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香咬住了唇,心里不忿,一个不干净的破鞋而已,有什么能力能让尊爷这么尊贵的男子为她瞩目? 容浅正吃着鱼肉蒸饺,每回莫尊在家,厨师总能绞尽脑汁的做出各式各样美味的佳肴。 连带着容浅也有幸跟着品味到不少好东西,鱼选用的是海鱼,肉质细腻可口,容浅一小口一小口吃的十分满足。 旁边椅子被拉开,莫尊高大身躯随即坐下。 容浅吃东西的动作顿了顿,随即清潋的眸长睫垂下,尽量旁若无人的。 女佣给他添上碗筷,然后在旁兢兢业业的伺候着他用餐。 容浅吃饭的时候其实不习惯有人在旁边守着的,她喜欢李淑珍妈妈哪儿的氛围,自给自足,然后一家人坐在一起说说笑笑。 脑子里有点走神,还是一阵手机铃声响起,才打断了容浅的沉思。 是莫尊的电话,那只纹着黑蛇的手直接开了免提,他边优雅吃着早餐,边听电话里的人汇报生意上的情况。 容浅咽下嘴里的东西,听着电话里面的人说多少多少万,她觉得这些事不应该被她给听到,就放下筷子,擦了擦嘴,然后站起身。 管家从厨房里出来,她没听到莫尊在听电话,还担心的出声询问容浅:“少奶奶,您吃这么点就好了吗?” 餐桌上,电话里正在汇报情况的人的声音顿了顿,有一瞬间的静谧。 容浅回头看了眼莫尊,他坐在主位上,镌刻着黑蛇的手拿着勺子喝了口汤,不紧不慢的姿态,有种优雅的矜贵感,即便额头上被缠着纱布,依旧不减他从容魄力。 他像是根本就没在意,管家的失口…… 容浅收回眼,她对管家点了下头,抬脚上楼换衣服。 管家出来才发现莫尊在打电话,立时,她战战栗栗的双手垂在腹侧,侍候在一旁。 —— 容浅回到房间里,她翻找了她所有的衣服,最后挑选了件森林风的连衣裙穿在身上。 连衣裙是灰蓝色的,看上去有些发旧,不过搭配上外套,脚踩运动鞋,青春活力的姿态一下子就显现了出来。 简简单单,清新自然。 容浅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她考虑着要不要化个妆? 但最后想想还是算了,肖像画,她想要最真实的自己。 容浅从楼上下楼,客厅传来说话的声音,是莫律过来了,正在跟莫尊说着什么…… 容浅走下最后一阶台阶,莫律的声音清晰起来:“哥,我知道这都不是你的错,妈她就是心直口快,你别往心里去,这话赶话有时候不加考虑的就冲出去了……妈其实也是在意你的。” 莫律声音透着一丝焦躁,他不知道应该怎么去为这件事来安慰他哥。 莫尊弯腰拿起了茶几上的打火机,他点燃了一根烟,底沉嗓音听不出情绪:“没什么,这么些年都过来了不是吗?” 他越是极淡的口气,莫律越是急躁,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急,他的母亲跟大哥在他很小的时候,就水火不容……明明是一家人,关系却强差人意的都不如个外人。 站在楼梯口的容浅,浓密的翦羽低垂下去。 莫尊那句平平,仿佛受伤不是自己的话语……如敲钟的木头轻轻撞击着心口。容浅也不知道是怎样的感觉,只是微微的揪起,难以想象。 这么些年都过来了…… 听他的语气好似像昨晚发生的事情已经不止一次两次,容浅想不通,到底是怎样的结怨,他们母子关系会那般的僵?! 莫尊吸了口烟,他一手撑腰上,瞥眼问他:“吃过早饭了吗?” 莫律哪儿还有心情去吃?早上赶到医院,从护理哪儿听到昨晚的事,他寥寥安慰了母亲,就赶来了皇城怡景。 此时莫尊问起,他只说了句:“不了,我过来拿自己的行李。” “嗯?”莫尊一时没听清。 莫律看看他,颇为颓丧。 还没说什么呢,身后传来脚步声,是容浅的身影出现。 看到她,莫律还想劝解的话,再说不出口。 莫尊视线淡淡落在容浅的身上,里面暗沉浮动,这——是莫尊第一次看到容浅穿牛仔裤之外的平常衣服出现,低矮的个头,身材亭亭玉立,一件蓝色廉价的衣裙罩在身上,露出底下那双纤细莹白的美腿。 她的腿很漂亮,从见第一面的时候莫尊就知道。 他脚步轻转,指尖烟雾袅袅,莫尊脑子里闪出几月前的那幕……她应该是刚被从牢里放出来,南江的秋雨断断续续,当时他坐车里,等着助手买烟回来。 无意间的余光,瞥到她一手遮在头顶,站房檐底下避雨的身影。 莫尊一眼认出是当年的小黑妹,她被放出来了……浅灰色的衬衣,修身牛仔裤包裹着优美双腿,娇小身影被雨幕冲刷的越加显得羸弱,可怜。 名声狼藉的女人,又是小家族的千金,没什么背景,在南江也经不起风浪……这样的女人包养玩玩儿最好打发!——可谁又能想到,一个小家族的野心也能反将一军的成就今日的场景? 莫尊拿起了烟灰缸,眉宇凉凉,指尖轻弹了下烟灰。 