,原来此义庄是一陷阱。有人预设圈套,说,那再以尸体对付他。 他冷笑一声,区区几具尸体欲杀自己,真是痴人说梦。 干尸挣扎起身,疯狂扑向他。他冷哼一声,挥剑横削,干尸头颅飞离,滚落黑暗之中。干尸无头仍能活动,张牙舞爪,再度扑来。 凌云霄取出灵符贴于干尸躯体,继而一拳将其击飞。干尸倒飞而出,瞬间燃烧起熊熊火焰,照亮整间房屋。 他厉声喝道:“不论尔等何人,欲取我性命,还需多费思量。” 九具尸体并无进攻,却有序移动,竟布成九宫连环阵势。 “先除掉你们,再寻幕后黑手清算。”凌云霄怒意滔天,挥舞桃木剑奋勇向前。 剑锋斩在尸体身上,却未能造成丝毫损伤。凌云霄大惊,此些尸体显然已受邪术炼制,竟不惧桃木剑。他纵身跃起,一腿横扫,踢中尸体头部。 尸体如山岳般稳固,头颅晃动,伸出巨手,反攻而来。凌云霄翻身后退,不料,后方尸体跃起,双爪直袭前胸。凌云霄闷哼一声,遭尸体击中背部,扑倒在地,口中含沙。 凌云霄勃然大怒,挥剑劈砍,却始终未能破解尸体组成的九宫连环阵。九具尸体围成一圈,稳如磐石,无论他如何猛攻,皆坚守原位不动。 尸体联结一体,实力倍增。凌云霄亲历九宫连环阵之威,不敢轻慢,转而凝神应对。九宫连环阵之弱点,在于一旦一具尸体被灭,其余尸体亦将随之遭殃。 凌云霄取出烈焰符,“啪”地贴于一具尸体额头,随即念诵咒语,欲以烈焰符焚化尸体,未料,尸体伸出利爪,竟将额上烈焰符撕扯下来。他瞬间惊愕,幕后操纵尸体之恶人定能观察此处情形,故有此变故。 凌云霄灵机一动,腾空跃起,试图跳出包围,由外攻入,却遭一具尸体迎头撞下,跌落地面,捂胸哀呼疼痛。幕后之人显然不愿他脱离九宫连环阵,欲将其困死其中。 他继而取出铜钱剑,咬破指尖,将血涂于剑身。铜钱剑顿时光芒闪烁,微微颤动。“天人合一,斩妖除魔。”一剑刺出,铜钱剑光芒四溢,瞬息穿透一具尸体心脏。尸体头顶银针飞出,随后,尸体全身崩解,化为碎骨。一具尸体击破,余下八具尸体亦随之倒下。 凌云霄收剑,冷笑:“如此伎俩还想杀本小爷,再等十年吧。”话音未落,地上五口棺木,骤然火光闪现。 一脚踢翻一口棺木后,见其下贴有烈焰符。“轰、轰、轰……”爆炸声起,烈焰冲天,整座房屋顷刻崩塌。 义庄燃起熊熊烈火。 义庄之外,林中现出两名黑衣蒙面人。“师兄妙计,此番那碍事之徒必死无疑。” “谁让他坏了我等财路,死有余辜。”二人奸笑一阵,遂离林而去。 晨曦微露,客栈内,叶小柔步入凌云霄房间,却发现屋内空空如也。她心中焦虑,师兄一夜未归,恐已遭遇不测。正在她忧心如焚之际,凌云霄回来了。 叶小柔定睛一看,只见凌云霄衣裳破碎,遍体鳞伤,恍若刚从炼狱中脱身,狼狈至极。 叶小柔惊呼:“师兄,你这是怎么了,怎么弄成这样?” “无妨,只是遇到了些小麻烦。”凌云霄劫后余生,实属万幸。 那义庄分为前后两院,之间由一条巷道相连,前院因符咒爆裂而崩塌,后院幸免于难。灵符烈焰腾空,吞噬诸多物事,他自火海中脱逃,跃入后院,昏厥过去。待他醒后,已是卯时。 凌云霄身负重伤,稍作歇息后便去找那说书人。待寻到说书人时,他已在家中自缢身亡。 凌云霄验视遗体,发现其乃遭人以掌力震碎心脉,瞬间毙命。至于那自缢之状,不过是混淆视听之举,好一个杀人灭口之计!幕后黑手利用说书人,将他诱至义庄,欲将其除去,随后又暗杀了说书人以掩藏真相。 说书人家境贫寒,断然无法拿出五十两银子,此皆为对方精心设下的陷阱。现在对方亡故,线索戛然而止。 凌云霄并非愚钝之辈,于松阳镇中欲取他性命者,唯有青城道宗的周泽。此人心狠手辣,阴险狡诈,为挣钱财无所不用其极。其豢养的小鬼被他除掉,心中愤恨不已,必会竭尽全力对付他。 周泽连环布局,先以尸魁牵制住他,继而引灵符炸之。 凌云霄心中已有对策,那便是假死。一旦自己的死讯传开,周泽定会欣喜若狂。此人一欢喜,便会得意忘形,露出马脚,进而找出其弱点,给予致命一击。 