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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苗寨戡乱

青锋传 刀锋冷 13057 2024-07-08 19:57
   青山苍翠高耸,乌云黑沉蔽空,林中凶兽方嘶,崖间猛禽又鸣,越临近苗疆,这片天地便愈发显得不安。   苗未娘一把擦掉额头汗水,有些兴奋道:“阿宁姐,我们到蛇林了,穿过这里就是清江苗寨了。”   伊宁牵着大白,望着眼前黑压压的林子,想起了五年前自己不小心撞入这里,不知不觉进入苗疆,与一位好姐妹不打不相识的事,伊宁微微感慨,她应该还好吧?   伊宁道:“我们进去。”   苗未娘有些踌躇,说道:“蛇林里有很多毒蛇的……”   伊宁拍了拍马鞍,说道:“你上马。”   苗未娘疑惑,但还是上了马。   伊宁牵着大白走入蛇林,暗中运转真元,寒气漫出,凡她走过之处,脚下一片霜花,远处毒蛇吐信,见霜漫过来,皆掉头而走,缠绕于树上的蛇亦顺着树往上爬,不敢靠近两人一马。   伊宁二人平平安安走出十里蛇林之后,眼前突然开阔,青山高耸,梯田纵横,清泉流响,牛羊相呼,一座座吊脚竹楼,矗立在青山之下。   蛇林外,一个约莫三十多岁,身穿苗衣,头戴银饰的女子,领着一大帮人正看着两人一马。   “我听到有人说,蛇林的蛇都掉头跑,吓得要去冬眠,我就知道是你来了。”那个女子笑容无比清澈的说道。   伊宁颔首道:“阿芳。”   阿芳毫不客气的跑过去跟她拥抱了起来,说道:“可把我想死了,苗寨消息封闭,多年不知外界事,真不知道你下一次来会是何时?”   伊宁道:“难说。”   阿芳还是一脸清澈的笑,露出两个浅浅的酒窝。阿芳很美,五官如同天造地设,身段同样窈窕动人,挑不出半分瑕疵,美的就像天上那光洁的明月,她是苗寨里大土司的女儿,在这里,大部分事都是她说了算的。   有人替伊宁牵过大白,苗未娘怯生生的跟在伊宁后边走着,阿芳注意到了她,问道:“她是?”   伊宁道:“我的朋友。”   阿芳笑道:“你朋友可真多。”   苗未娘以为伊宁会说她是“带路的”,但没想到伊宁说了“朋友”两个字,她有些惊讶。   伊宁反过头问苗未娘:“家里急吗?”   苗未娘脸色有些不安道:“还好,侯哥儿会帮忙的。”   阿芳看出了她的局促,说道:“不用怕,你阿芳姐又不会吃人,我们苗寨热情的很呢,大妹子来了先跟我们去吃饭,休息,不忙着回去。”   伊宁一顿足:“不吃虫子。”   阿芳笑道:“不会的,这次什么蚂蚱,竹虫,蚕茧,蚁蛹都撤掉,我们喝酒吃肉。”   伊宁点头:“那还行。”   阿芳问苗未娘道:“大妹子,你吃虫么?”   苗未娘连连摇头。苗未娘想到背篓里有两只小豹子,连忙拿出来,双手拖着,递给阿芳看。   阿芳疑惑道:“这是?”   苗未娘道:“这是小花豹,母花豹那夜想来吃马,被阿宁姐打死了,后来在山洞里看见了小花豹,就想着还是别饿死它们了,就给你送来了。”   阿芳笑道:“我还正想养点什么呢,小豹子,好。那只母豹子呢?”   苗未娘道:“埋了。”   阿芳双手托过两只小豹子,说道:“以后我来养它们。”   手下人小心翼翼接过去,阿芳继续跟两人说话。   “你阿爹呢?”伊宁问。   阿芳收起笑容,呼出一口气,说道:“阿爹死了,被人下了蛊,我们的巫师都解不了,他太痛苦了,恳求我杀了他……”   伊宁沉默,没想到一位故人就这么没了。   进了寨内,阿芳领着她去了最大的那座宅子,那是一间三四层高的大宅楼,用的是青石地基,顺着木质楼梯上了二楼,里边宽敞无比,大厅,宴客厅,住房,厨房一应俱全,还有飞桥与其他宅楼相连,一看就是大土司的住所。   