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了深夜,楚连煦才悠悠转醒。 他一睁开眼,便觉得眼前一阵模糊。 好在是没过多久,他的视线就恢复了正常,能够清晰的看清面前的场景。 他的记忆,还停留在晕倒前的那一刻。 林瑾吃惊的神情历历在目。 楚连煦低低地哼了一声,便准备起身。 可这一起身,他便察觉到身侧传来温热的呼吸声。 他不觉低下头,映入眼帘的是林瑾酣睡的侧颜。 而楚连煦的动静很快惊醒了林瑾,她懵懵懂懂的睁开眼,待看见醒来的楚连煦后,她顿时惊喜的伸出手,意欲探一探楚连煦现在的体温。 楚连煦只觉得一双柔弱无骨的手放在自己额间,让他下意识放缓了呼吸,不敢惊动眼前的人。 一瞬间,林瑾欣喜的看向他,道:“王爷,你的烧已经退了。” 只要烧退了,那就证明楚连煦再也没有生命危险了。 体内的余毒会随着他每日的新陈代谢而被排出体内。 现在楚连煦只需要养好箭伤就行了。 这一发现对于林瑾而言是一个好消息,意味着她不必备受良心的谴责,整日守候在楚连煦的床前,唯恐楚连煦会有意外发生。 对上林瑾欣喜的眼眸,楚连煦微微一顿,一股莫名的情绪在这时涌上了心头。 片刻后,他压下上扬的嘴角,动作轻缓的点了点头:“辛苦王妃了。” “这怎么能是辛苦的事呢?”林瑾一听这话,便摇了摇头。 在楚连煦的目光下,她十分郑重的说道:“若非王爷挺身而出,将我救下,现在的我只怕已经是一具死尸了。” 楚连煦中了毒她还能解,可一旦她中了毒,那便只有死路一条了,这么多人中,可没有比她医术更厉害的人。 对上林瑾感激的目光,楚连煦垂下眼眸,一时间说不准心中是何感触。 似乎他想要的,并非林瑾的感激。 两人之间的气氛一时间沉默了下来,一直到成风的到来,方才打破了房内的沉默。 “王爷,您醒了!”成风欣喜的看着楚连煦,几乎要两眼泪汪汪了,“属下可担心坏了!唯恐您醒不过来!” 楚连煦面无表情的瞥了眼他,淡淡道说道:“章留招了吗?” 听得这话,成风又是一阵咬牙切齿,满脸的不悦:“那章留口气狂妄,说若非您去见他,他绝不会跟我们多说一个字,这几日属下用尽了刑罚,都未能撬开他的嘴。” 楚连煦皱着眉,正欲动作,却又觉得肩膀上传来了一阵酸痛。 见状,成风连忙道:“王爷,左右章留已经被咱们抓住了,您不如就养好身体后,再去见他。” 可楚连煦却摇了摇头,沉声道:“章留被抓的消息应当已经传到了萧太后的耳中,想必没过多久,她就会派人来灭口了。” “若想要得到宝藏,动作还是越快越好。” 说着,楚连煦就强行站了起来,准备前往关押章留的地牢。 成风的脸色不安,频频将求救的目光投向林瑾,试图让林瑾出面劝住楚连煦。 可林瑾皱了皱眉,却是温声道:“王爷,不如让我陪你一块去审问吧?” 楚连煦没有一点犹豫,当即就应了下来。 林瑾十分自然的走上前,轻轻地挽住了楚连煦的手臂。 察觉到楚连煦身子一僵,她解释道:“您体内的余毒未清,随时会有晕倒的可能,我是想要帮您。” “有劳了。”楚连煦低低的应了一声,并未抽出手。 两人在成风惊讶的目光中离去。 怎么王爷昏迷了几日,一醒来跟王妃的状态瞬间亲密了? 成风愣愣的站在原地,一时间不知怎么做才好。 他茫然的看着两人离去的方向,在一瞬的惊讶后,又拔腿跟了上去。 原本空旷的地牢内,此时关押着数以百计的山匪。 这些山匪作为章留的亲信,犯下的罪行罄竹难书,即便是他们告发了章留的罪行,也只有死刑一个下场。 眼下见着楚连煦与林瑾前来,这些山匪眼前一亮,连忙拍打着牢房的门,企图逃过一死。 可两人连多余的目光都不愿意给他们,只继续往深处走。 见状后,这些山匪纷纷咒骂了起来。 一直到守卫出手,方才将他们打服。 最深处的牢房内,关押着章留。 早在听见外面的声音时,章留就知晓了楚连煦的到来。 不过他没料到的是,林瑾竟然也在。 看见林瑾的身影后,章留咧嘴一笑,挑衅道:“你带这么一个美人过来,是想要用美人计吗?” 闻言,楚连煦的眼神瞬间阴冷下来:“章留,看来你是一心求死。” 在听得这话,章留的脸色不自然的僵硬了一瞬。 他下意识捏紧了一双手,仍是嘴硬道:“楚连煦,看来你这是有了在乎的人!你竟然会为了一个女人,不惜舍弃自己的性命!” “这与你并无关系。”楚连煦冷冷道,“本王要的,是宝藏的下落。” “若你能将宝藏的下落告知本王,本王可以给你留下一具全尸,也能将你逃窜之后做了山匪的事压下。”楚连煦的眼眸冷如冰霜,带着足以刺痛章留的讥讽,“章家虽说被满门抄斩,可也只是贪污了军饷,归根到底,章家在最开始也算得上是一个忠烈的家族。” “可一旦你当山匪的事传了出去……”楚连煦意味不明的说道,“那章家本就岌岌可危的名声,彻底就要毁在你手上了。” 章留的双眼赤红,因为楚连煦的一番话,他咬紧了牙根。 可就在一瞬间,他又变成了那副混不吝的模样,猖狂笑道:“楚连煦,这些话你拿来威胁我父亲还行,可对于我而言,没什么是比活着更重要的!” 说着,他又冷笑道:“人都死了,还在乎那么多名声做什么?你想要宝藏的下落也可以,但你必须要放我离开!不然的话,你这辈子都别想再找到宝藏!” “不可能。”楚连煦想也不想,当即就拒绝了他,就连表面功夫都不愿意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