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得难听点。 眼下的饭店很多都是藏污纳垢的地方。 正常人家的孩子都找不到工作,那些两劳出来的家伙更没戏了。 所以,早期开饭店干个体的绝大多数都是两劳人员。 他们一般都是一个人拖着一帮兄弟干。 也不指望饭店挣大钱,只要够维持一帮兄弟吃吃喝喝就满足了。 像江涛饭店这种是做得比较大,比较成功的。 至于江涛自己是不是两劳人员,白客就不得而知了。 也不好意思去问人家。 但总感觉他跟道儿上的人是有关系的。 或许鲁老二到了他的手下能被调教好? 直接找江涛不太合适。 已经欠人家一份人情了,哪能蹬鼻子上脸。 只能让刘清涛私下里问问。 结果江涛还真缺帮手,正想找个大膀背儿的人给他打下手。 白宗又问了问鲁老二。 鲁老二这货跟大部分调皮捣蛋的玩意儿一样,也是好吃好喝,偶尔自己也动手做吃的。 放在厨房里再合适不过了。 解决了鲁老二,鲁亚楠的问题更不好整。 十一这样重大节日,男女双方确定了关系,按理说该互访对方家长了。 白宗早在十一以前就已经见过鲁亚楠的父母了,也得到鲁亚楠父母的认同。 可白宗迟迟没把鲁亚楠领回家见老爸老妈。 眼瞅着到十一了,再不领回来更没法交待了。 白宗愁的不行。 老爸白策没得说,领个鬼回来他也会以礼相待。 老妈秦咏梅可不好说了,她咬着牙根儿撩下狠话,不让鲁家的人登门。 白宗真要把鲁亚楠领回来的话,她搞不好会翻脸。 “就说咱表姐坐月子,家里还有一大堆亲戚,不方便过来。” 白客建议说。 白宗叹口气:“先这么说吧,亚楠肯定会不高兴的。” 换谁都会不高兴啊。 不过鲁亚楠是个通情达理的人,虽然心有不满,但十一期间还是不忘到照相馆帮忙。 十一期间,照相馆的生意非常忙。 白客和白宁都得过去帮忙。 白客往家拿胶卷的时候,正撞见老妈和阚明溪手拉着手在院子里站着,笑眯眯地说着什么。 多半是老阚惦记孙子了,自己没脸过来,就让自己女儿过来送点东西,也帮他看看。 阚明溪正准备离开,白客叫住她:“等会儿,我给你拿几张照片。” 秦咏梅也说:“对,对,让白客给你挑几张照片。” 白客走进白宗的房间,阚明溪也跟进来。 白客正在找着照片,阚明溪小声问:“你家照相馆挺忙的吧,今天没事带我去看看呗。” “看啥看啊。”白客冷笑,“俺哥俺嫂在那里忙着呢。” 一边说着,白客一边将桌子下女式小拖鞋踢出来。 “那就算了。”阚明溪叹口气。 白客找出两张白宗给凤岩儿子照的照片:“你看这两张怎么样?” “行啊。”阚明溪把照片拿走了。 两人从屋里出来后,秦咏梅说:“送送你小溪姐。” 白客把阚明溪一直送出院子,阚明溪推起车子:“走了啊,小家伙。” 白客叹口气。 “嘿,小家伙,还知道叹气。走了啊。” 阚明溪跳上车子骑远了。 白客回到院子里的时候,老妈还站在院子当央笑眯眯地嘟哝:“多好的大姑娘啊,竖条条的。” “有什么用,又不能当饭吃。” “哼,小屁孩儿懂什么。” 正说着,大姨抱着婴儿从里屋出来晒太阳。 秦咏梅也连忙凑过去逗小孩儿。 刚逗了一会儿,大姨抬头训斥:“跑出来干嘛?赶紧进屋。” 原来,凤岩从屋里出来了。 凤岩有些不耐烦:“哎呀,我透个气还不行。” 秦咏梅也说:“是啊,是啊,不碍事儿的。” 上一世,白客没有养育子女的生活经历。 但他多少还是知道些女人做月子的事。 不过,眼下亲眼见证才发现这事儿够恐怖的。 一个月不洗头不洗澡,这不赶上某些游牧民族了吗? 还不让随便出屋。 这不等于生了孩子就犯罪了,得被关禁闭。 每天还要吃十几个二十个鸡蛋。 每天吃三个鸡蛋胆固醇都超标了,这十几个得超标多少。 这二十来天凤岩起码长了30斤,整个人就像气球吹起来一样。 虽然凤君、凤琴两姐妹时不时帮她擦洗头发、身体,但还是能隐约闻到一股酸溜溜的气味儿。 秦咏梅逗着孩子问:“小孩儿起名了吗?” “起了呀。” “叫啥?” “哎呀,老何给起名叫何角。” “何脚?”大姨吓一跳,抬一抬脚。 秦咏梅也摇头:“咋起这么个名字。” 凤岩叹息:“随便吧,老何喜欢就好。” 白客忍不住插嘴:“是小荷才露尖尖角那个角。” 大姨恍然大悟:“哦,明白了,就是旧社会老太太裹小脚那个脚。” 白客无奈地叹口气。 秦咏梅在一旁也叹息:“他们这些有文化的人啊,都这样,总喜欢起一些稀奇古怪的名字。” 凤岩说:“没有啊,俺觉得俺姨夫起得名字都挺好的。什么白宗,白宾啥的,你看都是宝盖儿……” “啥叫宝盖儿?” “就是那啥……” “哎,反正这小的两个名字起得不好。白宁白客,这叫啥啊。你看别人家的孩子名字起得多响亮。杨伟,吴欣,陈光荣……多好听,响当当的。” “其实白宁白客也还凑合,顶多有点跳戏而已。” “凑合啥啊。俺本来想给闺女起名叫白娜。白娜,你听听多洋气?” “是,是啊,是挺洋气。” “本来想给白客起名叫白松,这名字多气派!” “是啊,是挺气派。白娜,白松。” “可我们家那老东西死活不让我起,说是有邪音,有啥邪的,不挺正的吗?怎么了老儿?” “肚子有点不舒服,我,我进屋躺会儿。” “那赶紧进屋吧。” 白客其实挺喜欢这种老老少少一大帮人在一起生活的感觉。 但家里有个坐月子的,每个人都得小心翼翼,这还是让人有些憋屈。 直到凤岩坐完月子,抱着孩子跟老何回家了,大家这才长出了一口气。 憋了几个星期的,街坊的那些半大孩子们又纷纷钻进院子来,聚拢在一起看电视,看《加里森敢死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