伊宁先走到大厅内,看见上边的灵牌,她先恭恭敬敬的上了一炷香,然后说道:“前辈走好。”阿芳的爹是苗寨大当家,巫门的掌门。   阿芳动容道:“如果两年前,你在这里就好了……”   伊宁看着跟随的人,大部分眼神很真,有几个眼神木讷,还有几个眼睛看着别处。阿芳明了,当即回头喊道:“你们先下去吧。”   苗未娘一惊,问道:“那我呢?”   阿芳对一个黑衣苗服的高大女子说道:“千针,你带她先去休息。”那个叫千针的高大女子立马答应,带着苗未娘去休息了。   伊宁蹙眉:“有蹊跷?”   阿芳道:“我清江苗寨的蛊师,从来就没有解不了的蛊,可大蛊师碰到我爹的蛊,却说没法治,这蛊厉害的紧,解蛊的药如今根本就采不到。”   伊宁道:“他会中蛊?”   阿芳道:“我爹去年退位,将苗中命蛊传给我了,没了命蛊,他也是会中蛊的……”   伊宁问道:“所中何蛊?”   “青蛊。”   “青蛊?”   阿芳低头道:“我爹死前全身发青,肌肉却紧缩,舌头烂了说不了话,大蛊师说这是难得一见的青蛊。”   “全身发青?”   阿芳道:“不错,全身发青,手脚不能动……”   伊宁眼中闪过精芒,道:“这是蛊?”   阿芳道:“对,大蛊师说是青蛊。”   “不对!”   阿芳讶异道:“哪里不对。?   伊宁道:“这是毒。”   阿芳惊讶道:“毒?不可能!”阿芳当即反驳,“我爹练五毒掌,血中之毒比一般毒强得多,他百毒不侵,怎么可能中毒?”   伊宁道:“罕世奇毒。”   阿芳惊惧道:“到底是什么毒药,如此厉害?”   伊宁道:“腐肌草。”   “啊,腐肌草?”阿芳大惊。   伊宁道:“你听过?”   阿芳道:“只是听过,从未见过。”   伊宁缓缓道:“腐肌草……”   “擦过身子。“   “全身铁青。”   “舌烂肉缩。”   “生不如死。”   阿芳道:“原来如此,我爹根本没中蛊,中的是腐肌草的毒……都怪我一心学武,不懂药理……”   伊宁道:“应该是的。”   阿芳沉声道:“我早就怀疑寨子里有人搞动作,阿爹的死我一直无法释怀,如此说来,大蛊师恐怕有问题。”   伊宁淡淡道:“不仅如此……”   阿芳铿锵有力道:“这种事我要查出缘由,害我爹的人一个都不可放过!”   伊宁道:“你长大了。”   阿芳道:“首先该如何做?”   伊宁道:“引蛇出洞。”   阿芳了然,两人当即下楼,阿芳喊来三人,两男一女,男的一个高瘦,一个矮挫,女的身材修长,长相却一般。介绍过后,阿芳道:“算上千针,这是我手下四大高手,他们是赤练,短尾,青竹。”   伊宁一一扫过去,高个子赤练头巾上有条红带,矮个子短尾身材敦实,青竹就是那修长女子了。   伊宁道:“以蛇为名?”   阿芳道:“对,我们清江寨不过是苗族的一支,我们练武修蛊,是古巫派的传人,崇尚蛇神,族中高手就会以蛇为己名。”   伊宁朝三人点头,赤练笑了笑,短尾一言不发,眼睛眨了眨,青竹倒是点点头。   伊宁问道:“谁最厉害?”   阿芳道:“千针最厉害,怎么,你要比试吗?”   “不比。”   阿芳笑道:“你是想让我派人送那小姑娘回去吧?”   “不错。”   阿芳道:“先不急,明天再说,今晚还要开宴席呢。”   两人走在一起,阿芳制止其他人跟随,两人如闺蜜一般,在苗寨内四处走,漫无目的,走到哪也没着落,恰巧有个苗民从旁路过,耳朵忽然听到了腐肌草三个字,那苗民心中一震,装作若无其事的从旁边走开,不料阿芳忽然呼道:“原来是这样,我爹竟然是这么死的!”