于是,凌云霄嘱咐叶小柔与他做戏,为他购置棺木与陪葬之物。 为使此事更为庄重,凌云霄令她于市井间操办丧仪。随即躺于棺中,对外界之事洞若观火。 叶小柔身披孝服,伏于棺上悲痛欲绝。街头丧仪引来全城百姓瞩目,四邻八舍闻讯皆蜂拥而至,围观这场罕见的丧礼。 余捕头闻知有人于街市上办丧,怒骂一番,率一众捕快气势汹汹地赶来。捕快驱散人群,将丧仪现场团团围住。 余捕头厉声喝道:“哪个不长眼的,竟在大街上办起丧事!” 叶小柔抬头拭泪,泣诉:“大人,我师兄死得好惨,您要为他主持公道啊!” “你说什么?你师兄死了?”余捕头一惊,认出哭丧之人正是叶小柔。 “我师兄昨夜遭人暗算,死得凄惨无比!”叶小柔演技出众。 “不至于吧?你师兄如此神通广大,谁能伤他?”余捕头颇感不信。 叶小柔答道:“我师兄昨夜前往义庄降妖,不料中了埋伏,被炸得粉身碎骨。” 余捕头思索片刻,道:“小柔妹子,你师兄可有仇家,我愿为他报仇雪恨。” 叶小柔摇头道:“我师兄素来与人为善,不知谁与他有深仇大恨竟要加害于他。” “仇家不明,此案如何侦破?”余捕头犯难,欲开启棺木一睹凌云霄遗容,却被叶小柔阻拦。 叶小柔劝阻道:“大人,我师兄死状凄惨,不宜目睹,恐惊扰您。” “不看便不看。于大街上办丧事不合礼制,速速料理完毕,择地安葬。”余捕头目光炯炯,望着叶小柔,嘿嘿一笑,“小柔妹子,你师兄既已离去,你孤身一人,何不随我共度余生,保你锦衣玉食,富贵无忧。” 叶小柔杏眼圆睁,此人竟趁人之危,怒道:“大人美意,我心领了!” “罢了,咱们走。”余捕头领着捕快悻悻离去。 凌云霄躺在棺中,怒火中烧,这个家伙竟还想趁人之危,待他脱身之时,定当严惩这家伙。 丧仪持续两个时辰,前来吊唁者大多只为看热闹。何老爷听闻凌云霄死去,急忙前来致哀。 有两人鬼鬼祟祟,远远窥探一阵,窃喜而去。二人返回客栈,踏入一间客房,向屋内之人禀报:“师兄,那碍眼的家伙果真死了,他师妹正在街上办丧。” 周泽眉心紧锁,询问:“为何要在街头办丧?” 秦天意解释道:“那家伙暂居客栈,此处不宜办丧,故而只能移至街头。捕头曾来过,稍作停留便离去了。” 周泽冷笑:“那蠢货不知天高地厚,收了我养的小鬼,妄自称雄,殊不知大祸临头。” “师兄,小鬼被收,我们今后如何敛财?”秦天意追问。 周泽淡然道:“敛财之道千千万,我们可以另辟蹊径。小鬼虽失,但我们尚有大把时光,可再行饲养。” 三人以养小鬼行骗,横行天下,三年间足迹遍布各地,专挑富户下手。周泽狡猾异常,每至一处,先寻客栈落脚,暗中探查情报。待摸清目标底细后,遣小鬼潜入目标家中,附身于孩童或老人。此类人群体质虚弱,极易被小鬼附体。 小鬼附身后,便大肆喧闹,破坏家宅,引得家人惶恐不安。家人见状,势必请来修士驱邪,此时周泽等人便自告奋勇,声称能驱邪救人。 富户胆小怕死,只要索价不过分,往往应允。周泽驱邪收费通常为二百两银子,先收取一半作为定金。得手后,周泽于次日晚间设坛做法,佯装驱邪。此等驱邪手段实则卑鄙,一如先前在何家所为,故意夸大小鬼之威,借此勒索钱财。 富户被吓得魂不守舍,无计可施,为救家人,只得破财消灾。 周泽以此法欺诈钱财无数,摇身变为富豪。然自从周泽等人涉足松阳镇,遭遇凌云霄,骗术败露,小鬼被收,财路就此断绝。他失去聚宝盆,心中愤恨无以言表,誓要置凌云霄于死地。于是重金收买说书先生,命其在茶楼讲述鬼魅故事,诱使凌云霄上钩。 凌云霄闻知义庄有妖邪作祟,自然兴趣盎然,遂步入圈套之中。周泽早已在义庄布置好棺木,布下八卦迷踪阵以对付凌云霄。凌云霄与尸魁激斗之时,周泽并未闲着,他设坛施法,远程操控尸体。尸体被破,周泽即刻引爆符咒,摧毁房屋。 现此人已死,他心中畅快,开始恣意妄为,于是便选中了下个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