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可怕的事情还在后面。 尚可喜不但下令尚家军停止炮轰,甚至命令尚家军和清军绿营分营。 其主动的跟洪承畴拉开距离,让洪承畴感觉受到了奇耻大辱。 而且洪承畴有一种直觉,尚可喜很可能会就此主动和明军谈判甚至妥协。 若是这般清军的处境就会变得很艰难! 耿继茂也是个见风使舵无利不起早的主。见到尚可喜这般模样,耿继茂会不会效仿? 要是二人刻意避战,清军的优势就会荡然无存。 不管从哪个角度说都不应该是现今这个局面啊。 洪承畴觉得百思不得其解! 他隐隐觉得无形中有一只手在推着这个进程。 按下这些且不提,却说尚家军停火后朱由榔心中大喜。 看来他留尚之信是留对了。 如今尚可喜投鼠忌器不敢贸然进攻,生怕炸死了他的宝贝儿子。 只要尚之信在明军手中,尚可喜就是一只被拿住了七寸的毒舌,便是再饥渴也下不去嘴。 对明军来说不是打不过尚家,而是没有必要。 尤其是现在这种情况下能够尽量减少伤亡自然是最好的。 清军的总兵力在明军之上,如果再加上尚可喜、耿继茂二人的兵力真的可以算是一场鏖战了。 朱由榔还是十分体恤下属士兵的,自然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们费尽气力去做无谓的牺牲。 所以尚家若是能够保持中立就是最好的结果。朱由榔也不指望尚可喜能够举起大旗抗清。 这边明军的炮火却并没有停止。 虎贲军火炮营的士兵们个个用命,毫不吝啬的将库存弹药装填进炮膛。 强大的火力压制下,清军阵地被炸的稀巴烂。 战壕和胸墙并没有很好的保护到他们,到处都是哀嚎声和惨叫声。 机灵的清兵已经在慢慢往后撤了。 实际意义上,清军已经失去了第一排阵地。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焦臭的味道,如同烤糊了的羊肉一样。 在朱由榔的严令下明军没有丝毫的放松,端是将火力压制做到了极致。 在这轮炮轰后明军并没有急着推进。 朱由榔在等,如果他没有料错的话很快尚可喜就会派人来见他。 ... ... 尚家军大营中尚可喜愁眉紧锁。 现在想来方才他的决定确实有些冲动了。 就这么拒绝洪承畴等于是把退路断了啊。 但是哪个父亲在看到儿子就在敌军阵前时还能下令开火? 那岂不是成了禽兽? 现如今开弓没有回头箭,即便尚可喜想要后悔也来不及了。 为今之计只有一条路走到黑了。 尚可喜打算效仿吴三桂保持中立。 如此一来两边谁也不得罪,坐山观虎斗。 若是清军灭了明军,他大不了再宣誓效忠清帝。 反正有吴三桂报团取暖,尚可喜谅顺治皇帝也不敢对他们做什么过分的事情。 若是明军赢了也不打紧。 毕竟在关键的江西之战中他没有选择进攻,之后又保持中立,不说多大功劳至少没有罪过吧? 尚可喜越想越觉得靠谱,接下来要做的就是和明军达成协议,保证尚之信和那剩下的本家兵没有性命之忧。 尚可喜唤来了心腹尚忠。 此人自打他投清时就跟在了身边,论忠心没有人比他还忠。 尚可喜决定把这个重要的任务交给他去做。 “尚忠啊,你今日想必也看到了。世子并没有死。如今他在明军军中被押作人质,导致本王畏手畏脚。本王希望你能够前去明军营中和谈,尽可能和明军达成协议,保全世子性命。” 尚忠连忙拱手道:“王爷且放心,小人一定会竭尽全力。” 尚可喜满意的点了点头。 “很好。明军提出的理由不管怎样都不要拒绝。哪怕再不合理你也尽管推给本王,说得问过本王再说。” 尚可喜生怕永历一气之下砍了尚之信,那样尚可喜就真的没地方哭了。 “王爷,要不要带点礼物送给明主?” 尚忠还是机灵,他这一说算是提醒了尚可喜。 尚可喜一拍脑袋道:“是啊,既然是我主动谈判怎么能不带礼物?” 他背负双手在账内踱步,过了良久仍然没有想到送什么东西。 要说尚可喜的宝贝不少,但基本搜刮来都堆在了广东平南王府。 军中确实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 思来想去,尚可喜把一串珍珠手链取了下来,十分肉疼的递给了尚忠。 “便把这个送给明主作为见面礼吧。” 尚忠面露震惊道:“王爷这可是您挚爱之物啊!” 尚可喜苦笑道:“都是些身外之物罢了,哪有我儿的命重要。” 尚忠心道也是,便将那串珠子小心收下拍着胸脯保证道:“王爷且放心,小的一定不会让您失望。” 尚可喜点了点头道:“快去吧。” ... ... “陛下,抓来一个鞑子,他自称是尚可喜派来的,在我军阵地外鬼鬼祟祟!” 中军大帐之中,虎贲军总兵赵旭抱拳对朱由榔禀报道。 “哦?尚可喜派来的?” 朱由榔一直在等,等的就是这个结果。 现在看来却是被他等到了。 “带他进来吧。” 朱由榔还是希望尚可喜能够撤军的,这次谈判便显得至关重要了。 “遵旨!” 赵旭领命退下,过了不多时便把一个五花大绑的家伙压了上来。 这厮自然就是尚忠了。 只是他被堵着嘴,呜呜呜呜的听不清楚。 朱由榔便下旨把他嘴里的破布拽了出来。 “明主,我是平南王爷派来谈判的。何故如此对我!” “放肆,叫陛下!” 赵旭狠狠一脚踹到了尚忠的膝弯。 尚忠痛呼一声,吃痛之下扑通跪倒在地。 “啊陛下,陛下恕罪...小人一时糊涂说错了话,小人该死。” 恍惚之间尚忠才意识到他这是在明军大营中,若还是这副姿态明帝随时可以把他剁成肉泥。 即便是尚可喜也救不了他。 “你方才说你是尚可喜派来的。朕倒想听听他派你来是做什么的。” 朱由榔不疾不徐的说道。 他现在完全没必要着急。该急得是尚可喜。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