那人闻言心中大颤,脚步变得紧促起来,不一会,阿芳跟伊宁走远了,那人才火急火燎的去山寨某个隐蔽处。   到了晚上,说好要大开宴席的阿芳忽然取消了宴席,她跟伊宁两人坐在苗寨主堡内彻谈,让所有人不得靠近,这一谈,谈了一夜,但没人知道谈了什么。   果然就有人不安了起来,大蛊师一身黑袍,头戴酱黑苗巾,一脸褶皱,苗巾下几缕白发漏出,显得老态龙钟。而另一个老态龙钟的人在大蛊师房间内,两人皆脸色阴沉不定,都没开口。   敲门声响起,进来的人是赤练。   “她什么意思?”大蛊师开口。   另一个老者道:“赤练,有话就说。”   赤练道:“那小姑娘多半发现了秘密,我派去的人听到了腐肌草三个字。”   大蛊师一惊,说道:“腐肌草乃天下剧毒之物,极其稀有,她怎么会知道的?”   另一个老者道:“跟来的那个女人有关。”   大蛊师缓缓道:“难道这一天要来了吗?”   “要么不做,要做就做绝!”老者登时起身道。   赤练阴沉道:“眼下就是千载难逢的良机啊,此时不做更待何时?”   大蛊师道:“此话怎讲?”   赤练道:“明早千针,青竹就会送那个小姑娘回夔州,那么阿芳手里就少了两个高手了!”   大蛊师问道:“那女人身手如何?”   赤练道:“一个三十左右的女子能有多大能耐?我等三人皆是苗寨一等一的高手,对上那个女子,阿芳,短尾,不在话下。”   大蛊师喃喃道:“须从长计议。”   老者道:“不能在从长计议了,明天必有变,告诉我们这边的人,在菜里做点手脚,然后赤练你想办法先弄死短尾!”   大蛊师阴沉道:“阿芳练了五毒掌,已近大圆满,百毒不侵,又有命蛊在身,千蛊难近,我虽已有应付之法,但来的那个女人,不可小觑,听闻她落地便凝霜,可是高手。”   老者皱了皱眉,复又舒展开来,说道:“就算是高手,又岂能以一敌百?我苗寨中,听从我的人可不少,我手下三百余精壮,俱是勇武之辈,又有何惧?何况大蛊师也不是寻常之辈,哪个高手敢惹蛊师?”   三人一番商量,到底是定了下来。   翌日一大早,千针,青竹两个女高手便立马送苗未娘回夔州,苗未娘只是草草的跟伊宁打了声招呼,刚背起药篓,伊宁就走开了。日出之后,阿芳说又要大摆宴席,请所有人一起,有一件特别大的事要宣布,然后所有人都忙碌了起来,谁也不知道阿芳卖的什么药。   大蛊师心都在跳,只见苗寨里已经摆出一座高台,阿芳与伊宁高坐于上面,两人居然还在谈,但看阿芳一会咬牙切齿,一会从容镇定,一会若有所思,更让大蛊师坐立不安。   而阿芳四周,布满了苗家刀客,一个个精神抖擞,盯着四周,如临大敌。   那个老者在阴暗中看到,顿感大事不妙,但阿芳已经走掉了两个高手,她到底凭什么?   而阿芳说的要宣布的大事又是什么大事?   台子上,阿芳跟伊宁将苗寨的状况说的明明白白,老寨主死后,位子传给了她,然后四大高手就宣布服从她,自己叔叔跟大蛊师都没表示出什么来,当时看不出端倪,但是叔叔葛丁在寨子里还有一点威望,手下也有些人,可后来叔叔跟大蛊师走的很近,寨子内有事的时候葛丁有时候会反对,后来反对的次数越来越多,但找的理由一个个让她找不出破绽,她也不好发作。   阿芳这一年过得很不爽。   昨夜伊宁用很长时间替她分析,聪明的阿芳很快就找到了线索,两人也定下了计策。   高台上,阿芳咬牙道:“他们趁我爹给我命蛊后就给我爹下毒,说我爹中蛊,这样就引着我往下蛊的方向去想,我还以为是别的寨子的仇人给我爹下蛊呢……昨晚有人告诉我,叔叔又去找大蛊师了,而且,还有一个人。”   伊宁道:“内奸吗?”   阿芳沉声道:“对,就是四大高手之中的一个。”   伊宁问道:“安排好了?”   阿芳道:“都安排好了。”   