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大妈的柜台前离开时,张文斌又一次热血澎湃了。 人有干劲儿,脑子也格外活泛。 从那天那个泡面大姐柜台前路过时,张文斌突然就来了灵感了,变成戏精本精了。 特意从包里拿出投保单和钱,一边整理着一边走着。 从泡面大姐柜台前路过时也假装没看到。 “美女!”泡面大姐主动打招呼。 “啊,大姐!你在这里啊!”张文斌一副大梦初醒的样子。 一边说着,还一边抬头看看柜台号。 泡面大姐笑了:“一看你就没有方向感,跟我一样。” “是啊,幸好上次跟你要柜台号了。” “你这是……有人投保了是吧?” “五一以前就有人投保了,这是又投保了儿童险。” “哦,哪个柜台啊?” “里面日杂小五金。” “哦,能不能给我看看?” “这个……”张文斌犹豫着。 “不方便啊?” “您别看人家的私人资料就行。” “嗯,不看,我就看一下大概内容。” 张文斌以为泡面大姐只是好奇,没想到她看得挺仔细。 主要看保险条款。 张文斌不由得有些惊喜。 看来大姐要升级了。 五一前过来拜访时,张文斌给大姐定级是二级准客户。 眼下看来,大姐要升级了,成为一级准客户了。 “您儿子还是女儿?” “女儿。” “多大了。” “三岁咯。” 张文斌再一次灵感迸发了。 “真假的?”张文斌夸张地大喊。 “啥意思?”泡面大姐也有些惊讶。 “我还以为你是刚结婚的小媳妇呢。” “不会吧,我都这么胖了。” “可您皮肤好啊,像小姑娘一样,水灵灵的,我都忍不住想拧一把呢。” “呵呵,你真会说话,俺老公也这么说。” 泡面大姐美的花枝乱颤。” 其实张文斌这马屁拍的漏洞百出。 她自己明明是个二十七八岁的人,称呼对方叫大姐,怎么可能把她看成小媳妇。 这也太晚婚晚育了吧。 可问题是,大多数女人你让她爽了,她就放弃逻辑思考了。 像张文斌这种杠精本精毕竟是极少数。 连睡觉都睁一只眼睛,怎么可能爽到放弃思考。 黄老师说过:你只要让客户爽了,接下来的推销便水到渠成了。 不过,泡面大姐还是比较冷静地,看了会儿条款突然问:“你孩子多大?” “跟您差不多,也是个闺女。” “你给她投保了吗?” “那当然了。” 张文斌忍不住撒了个慌。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张文斌眼下确实有些己所不欲。 只能在心里安慰自己,等将来有钱了,说不定心态就变了。 变得像白客那样乐观开朗,对未来充满信心。 “你给你闺女投保了几份?” “五份。” “哇,你真有钱啊。” “五份也没多少钱啊,才一千多。” “也是啊……那我也来五份吧。” 说着,泡面大姐到钱包里拿钱。 “我们公司就在旁边……”张文斌试探着说,“不过,她们今天休息。” “没事儿,那一家不也直接给你钱了吗?你不是有临时合同和收据吗?我看看上面有没有公章。” “当然有,临时合同和收据也具有法律效力。” “没错,我们做生意的,这事儿明白。” 泡面大姐说着,把钱点给张文斌了。 五一假期结束后,张文斌凭着这三个单子就在榜上霸了两天。 张文斌有班儿要上,平时在保险公司滞留的时间比较短,又很少参加晨会、例会。 所以,大家本来对她没啥印象。 霸榜两天后,张文斌开始变得大名鼎鼎了。 从走廊里走过,就不时有人议论纷纷。 “这就是那个张文斌!” “哇,这女的真厉害。” “听说是陌生拜访拿的单子。” “真牛掰!” 连收银台里的那几个小姑娘态度也变了。 张文斌一靠近柜台,哪怕不缴费,她们也主动招呼“大姐”。 现在的七零后,真是越来越精了。 等张文斌把白客那两万多块钱保费交上去时,几个小姑娘眼睛都直了。 纷纷聚拢过来看保单。 披肩发舔着嘴唇说:“这个白客是不是东创大厦那个老板啊?” 张文斌把手指放到嘴唇边示意小声。 几个小姑娘立刻像怀春少女一样,神色诡异地咯咯窃笑。 张文斌冷笑:“要不要我介绍给你们认识?” 一个矮个子小姑娘撇撇嘴说:“二十八岁,好老啊。” 披肩发红着脸说:“还行吧,正好是成熟男人呢。” 这几个小姑娘都十八九岁,也就披肩发略大点,二十一岁。 第二天正好是星期六,张文斌就过来参加晨会。 他们气象局是不分大小礼拜的。 每个礼拜都休息两天,都是大礼拜。 这是张文斌到公司以来,第二次参加晨会。 第一次是刚上班儿那会儿,还乱糟糟的。 这一次规矩多了。 大多数人都穿着职业装。 男的基本都扎着领带。 一个个收拾的板板锃锃的。 一千来号人开晨会,规模那是相当的壮观。 公司任何一个房间都装不下。 幸好公司在这栋写字楼的最高层,再往上还有天台。 从八楼到天台也很方便,女孩子都能轻松爬上去。 张文斌第一次开晨会的时候,是于总主持的。 这一次换了个人,是个叫管总的家伙。 具体是什么总就不知道了。 张文斌先前也见过他一两次。 听说也是个保险、金融之类的硕士。 长得黑不溜秋的,毛毛扎扎的,脸上的胡子总像是没刮干净。 一米七来个头儿,还有点罗圈腿儿。 不论面相还是口音,一看就是南方人。 好像是东南沿海一带。 大家刚一站定,他就略显尴尬地讲了个胡建人的笑话。 “你们知道福尔摩斯吗?” “知道啊,大侦探!”有人喊。 “福尔摩斯这个名字本来应该叫胡尔莫斯,结果碰上个胡建的翻译家。我们胡建人胡福不分。胡尔莫斯就变成福尔摩斯了。哈哈!” “哈哈!”其他人跟着尬笑。 张文斌都替他尴尬。 管总讲笑话的水平虽然有点遗憾,但澎湃的激情说来就来。 又随便说了几句,突然就立正大吼起来:“准备开始喊口号!立正!” 大家纷纷立正。 “敬礼!” 话音刚落,保险推销员们纷纷向斜上方伸出手臂。 张文斌顿时惊呆了:这他妈神经病啊!党卫军的手势都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