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下死手?那还不是下手了? 这都能原谅!是爱得有多深啊? 要让他知道自己是个假货,还不得将她五马分尸啊? 此时宁昭昭突然很庆幸原主先前摔坏了脑袋。 对上李玉衡温柔的眸子,她的心情从忐忑到同情,再到发虚,最后追问道,“那啥……侯爷,照这样说,您待我应当还算不错,可先前,您为何又那般厌恶我?” “您也晓得,我三年前摔坏了脑袋,记性不大好,总是忘东忘西的……” 宁昭昭摸了摸后脑勺,一副苦恼的表情,仿佛她真忘了一般。 而李玉衡,先是一诧,继而露出微妙而……欣喜的表情,“宁昭昭,你是说,你又忘事了?你记不得本侯先前为何厌恶你了?” 他能说是因为她恨他,不再爱他,背叛他,他因爱生恨,又要面子,所以故意厌恶她? 这话说出来,他这侯爷的脸要不要? 这女人不能是故意套他话?然后如从前那般,待他承认爱她之后,对他一顿羞辱? 李玉衡心中腹诽,审视的盯着宁昭昭,似乎想从她脸上找到说谎的痕迹。 宁昭昭倒想说谎,可她确实不知道啊。 她点点头,脸不红心不跳,“是啊,自十多天前险些被长姐浸猪笼再醒来之后,我便半点记不得了。” “哎,也不能说是半点记不得吧?李承志是个贱人我还是记得的!” “你说得对,李承志的确是个贱人!”李玉衡咬牙,极赞同的说道。 “除此之外,你还记得什么?”骂完,他又像是挖掘到宝藏,兴冲冲的追问。 李玉衡语气还算平静,可眼底的光彩却骗不了人。 宁昭昭看在眼里,一时更加同情。 但面儿上,仍旧继续伪装成宁氏,诓骗他道,“我……就记得我乃医学世家宁家女,是宁国侯府的侯爷夫人,记得庆阳郡主想杀我灭口,记得王宣想利用我害死侯爷你,还记得……李承志是个大贪官,是周王府的走狗,他的钱都给周王私养精兵了,他还想杀了你夺取你侯位……“ “还有还有,我还记得你先前得的是痨病,后来一诊脉却是中毒,好生奇怪啊……” 宁昭昭掰着手指头,将自己从书里看的内容大约都说了一遍。 待她说完,却发现李玉衡双手抱在胸前,眯眼看着她,没来由的又问了一句,“所以宁昭昭,你真不记得三年前为何坠马?” 何止是三年前的,十几年前的她也不记得啊! 宁昭昭点头,老实道,“莫说是三年前,就是前十几年前的事我也全然忘却……” “这都算不得什么,还有更离谱的……”宁昭昭皱了眉头,压低声音向李玉衡凑近,一脸讳莫如深,“侯爷,不瞒你说,便是连我爹娘叫什么,家中都有哪些人我也想不起来了,偶尔做个梦,这醒来还记不清了,你说气人不气人?” 交代完这么一通,宁昭昭总算是松了口气,找了这么个理由,往后无论她问什么,李玉衡都不会怀疑,她这条命就算是保住了。 而李玉衡,原是有点儿质疑的,可想起宁昭昭对他的态度,似乎确实是从十多日前有所改变的…… 眼底掠过一抹晦暗,抬起头时,李玉衡神情已恢复往常,温柔道,“昭昭,你这病症是如此的,不必大惊小怪,旁的事忘了没关系,只要记起你还会医术,记起些宁氏的神兵利器便无须担忧什么……” “说起来,本侯倒觉得奇怪,你不是有雷公锤么?今日长姐让人绑你,你为何不用雷公锤?” 李玉衡眉眼微沉,极自然的岔开了话。 宁昭昭被他绕了这么一通,还真给绕进去了,当下就忘记了最先询问的话题,立刻就想起自己有锤不能使的憋屈,“你不说还好,你这一说我就来气!我原是想使的,仔细一想,若不慎要了那些武丁性命,那不造孽么?可我不造孽,他们却将我往死里整!” “我真是想不明白,你长姐瞧着也不像个蠢人,怎到了祁嫣然面前就没脑子似的……” “长姐不是没脑子,她只是想借机让你为祁嫣然腾位置。” 宁昭昭正气鼓鼓控诉,李玉衡忽然冒了这么一句,他叹了口气,愧疚道,“祁嫣然自小就想做这侯府的女主人,长姐看在眼里,故而一直在想法子退掉你我的婚约,往年你来家中见我,她便不大欢迎,但碍于你我婚约乃是祖父定下,也不好说什么,直到三年前你家蒙难,长姐便借机替我退了婚……” “那时……我身在边境,并不知悉,直至回京会才晓得长姐擅自做主,再后来我身患重病,危在旦夕,为治病……长姐便又亲自操持你我成亲。” “想必……如今她是我身体好转,便想过河拆桥……”李玉衡话说到最后,声音逐渐隐去,那张向来阴郁寡淡的面庞,露出少有的卑微,忐忑,小心翼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