伊宁道:“演下去。”   阿芳重重嗯了一声。   时至日中,宴席大开,台上摆了一桌,台下摆了上百桌,鳞次栉比,各种苗家菜肴被端了上来,一坛坛苗酒开封,午时两刻的时候,台上台下都坐满了人。   台上那桌只坐了伊宁跟阿芳两个人,刀客们都下去落座了,唯有短尾站在阿芳身后。   “赤练呢?”阿芳问道。   “赤练说他肚子不舒服,上午拉了好几次了。”   “找来!”   “是。”   短尾下去了。   伊宁盯着短尾远去的背影,说道:“不是他。”   “有人跟着他的,是哪一个到时候一目了然。”   酒菜铺满陈旧的桌面,伊宁一看,果然没有虫子菜,她把眼往下边一瞄,下边的桌子上,菜肴里却是有虫子菜的。   阿芳起身,举起一碗酒,说道:“今日是贵客临门,我阿芳的好姐妹,伊宁,时隔五年,再次来我们清江苗寨了,我们自古好客,今日,我们为她接风洗尘,干!”   下边所有人举杯而起,包括大蛊师,以及葛丁。   伊宁特意看了眼大蛊师,这人跟一般的苗寨老头没什么区别,弱不禁风的躯干上包裹着一件绣满繁复花纹的苗家长袍,枯瘦如槁的手臂,抓着一根漆黑色的木杖,那木杖雕刻成蛇状,就如同一条栩栩如生的蛇被他抓在手里,伊宁目光一凝,那大蛊师一双阴沉的蛇眼也看了过来,两人一时望着对方望了好久。   爽朗的欢呼声打断了二人的凝视。   伊宁也举起酒,喝了一口。   酒没问题,所有人都喝了。   下边坐着的人里,肯定有葛丁跟大蛊师的人,所有人都吃的东西肯定是没问题的,那么阿芳说知道菜里做了手脚,这手脚在哪里做的呢?   看着下边人吃着美味的竹虫,蚕蛹,而伊宁这桌上只有鸡鸭鱼肉以及一些说不出的菜,但肯定是没有虫子参与的。伊宁拿起筷子,夹了一块鸭肉,鸭肉很香,看不出有没有毒,但鸭肉颜色正常,伊宁有些迟疑,还是放下了筷子。   “啊……!”   “啊……!”   “啊…………”   下边开始有人捂着肚子倒下,倒下后很快昏迷,但有一半左右的人却屁事都没有,伊宁眼神一凛,原来如此。毒下在鸡鸭鱼肉里,虫子菜里是没毒的,知道内情的葛丁手下只要吃虫子就没事,而不知道内情的其他人就……   阿芳起身,故作惊慌道:“怎么回事?”   大蛊师跟葛丁站了起来,那帮没事的人也站了起来,手里摸着刀,然后就一批批的把那些倒下的苗家人拖开,腾出一片空地来。。   “葛丁!”阿芳怒目。   葛丁笑道:“我的好侄女,你该下台了,这个台子不属于你。”   阿芳怒道:“原来你早有反意?!”   葛丁冷笑:“现在知道的太晚了吧。”   “大蛊师?”阿芳看向了大蛊师。   大蛊师摇头道:“你太年轻,当不了土司。”   阿芳冷笑道:“不装了是吧?要造反啊?来人!来人!”   葛丁笑道:“哪还有人啊?千针,青竹被你支走了。”   阿芳继续喊道:“短尾!赤练!”   没人回答。   只有伊宁坐在那里没动过,仿佛什么都没发生。   葛丁看了一眼伊宁,又立马看向阿芳,说道:“下来吧,阿芳,我会给你一个体面。”   阿芳怒道:“我爹是不是你杀的!”   葛丁道:“是又如何?”   阿芳道:“果然承认了是吧?”   葛丁道:“我有何不敢承认,我才是嫡出,你爹是庶出,大土司之位本来就是我的!”   “大蛊师,是不是也有你的份?”   大蛊师默然不语。   阿芳气急,喝道:“原来你早有预谋,想要我的命是吧,上来拿啊!”   葛丁道:“侄女,别怪做叔叔的无情,现在你的人都被麻倒了,至于短尾,恐怕已经被赤练杀了,我跟大蛊师,加上这三百多人,你们两个,没有胜算的,你真要喋血当场吗?”   阿芳大声道:“来啊,杀了我,位子就是你的了!”   