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莺寻了个进过韩府的郎中,使了很多银子,才探出一点口风,说是韩家老太爷成活死人了。 摸着有微弱的脉象,人还活着,可醒不过来了。 “活死人”,容歌着实没想到老太爷会变成这样,蹙眉道:“可有医治的法子?” 竹莺摇头:“古往今来,活死人最难医治,再加上老太爷的年纪,怕撑不了多久了。” 都说死前榻侧显孝子,韩家表面风平浪静,内里可是波涛汹涌了。 容歌有些好奇,韩宜年就能眼睁睁看着自己两手空空被逐出去? 没了老太爷,他注定难已东山再起,名不正言不顺的,和韩景同两嫡子斗法,他终究会势弱些。 有些可惜了…… 当日下午,容歌在院中听到街外人言纷纷,一伙人往韩家的方向去,虔诚的念着什么,听在耳朵里“嗡嗡”的。 “小姐,小姐”,紫芸已经探清楚了,急忙的跟容歌说:“小姐,是韩家大爷请了道长,说是给老太爷招魂呢。” 一说到招魂,容歌没来由的一慌,问:“听动静请了不少人吧?” “嗯”,紫芸夸张道:“怕是把整个道观的道长都请来了,要摆阵作法。” “摆阵?”想到自己的离奇重生,容歌就有些慌,万一那些道长真有几分道行,没把老太爷唤醒来,把她本就不稳的魂吓走了怎么办? “走,出去看看”,让紫芸拿来披风系上,容歌就往韩家走。 韩府门口,韩景同一脸憔悴,愁容密布的说着感谢的话,一个一个迎着身穿白色道袍的人往进走,容歌才看了一会的功夫,韩府就请进去了十来个道士。 “多谢道长能来。” “韩老慈悲济世,定能长生。” “……” 一来一去说着客气的话,容歌在不远处看着,佩服的五体投地,韩景同的孝子模样可是做足了,传出去谁不感动。 还长生呢,怕是巴不得法事一做,就请老太爷归西了呢。 “大概什么时候做法事?” 紫芸说:“两个时辰后。” 那就是天色方暗就开始了,看这阵势得闹到半夜了,容歌决定避避,刚转身要走,余光瞥见一人从韩府出来,正是韩宜年。 韩景同拦住他,说了几句什么,韩宜年不太想搭理,惹怒了韩景同,争吵了几句,韩景同大骂让韩宜年“滚”。 韩宜年还真一声不吭的滚了,没走两步,就看到容歌。 容歌弯眼笑笑,韩宜年愣了一瞬,缓步过来,开口就问:“你在这干什么?” 容歌:“看戏呢,府里有热闹事,倒是你,怎么出来了?” 韩宜年脸色难堪的说:“瘆得慌。” 一想到一群神神叨叨的江湖骗子要大晚上在府中摆阵,阴阳怪气的开始念经作法,使那什么招魂之术,他就心底发毛,觉得荒谬极了。 “对了,你伤怎么样了?” “好多了”,韩宜年漫不经心的说着,看了容歌一眼,有些为难。 容歌读出了他眼里的踌躇,主动开口:“要不去我那坐坐?” 韩宜年半天憋出一句:“算了,不方便。” “那就陪我去个地方”,容歌心思一转,一个想法窜出来,她问:“韩府后门在哪,你带我溜进去呗。” 韩宜年抓住了她眼底的那么狡黠,本想拒绝,可不知怎地,先问了句:“溜进去做什么?戏还没看够么?” “不去看戏,看老太爷”,容歌实诚道:“鬼知道韩景同怀了什么心思,老太爷的病我听说了,说不定能醒来呢。” 韩宜年皱眉:“不行,河州的名医一刻不歇的守着,皆说希望渺茫,你去添什么乱。” “反正也不差我这一眼,我能添什么乱”,容歌发现韩宜年有些无动于衷,难道他真的不知道老太爷一死,他会失去多少吗? 焦急之下,容歌一语戳心:“韩家兄弟容不下你,你还任由他们胡闹,且不说老太爷真病重不醒,若是他们暗地里害了老太爷,届时你就真的一无所有了。” 韩宜年摊摊手:“我现在已经一无所有了。” 容歌愕然,他竟一点都不在乎。 “韩宜年,你就没有野心吗?” 容歌愤愤不平的模样,让韩宜年惊了惊,他再三打量,强装镇定:“没有。” 容歌:“……” 到底是哪个环节错了,还是时言一开始的讯息就是错的? 韩宜年根本就是个空无斗志的人? 容歌一时没敛住情绪,殊不知被韩宜年一双探究的眼挖了个底,他一边暗暗心惊,一边又忍不住想弄清楚容歌的目的。 为此,韩宜年沉吟片刻,不惜打乱了自己的计划。 容歌有些失望,扫了韩宜年一眼就走。 韩宜年沉沉开口:“走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