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第五百四十章 韩爌的隐晦提点
「韩虞臣请我过府一叙,」李元看着手边的帖子,上面韩府的字样齐整端庄。 有一说一,内阁首辅的家宴邀帖都是如此贵气逼人。 「官人这两天刚刚歇息下来,那韩大人找你,肯定没有什么好事!」祖怡萱正在计算着家中一年的收支情况,前些日子,账上收到蒲河商市的分润银子,大概有三十万两,而登州府和皮岛的商贸路线也开通了,入账大约七万两,这只是短短四个月的入账银,以后只会更多。 「先皇谥号,太后问问我的意思,」李元的手指把玩着一小块精致的砚台,那是景茂财刚刚从宣府那边派人送过来的,说是上好的青台绝品。 「这种事情,还要夫君过问?」祖怡萱以手撑着下巴,一双美目看这李元:「那张太后可是对夫君重视的很啊!」 祖怡萱的语气中带着女子特有的醋味。 「那为夫还是拒绝了吧,不去韩府拜会了,」李元摇摇头,叹了一声:「在家中陪一陪妻子就好!」 「哼,」祖怡萱抿着嘴,有那么一刻,她真的希望李元能好好呆在家中做他的富贵侯爷,不再过问朝堂事,将家中几个孩子抚养成人便可...... 「赶紧去吧!」祖怡萱低着头,继续算帐:「早点回来,府里上下都等着你吃晚饭。」 「家有贤妻,夫复何求,」李元咧嘴一笑,说着俏皮话。 「油嘴滑舌!叫孩子们听到像什么样子......」祖怡萱俏脸一红,不想理会李元的轻薄。 ———— 半个时辰之后,韩府。 「定国,京营事务本就繁杂,还要劳烦你跑一趟,老夫实在过意不去!」韩爌亲自在后院大门处相迎,看到李元,远远就拱手招呼。篳趣閣 「韩大人这就见外了,你我二人也算是相合无间,此番拜访,也是叙旧,」韩爌给面子,李元自然也是笑脸相迎。 「请吧!」韩爌哈哈大笑,听了李元的话,显然很是顺意:「老夫专门请了两广的大厨,今日让定国尝尝南方菜系的美味!」 一边说着,韩爌一边拉着李元的胳膊:「定国和老夫都是北人,这个口味应当一样,但是偶尔尝尝这个南方甜腻精致的口味,也算是骗一骗腹灶神。」 两人进屋,厅中布置精致奢华,两扇七彩屏风将偌大的屋子隔成两部分,一部分留与客人把酒言欢,另一部分是伶人戏子作唱,婉婉仙音绕耳,却不用担心主客所谈之事被人听去。 李元一进屋,自有丫鬟端上净手净面的清水铜盆和擦手的白色棉绸。 「请!」韩爌一伸手,请李元入座。 「大人今日如此隆重,让定国有些心怀忐忑,」李元眉头一挑,只觉得今天韩爌这阵势有点大,一个先皇谥号的建议,不用如此隆重吧? 「哎,定国此话就见外了,」韩爌摆摆手,拉着李元上座:「说起来,老夫与定国还未曾好好坐下来聊一聊呢!」 韩爌说着摆了摆手,丫鬟们缓缓退出,而后又上来一排排打扮精致面容的女子,手中托着铜盘银盖,依次将菜品佳肴摆放在桌子上。 与此同时,屏风后面,伶人的袅袅仙音响起,弹弦鼓唱,端是高雅惬意。 「来,定国,尝一尝绍兴王宝和越酒佳酿!」韩爌端起酒杯,向着李元遥遥一举。 越酒,即时后世绍兴黄酒。 黄酒色泽透明澄澈,馥郁芳香。 李元举杯相敬,黄酒入口味道醇香,腹部暖流一道,细细一品,又有一种淡淡鲜苦的回味。 「昨日,朝廷为先皇拟定了两个谥号,以供太后参详,」韩爌伸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让李元先行品尝菜肴。 「听说一个‘武,一个‘哲?」李元手持银筷,夹了一块酒酿腊鹅。 「是啊,」韩爌不着急吃饭,而是自斟自饮道:「太后观后,‘武字过于捧杀,太祖成祖在前,不好盖之,‘哲字反而有讽刺之意,让人心扰,总之都被批驳回来,三天之后,先皇大葬,谥号就要定下来。 韩爌抬头看这李元,今日请定国来府上一叙,此为第一件事。 「说实话,两榜进士穷尽新词不能让太后满意......」李元苦笑一声。 这可不是什么好活! 耳边袅袅仙音萦绕,唱词的姑娘音律把握极佳,纵然是李元这等不通词曲之人都觉得如同仙音一般。 听着耳边的伶人唱词,李元手指敲打着桌面,思虑半晌才道:「嗣成武功曰定,践行不爽曰定.....」 李元话一开口,韩爌端着酒杯的手便停在半空。 「定国,有点刻意而为了,」韩爌的声音都带着无奈。 李元这不是在开玩笑? 李元的老师徐光启,谥号文定,你现在给先皇也起一个定皇帝,是什么意思? 刻意抬高徐光启的地位? 还是对没有得到一个‘文贞的谥号不满? 「定国完全是一片纯心,」李元耸耸肩,表示一片公心:「以先皇之功绩,当得上一个大虑天下,嗣成武功,不是吗?」 「可是......」韩爌放下酒杯,身子前倾道:「徐子先那里可不是这么说的!」 「君父何必与臣子相联系,这不是自降身份?」李元摇摇头,表示不用在意,而后补充道:「相对应的,光宗谥号贞皇帝,这不是与先皇对应?