葛丁道:“你也就会大声叫骂了,死娘们,真是不识好歹,给我上!”   手下苗兵提刀欲冲。   阿芳道:“且慢,葛丁,你有没有本事跟我单挑一场?”   葛丁哑然失笑道:“没有,我可不是什么江湖侠客,谁要跟你单挑?”   “是吗?”阿芳忽然笑了,笑的相当灿烂,一时迷住了无数男人的眼。   阿芳忽然收起笑容,一脸凌厉道:“那你就去死吧!”   “砰!”阿芳直接一掀桌子,一脚踢出,桌子连带着一桌菜汤朝台下葛丁一众砸了过去!   葛丁,大蛊师急忙往后一跃,飞身躲开,一桌子好菜在地上砸了个碗碎汤飞!葛丁正愤怒间,忽然,一道身影从后袭来,手中一柄短刀直戳葛丁后心,葛丁大惊,这人穿着苗服,扎着头巾,藏在人群里,他连忙侧身一躲,忽又一道身影从侧面袭来,一条长鞭一甩,差点把他脸甩出条沟壑,他翻身闪避,好不容易落地,短刀与长鞭又袭了过来!   “千针,青竹!”   葛丁大惊,这两个人根本没走!他中计了!   长鞭再次甩来,大蛊师一闪身,站在了葛丁前边,手中蛇杖一甩,长鞭紧紧缠绕在手杖之上,大蛊师手一震,那长鞭就被他轻轻震开了去,青竹吃了一惊。   葛丁二人与千针,青竹对峙,台子上,伊宁仍然坐在椅子上,翘着腿看着下边,阿芳一身盛装,美丽无暇,负手而立,冷冷的看着下边人群。   三百多人都后退到葛丁身后,有的是铁杆心腹,有的是墙头草,犹犹豫豫,不知帮谁。   葛丁道:“就算她俩回来又如何?我们还有三百多人!还有赤练呢?”   “你说赤练啊?”   阿芳拍了拍手。   一个人头直接朝葛丁扔去,落在葛丁面前,一个矮墩墩的身影自空中稳稳落下,站在阿芳身侧,是短尾。   地上是赤练的人头!   葛丁咬牙,大蛊师脸色阴沉。   葛丁道:“原来你早有预谋,要除掉我们?好你个丫头,真是好算计!”   阿芳道:“过奖了,我可没这么厉害,都是我的好姐妹,她见多识广。所谓身体发青,肌肉萎缩,舌头溃烂,根本不是什么中了青蛊,而是中了腐肌草的毒,我说的对吗?大蛊师?”   大蛊师一转眼,双目盯着台子上的伊宁,眸子阴黑,瞳孔收缩。   阿芳继续道:“腐肌草极其稀有,精通药理的人都不一定知道,它只长在阴暗雾沉的瘴气沼泽里,剧毒无比。对吗,大蛊师?”   大蛊师沙哑着声音道:“她怎知腐肌草?”   阿芳道:“巧了,腐肌草除了杀人之外,只有一个作用,那就是淬炼森罗手,伊宁,正是沈落英的传人!”   大蛊师沙哑着笑了起来,笑的极其渗人,笑完之后,说道:“原来如此,是老夫碰上高人了。”   阿芳道:“葛丁,束手就擒吧,我会给你个体面,毕竟,你还是我的叔叔嘛。”   葛丁咬牙切齿,说不出话。   阿芳继续道:“我们五个高手,你们就两个,你没有胜算的,何必喋血于此呢?”   葛丁之前说的话,阿芳原原本本还了回去,气的葛丁脸色扭曲起来。   葛丁道:“我还有三百多人呢,你觉得我会输?”   阿芳如银铃般笑了起来,然后瞬间变脸厉声道:“认我为寨主者,既往不咎!杀葛丁者,分田绶功!犯上作乱者,株连全家老小!”   三句话,三百多人脸色大变,葛丁大蛊师都阴着脸,好歹毒的丫头!   伊宁看了很久的戏,终于起身道:“该收场了!”   大蛊师死死盯着伊宁,问道:“阁下为何多管闲事?”   伊宁道:“因为喜欢。”   大蛊师赞道:“好一个因为喜欢,老夫在苗寨多年,但也曾听得沈落英大名,既然你是她传人,可敢与我一战?”   伊宁道:“有个问题。”   “说!”   伊宁伸出手一指大蛊师,问道:“你,图什么?”   阿芳也百思不得其解,问道:“大蛊师,我待你不薄,你害死我爹,到底图什么?”   大蛊师笑道:“丫头,你不懂。”   