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 我愿用一生来证明
靖王勾起了嘴角:“你这丫头,心念难得转这么快。”说来,他便是喜欢这丫头知进退的模样,知道什么时候该撒娇、什么时候该顾全大局,至于偶尔留露出来的任性、不服输与狡黠的模样等等,对他而言更是有趣的调剂。 “我心念转得快是一回事,”冯芷榕看着靖王玩味的目光,不禁昂起脑袋瓜子为自己辩解:“重要的是那人的身分与那人所做的一切──他怀揣着的情报对我们有用,否则就算我的心念一转一万八千里、没转到点子上还是一无是处。” 靖王看着她的模样,也觉得有趣,想了想、便道:“还记得你今日要给我捎的那封信?” 冯芷榕以为靖王话题转得快,又要开始商谈要事,便也换上了一副认真的面孔问道:“我都还记得,怎么了吗?” 靖王将她的神情尽收在眼里:“里头的字你可都记得?” 冯芷榕偏了偏头,问:“大致上都还记得,那信不是在你手里?”她一方面只觉得奇怪,靖王在谈正事时鲜少会这么说话。 靖王摸出了那封信压到了一旁的桌上,却是没开口说话。 冯芷榕看着自己原本是放了好几张纸进去的,但从靖王拿出来的这封信的分量……看起来是薄了许多? 不,也忒薄了!冯芷榕凝起眉来:“这里头的信是不是少了?” “我让王府里的人把信送到京郊银甲军大营处给名清、他会再以暗语誊上一份捎给齐王。”却是没直接回答她的问题。 “那……”冯芷榕知道靖王是在卖关子,但自己却是怎么猜也猜不着,便道:“好吧!别兜圈子了!是有什么不对吗?” 靖王这才慢条斯理地用手指敲了敲桌子几下、又将信交给冯芷榕并示意她打开来看。冯芷榕带着满脸疑惑接过了信件打了开来,这才发现里头只剩下一张薄纸,上头写着自己简简单单的四个字:“安好”、“甚念”。 冯芷榕看见自己白天写的字,脑子“轰”地一声炸了开来、一片空白,她满脸通红、将发热的小脸蛋儿给埋进薄薄的信纸内。 “我却不知道你这么想我。”靖王这话可是一个字、一个字慢慢地说,他一面替自己与冯芷榕各添了一杯温了的茶水,一面道:“近来我几乎都待在大营内,便连宫中也几乎没去过,看来可是少往你这儿走了。” “国为重、你忙你的,我真的不要紧。”冯芷榕仍将脸埋在信纸当中,她只觉得自己的脸烫到连纸都能燃起:“我在家里没什么事,可以看书、可以练功,也还有你交代下来的任务得忙活!我、我也忙!” 靖王看着那透过灯光的“安好”、“甚念”四个字就这么倒浮在冯芷榕脸前,也觉得有趣,不觉说道:“看来你是忙得得等我捎信过来、才懂得想人了。” 呀啊啊啊啊── 冯芷榕用力地将纸给放下,红着脸道:“卫名渊、你少逗人!你明明知道我想你想得紧!这时候就不能给点安慰吗!”冯芷榕的理智线几乎要崩坏──她事后想想也就奇怪,她应该是一个对任何人事物都提不起劲来、能够淡淡地看着一切的人才对啊!怎么每每都能被这个人逗得上火? 但这时她可还没有足够的脑容量可以运转这样冷静的分析:“我想你想到脑子都快坏了,好不容易听到有你那儿来的信,打开来头一句便是『劳烦翻译』,你看看、一下子便让我哭笑不得!那迭厚纸里头也就那四个字是你亲笔所写,我、我这不就还了四个字!这不挺公平的吗?” 靖王看着冯芷榕有如炸毛的小猫一般,竟是有意无意地开始抚着她的头,最后竟是伸手越过了她的耳际,往她的后脑勺那处探去、玩起了她的马尾。“不知道为什么,我喜欢看你这样、很是有趣。”更有趣的是,他喜欢她怒气冲冲地叫着自己的名字──但靖王省了后话,因为他知道只要自己将这点子给说出口、冯芷榕便会惦记上,往后可就不这么有趣了。 冯芷榕急得想哭、却也喜欢他触碰自己头发的模样,只能忍着无比的屈辱屈就于他的抚摸下,一面继续说道:“喜欢我怎么样?喜欢我生气?”说着,言语间还带着不服气的味道,但语气早就软了下来。 “不,喜欢你较真的样子。”靖王缓缓地说道:“这天底下敢与我较真的人屈指可数。” 冯芷榕知道靖王出身于皇家,自然有着那份包袱,不觉自己的心也软了下来,却是觉得面子上过不去,只得略微撇头噘嘴道:“我才不是对每个人都较真!” “与我是较真的便好。”靖王说着,玩弄着她头发的手也没停下。 冯芷榕又是回头看着他好一会儿,这厢竟也开始玩起了靖王的头发,讷讷地说道:“反正,不管我以后长成什么样的个性、都会认真地待你。” “你还会长成什么个性?” “得由时间来磨吧!”冯芷榕说得轻巧:“人是会变的,因为环境、因为接触的人、因为遭遇的事情而有所改变,那样的改变即是成长、也或许是退步;但无论如何,只要那颗心还是真诚的、便好。” 靖王特别喜欢她这样的话,便道:“你年纪恁地小,便把整颗心交了出去,可好?” 冯芷榕本该说些旖旎柔情的话,但话到了喉头却说不出来。她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道:“我不小了,就这副身子才十岁半、每天都恨不得自己快快多长个几岁好追上你,就算整天在你身边打转儿、帮着你、惹你烦,也都不会有人说嘴,更不用成天躲躲藏藏,若想要见你、还得偷偷摸摸的。” 靖王将她的表情尽收眼底,又道:“你想……现在便有堂堂正正的名分?” 冯芷榕垂下了眼睛,道:“别太宠我、我还得有分寸,我不能给你带来麻烦、更不能给冯家带来麻烦。” “那不是麻烦。” “但我知道,你现在为了军务分身乏术、方才我只是在使小性子。”冯芷榕搓揉着靖王的一缕发须,道:“我还得更加努力学习,才能自保、也能帮着你,而且往后就算整天想围着你打转儿,也绝对不会招你烦。”说着,已经是在认真地纠正自己方才过于黏腻的话。 靖王听了不住失笑:“你怕惹我烦?” “人若成天黏腻在一起,总会有一个人先受不了的。”冯芷榕脸又红了起来,又道:“我知道我较真起来的性子就是黏,虽然也耐得住寂寞、但总会想跟喜欢的人一直在一起……就怕……惹你烦。”说着,又低下了头。 “不会。” 冯芷榕可不信:“那是因为我们还没有朝夕相处过。” 靖王伸手抬起了她的下巴、认真地看着她的眼睛:“我已说过,我愿用一生来证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