定承接于贞,乃是天选!」 李元这套说辞倒是没有什么问题......但是到底有没有私心,就不得而知了。 酒过三巡。 丫鬟们又端上了几盘珍馐。 气氛也变的安适随意起来,谈话也从正事聊到其他地方。 「定国,」韩爌杯中黄酒,轻言道:「先皇驾崩实属意外,但是由此引来太后掌权,说实话,并不是好事。」 「嗯,」李元点了点头,韩爌所指的是什么,很清楚。 关键点在于皇子太小,不能登基亲政,这里面带来的皇位正统和法权性问题太大了。 「如果太后能够虚心纳谏,垂帘无为,那么一切好说,文臣集团的支持更无问题,」韩爌深深吸了一口气,表达了自己的单担忧:「但是如果太后太过......插手政事,会引起反弹!」 「韩大人是否听说了什么?」李元眉头紧皱,觉得韩爌话里有话。 「定国,老夫虽为首辅,但是并不是一手遮天,朝堂上多的是见风使舵,待价而沽之人,你要早做准备,有所取舍!」 韩爌深深看了李元一眼,忽而又哈哈大笑起来:「扯远了!今日就是叙旧,不必多想,定国,你是明白人,老夫也并不担心什么。」 二十两银子少是少了点,但放到现代也是八千到一万块。 而目前大虞朝一名普通士兵每月最多也就一两银子,一名百夫长每个月三两银子。 也许他会收吧。 另外,秦虎还准备给李孝坤画一张大饼,毕竟秦虎以前可有的是钱。 现在就看他和秦安能不能熬得过今夜了。 「小侯爷我可能不行了,我好饿,手脚都冻的僵住了。」秦安迷迷糊糊的说道。 「小安子,小安子,坚持住,坚持住,你不能呆着,起来跑,只有这样才能活。」 其实秦虎自己也够呛了,虽然他前生是特种战士,可这 副身体不是他以前那副,他目前有的只是坚韧不拔的精神。 「慢着!」 秦虎目光犹如寒星,突然低声喊出来,刚刚距离营寨十几米处出现的一道反光,以及悉悉索索的声音,引起了他的警觉。 凭着一名特种侦察兵的职业嗅觉,他觉得那是敌人。 可是要不要通知李孝坤呢? 秦虎有些犹豫,万一他要是看错了怎么办?要知道,他现在的身体状况,跟以前可是云泥之别。 万一误报引起了夜惊或者营啸,给人抓住把柄,那就会被名正言顺的杀掉。 「小安子,把弓箭递给我。」 秦虎匍匐在车辕下面,低声的说道。 可是秦安下面的一句话,吓的他差点跳起来。 「弓箭,弓箭是何物?」 什么,这个时代居然没有弓箭? 秦虎左右环顾,发现车轮下面放着一根顶端削尖了的木棍,两米长,手柄处很粗,越往上越细。 越看越像是一种武器。 木枪,这可是炮灰兵的标志性建筑啊。 「靠近点,再靠近点……」几个呼吸之后,秦虎已经确定了自己没有看错。 对方可能是敌人的侦察兵,放在这年代叫做斥候,他们正试图进入营寨,进行侦查。 当然如果条件允许,也可以顺便投个毒,放个火,或者执行个斩首行动啥的。 「一二三……」 他和秦安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直到此时,他突然跳起来,把木枪当做标枪投掷了出去。 「噗!」 斥候是不可能穿铠甲的,因为行动不便,所以这一枪,直接洞穿了他的胸膛。 跟着秦虎提起属于秦安的木枪,跳出车辕,拼命的向反方向追去。 为了情报的可靠性,斥候之间要求相互监视,不允许单独行动,所以最少是两名。 没有几下,秦虎又把一道黑色的影子扑倒在地上。 而后拿着木枪勒到他的脖子上,嘎巴一声脆响,那人的脑袋低垂了下来。 「呼呼,呼呼!」秦虎大汗淋漓,差点虚脱,躺在地上大口喘气,这副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了。 就说刚刚扭断敌人的脖子,放在以前只用双手就行,可刚才他还要借助木枪的力量。 「秦安,过来,帮我搜身。」 秦虎熟悉战场规则,他必须在最快的时间内,把这两个家伙身上所有的战利品收起来。 「两把匕首,两把横刀,水准仪,七八两碎银子,两个粮食袋,斥候五方旗,水壶,两套棉衣,两个锅盔,腌肉……」 「秦安,兄弟,快,快,快吃东西,你有救了……」 秦虎颤抖着从粮食袋里抓了一把炒豆子塞进秦安的嘴里,而后给他灌水,又把缴获的棉衣给他穿上。 。 天还没亮,秦虎赶在换班的哨兵没来之前,砍下了斥候的脑袋,拎着走进了什长的营寨,把昨天的事情禀报了一遍。 这样做是为了防止别人冒功,他知道自己现在身处何种环境。 「一颗人头三十两银子,你小子发财了。」 什长名叫高达,是个身高马大,体型健壮,长着络腮胡子的壮汉。 刚开始的时候,他根本不信,直到他看到了秦虎缴获的战利品,以及两具尸体。 此刻他的眼神里面充满了羡慕嫉妒恨的神色。 「不是我发财,是大家发财,这是咱们十个人一起的功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