莫律让人把他的行李搬到车上去,容浅怕时间赶不及,只对莫律说了声改天请他吃饭致歉,就急急忙忙的出了皇城怡景,一路小跑着离开。 莫律从外面进来,边回头看边问:“她干嘛去了?” 莫尊站在落地窗前,阳光洒进来照在他的身上,驱散黑暗,余一片光明。 他一手夹着烟,一手拿着烟灰缸,黑眸看着那道身影跑过栏墙,消失不见,里面沉沉的墨黑未流露任何情绪。 只是,周身的气势,浓郁的强硬又冷冽。 - 容浅来到黄裔商城,一路乘电梯到顶楼。 摸索的打开那扇关闭的小门,顿时,敞亮宽阔的风景映入眼帘,碧蓝的天空不见一朵白云,阳光明媚,那个男人一身休闲衣,站在画板前,照着前面的高楼在上面写写画画。 容浅嘴角微微扬起,她抬步走上前。 季彦霖没有看身后,听到脚步声,他醇厚的声音和煦传出:“你迟到了!” 容浅很不好意思,她走到季彦霖身边,看到他画板里的景象,再抬头看向对面高楼……容浅眸光里只余惊叹的崇拜。 立体画像,就像是用老式相机刻印下来的一样。 却又独特带着一种萧索的矗立感! 容浅压下心头的激动,她低垂下头,乖乖道歉:“对不起……” 季彦霖饱和的面容带着温和笑意,他手下动作并未停下:“那就罚你——削铅笔吧,在那边。” “啊?”容浅诧异的抬起头,顺着他的指示看去,顿时,她哭笑不得。 离画架不远处的地方,散落了一堆铅笔,都是用完未削的。 容浅走过去,蹲下身,她拿起刀子一点一点削开铅笔皮,不由得出声问:“Cyril老师,为什么有这么多笔?” 被胡乱扔在地上的,起码有二三十支,就好像……他储备的轮换着用,而不是画一张画,时间全用来削笔了! 季彦霖站立着的身,轻叹了一口气,“你知道我平常最烦的是什么吗?” ——“如果画完一幅素描,时间是两小时,削笔就得停顿的占用其中三分之一!” 容浅脸上笑容加深,还真的被她给猜到了。 容浅削笔速度不是很快,而上手之后,却也越来越顺利。 没一会儿,几十只笔被整整齐齐放在一旁。 季彦霖停下了手,回过身来,看到她蹲在地上,身上穿的连衣裙似敞开的花朵一样,拖在地上,说不出的优美旖旎。 不是多么令人惊艳的容颜,细细看起来,却又美的娇俏,美的优雅闲静! 季彦霖开口:“找个地方,我们开始吧。” 容浅看了他一眼,微微紧张,她削好最后一支笔,站起身略显的局促的拽了拽裙子。 季彦霖轻笑一声,他拿起画架上的画板,重新换了张纸。 顶楼上视野开阔,可以将整个南江尽收眼底,就连出了名的澜江大桥,围绕着耸立的高楼间,影影倬倬都可以看到那阳光洒在江水上的波光粼粼。 容浅在旁边空地被人丢弃的箱子上坐下,她端正了仪态,嘴角笑容浅浅淡淡,看着前方一手举着画板给她画画的男子。 时间,如同静止。 这,不光是要画者有极具的耐心,被画之人得维持一个姿势,甚至要几小时都不能动一下。 安静下来了,顶楼上谁都没有开口说话。 容浅视线看着那男子,脑海再次不由自主的想到吕辰,那个悠远如青山般的邻家哥哥…… 她才刚刚进入大学校园,那个时候他好像已经二十四岁,学业有成,还跟她抱怨不想掌管家族企业,要是能带着她浪迹天涯该有多好? 当初的一句戏言,容浅如今却无比的怀念! 前一天他还陪她坐在草坪上畅想着未来,后一天,他急匆匆的跑来容家找她…… 容浅直到现在都记得当时的情景。 他因为奔跑,细碎的发被汗水侵湿,温和饱挺的面容宠溺的揉了揉她的发,跟她说:“容浅,我要出国了……要是几年后,没人看上你,要不你等着我,我回来娶你!” 容浅懵懵的被他给逗笑,笑问他开什么玩笑? 直到现在……她都觉得吕辰是在开玩笑! 可那玩笑开完后,吕家就破产了,突然之间倾家荡产。 吕老爷子病死在医院,叔叔阿姨不见踪迹,就连之后的吕辰也再无消息…… 容浅微微仰起了头,想到了曾经,她心里说不出的感伤。 有对儿时记忆的怀念,也有想到那人,不由自主的在心里去问:他,这么多年过去了,在远方是否还好? “容浅。” 一道醇厚的声音突然响起。 容浅回神,季彦霖在不远处看着她:“想什么呢?” 容浅盯着那张饱满帅气的容颜,心里只闪过片张关于她、关于吕辰的画面,她微微一笑,道:“没什么,抱歉!” 季彦霖视线重新回到画上:“刚才看你表情都快要哭了,是坐着不舒服吗?” “没有。” “那是想到了什么伤心事?”季彦霖随意猜测。 吕辰的事,根本不算伤心的:“不是!” 季彦霖看了她眼:“在我手底下给我当模特走神的,你还是第一个。” 容浅猜他接下来肯定要说,这还是无偿给她画的。 她低下头,挫败的开口:“好吧,坐着有点无聊。” 听着那弱弱的语气,季彦霖脸上笑容加深。 喜欢听说,你爱我请大家收藏:()听说,你爱我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