阿芳怒道:“那葛丁能给你什么?”   大蛊师道:“他,他什么都给不了,他这个废物!”   大蛊师忽然眼神一变,枯槁般的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探出,一把就掐住了葛丁!   “大蛊师!”葛丁居然来不及反抗,那只手死死的掐着他的脖子,葛丁竟然挣不脱,整个人被大蛊师提了起来,脖子开始变黑,然后葛丁就开始口吐白沫,脸色泛青,随着大蛊师手一拧,“咔”的一声,葛丁颈骨碎裂,头一歪,没了气。   葛丁死了,大蛊师收回了那只枯槁般的手,掌中泛出青黑色,伊宁眼中闪过一丝凝重。   阿芳被震惊的说不出话来,周围其他人更是自觉的退后,大蛊师竟然恐怖如斯。   阿芳道:“大蛊师,你练了五毒掌吗?”   伊宁道:“不是。”   阿芳道:“那是什么?”   伊宁道:“森罗手!”   大蛊师道:“果然是沈落英的传人,这腐肌草果真厉害,老夫以数十种毒物都难以中和其毒性,不如让老夫自己来练这森罗手好了,淬炼之物已初见成效,但招式功法老夫还未得知,正好你来了这里,真是天助我也。”   伊宁道:“井底之蛙。”   大蛊师道:“我为大蛊师,练蛊多年,为你们多少人排忧解难,可你们土司,既不肯传我五毒掌,也不给大巫咒,至于巫冥魔功,更是看都不给看,丫头,你当我真的不在意吗?”   阿芳笑了,说道:“原来你是图这个?我古巫派的武功怎能轻传,我有命蛊,你的蛊对我没用,我会五毒掌,你下毒也没用,所以,你就用腐肌草练森罗手?”   大蛊师道:“不错,你猜的都对。”   阿芳道:“你可敢与我交手?”   大蛊师道:“有何不敢?”   伊宁手一拦,说道:“我来。”   阿芳道:“我来。”   “我来。”   “我要亲手除叛逆!”   “我杀一样。”   阿芳道:“你是客人,怎么能跟我抢?”   伊宁道:“你该让客。”   “你不能这么不讲理。”   “就不讲理。”   “你……”   大蛊师脸色变了又变,这两人当他是根菜吗?那边千针青竹都听不下去了,两人使了个眼色,一左一右朝着大蛊师攻去!   “小心他的手!”阿芳喊道。   短尾站在台上,手里掏出两把短剑,也一跃而上,朝大蛊师攻杀过去!   大蛊师一手拿蛇杖隔开三般兵器,一手袖袍一甩,袖中飞出一阵黑风,那黑风分成三股,朝千针,短尾,青竹飞去。   “醉心蚁!”   三人被迫后退,大蛊师袍子里不断地飞出各种蛊虫,周围的人步步后退,手中拿着兵器,对虫子一阵扇砍,心中恐惧不已,那可是大蛊师!   大蛊师独站中央,周围人如潮水般后退,无人敢靠近,千针,短尾,青竹皆不敢近身,一旦中蛊那可是要命的。大蛊师袖中飞出的虫子绕着他一圈,赶走了人后,又自觉的飞回了袖袍里,众人大惊!   大蛊师喝道:“你们谁能奈何我?”   伊宁拔出秋霜剑,一跃而起,掠至大蛊师正上方,大蛊师手一挥,袖里蛊虫便朝着空中的伊宁飞去!   “霜落秋寒!”   伊宁持剑朝下刺,寒气涌动,如一座冰山倒矗,山峰直接朝大蛊师砸下!   大蛊师眼色一变,只见那凡靠近伊宁的蛊虫皆被冻的要么跌落,要么被真元搅成了粉末!   “凝霜真气……”大蛊师倒吸一口凉气,连忙腾挪身子,霎时间,他立足之地直接被那一剑刺的塌陷,覆霜的裂纹如蛛网般朝四周漫出数丈之远。   大蛊师闪转身子,忽心中一跳,伊宁落地后,又是一剑扫出,那一阵阵汹汹寒意朝他迎面扑来,他持蛇杖往地上一杵,立地一震,寒风吹得他衣袍飞舞,他不曾后退半步,硬生生扛住了这股寒风,但身上窸窸窣窣的掉下来不少虫子,都是被冻伤的。   伊宁已经杀至面前,一剑斩出,大蛊师持蛇杖一挡,蛇口机关一开,一群蚊子般的东西直接朝伊宁面门扑去,伊宁伸出左手一震,蚊虫化为齑粉,大蛊师一手持杖,另一只手泛着青光,一掌朝伊宁袭来,伊宁抬起右脚一踢,正中大蛊师手腕,大蛊师手错开,伊宁一个空中翻身倒转,另一只脚直踢大蛊师下巴,大蛊师一仰头后退,躲开这一脚,退到三丈外,脸色凝重。   伊宁落地,右手持剑,左手化掌,再次杀了过去,大蛊师持杖来迎,不过数招,大蛊师动作越来越慢,他感受到了身边如霜似雪的寒意,虫子怕冷,他未曾想到竟然有人不怕他的蛊虫,眼下招招吃力,他不知道那把剑多沉,几次砍得他的蛇杖如同要断一般,转眼间就被逼的步步后退,身上袍子里更是不断有被冻死的虫子跌出,这比他滴血还难过,那都是他养了许久的宝贝啊。   伊宁欺身上前,大蛊师拼命将蛇杖一砸,蛇口再次打开,伊宁左手一伸,一只冰爪直接朝蛇头轰去!   “化寒之息!”冰爪直接抓住了蛇头,一股寒流渗入,蛇杖顷刻漫出霜花,里边的虫子可想而知是什么下场,大蛊师心惊,伊宁右手一剑刺来,他侧身一闪,嘴里却一口喷出,又是不知名的虫子,但绝对很致命。   伊宁见他一口喷出虫来,也张嘴一吹,虫子遇上寒流要么倒飞,要么跌落,大蛊师竟然又失算了。   伊宁左手冰爪一拧,那蛇杖漫出裂纹,随着她再次发力,蛇杖“砰”的崩的稀碎,大蛊师手中青光泛泛,右手一掌朝伊宁打过来,伊宁冰爪也一爪迎了过去!   “啪!”两掌相撞,伊宁感受到了那只手掌的坚硬,倒退了七八步,心中大惊,而大蛊师却一连倒退十几步,比伊宁还震惊。   “罕世高手?”大蛊师脸色极其难看,他未曾料到一个女子内力居然如此之强!   “阿宁!”阿芳急匆匆跃过来,停到伊宁身边,大蛊师的掌上是有腐肌草毒的,她担心伊宁会中毒。   伊宁摆摆手,说道:“没事。”只见她的冰爪泛青,但是手一抖,冰屑掉落,青光消失,手上并没有毒留下。而大蛊师却一个踉跄,半跪了下来,一口黑血喷出,然后双眼死死盯着伊宁,说道:“凝霜真气,真是厉害……”   阿芳正要出手,伊宁道:“他要死了。”   阿芳道:“他怎么受的伤?”   伊宁道:“蛊虫啃的。”   阿芳恍然大悟,虫子无论大小都极其怕冷,就算藏在他衣服里,但凝霜真气一出,虫子只能往他肉里钻,然后……大蛊师就被自己养的虫子给咬了!   “哈哈哈哈,今日能死在沈落英的传人手下,也算不枉此生了……”大蛊师说道。   阿芳以手指之,喝道:“你养蛊数十年,也终于尝到被蛊虫啃噬的滋味了吧?”   大蛊师口中污血不断流出,说道:“只可惜……我死之后,你清江苗寨……再无蛊师了……传承,断了,哈哈哈哈……”大蛊师仰天大笑,笑完之后又长叹道:“该死的凝霜真气,天克我啊!”   阿芳懒得听他啰嗦,身子一闪,一步到他面前,一掌击在大蛊师额头,“砰!”大蛊师当场瞪眼,七窍流着污血而死。   当晚,大蛊师的尸体被火烧的干干净净。   葛丁一家也都被清算,杀了个干干净净。   苗寨重新开了宴席,但有十几个先是被麻药麻翻了,后又被蛊虫啃过的人,死的极其痛苦。   阿芳脸色凝重。   苗未娘被送回去了。   伊宁道:“我要走了。”   阿芳拉住伊宁的手,问道:“为何要走?多留几天陪陪我。”   伊宁道:“我去云南。”   “云南?”   “云南论剑。”   “我也去!”   “路太远了。”   “正好我也要出去见见世面,我阿芳也不想做井底之蛙。”   “好。”   两人举酒,碰杯,一饮而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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