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那么一瞬间,容浅差点出口问起,三年前一通电话告诉她他在酒店出事—— 是不是真的? 他是不是真的出事了?所以韩菲菲慌错之余才给她家里打的电话?! 这样的想法一早就有了,但相较于她想知道的真相,容浅所有精力都用来管束她那颗不安分的心了! 而此时此刻心底埋藏的冲动如此明显,让她迫切的就想从他嘴里问清楚当时的经过。 但看着他那孑然冷傲的背影,被暗淡灯光所投射的侧脸,一如既往不屑锋利…… 容浅冲口的话语都卡在了喉咙,怎么也倾吐不出去。 手指微微蜷缩起,她淡淡扯了下嘴角,轻声说了句:“——谢谢!” 他未回头,直接迈开脚离开了客房。 房门被随手关上,氤氲的灯光散发着橘色的光,房间里无比地宁静安然。 容浅视线落在茶几上搁着的食物袋子上,上面标注着“于记”二字。 她说不出来此刻的感受,只觉眼睛涩涩的,奇痒无比。 她收回目光,看向窗外,今晚月色格外明亮,清幽的光照在窗台上,外面摆放着那盆枝干光秃秃的盆景随风晃动着。 她忘记了他的脾性,她过去所经历的于莫尊来说就是污点,这一污点还恰好的沾染上了他。 容浅不知道莫尊是以怎样的心态提出要跟她试试的,但不可否认,他是在意她的过去的! 当初他说过太多太多让她认清自己,得有自知之明的话…… 而这时候问起,无疑是自取其辱。容浅从不认为将自己的弱点展现在外人面前,就能得到怜悯同情,相反的只会鄙夷轻视! 莫尊那样的人——怎么会需要她去救呢? 只不过对于当时的自己而言,她看不清自己,自作多情的以为他是真的出了什么事,是需要她帮助的。 就是这种可笑的想法,她葬送那了自己三年的青春自由。 —— 这一晚,容浅睡得并不踏实,梦里光怪陆离地闪过很多画面。 等到再次睁开眼,看着头顶天花板上的琉璃水晶灯,再去回忆,却又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从床上撑起身,时间已经七点五十分了。 她不确定今天栗子还会不会来接她?昨天历夫人看到她身体不适,直接免了她跟着去拜访亲朋好友。 容浅掀开被子下床,洗漱完后出了房间。 不用跟着走亲忙碌,她今天应该能省下时间做完一卷试题。 应付下次考试。 从走廊上下楼时,容浅总会习惯性地扫向楼下。 然后一眼注意到那随手将外套扔在沙发上,耳朵上扣着手机回身打电话的男人,容浅脚步微微停顿。 无论多么寒冷的天,莫尊依旧一身单薄的挺阔衬衫西装裤。 单手插在口袋里,安静听讲着手机里的人禀告,偶尔沉哑声音应上一两句。 王阿姨从厨房里出来,恭敬询问道:“先生,早餐已经做好,太太还没起,要我去叫醒她吗?” 莫尊回身看了眼王阿姨,然后幽深的眸子抬起,视线直接摄住二楼上方立在栏杆前的容浅。 波澜不惊的眸子里幽沉似海,即使隔着这么远,容浅依旧感觉到他身上所散发的压力。 王阿姨跟着转身抬头,看到栏杆前的容浅,王阿姨笑道:“太太,早餐已经做好,就等着您了。” 容浅垂眼,她从楼梯上下来。 “先把方案弄出来,再跟我谈其他。” 莫尊站在沙发前未挪动脚步,脸上神色不悦,耐心已经耗尽。 容浅从他身边走过,耳边那低沉的嗓音似乎还能听到他压抑的怒气。 餐桌上,王阿姨已经摆放好了碗筷。 然后看了眼还在打电话的莫尊,偷偷跟容浅说,“太太,你劝劝先生点儿。一早上已经接了十多个电话了,这样下去对身体不好。” 容浅不由得扭头看向客厅,莫尊弯腰拿起茶几上的烟和打火机,从烟盒里抽出了根烟衔在嘴角,然后打开打火机外盖儿点燃。 邪佞的面容可能刚刚起床,上面慵懒还未褪去,此刻眉宇间却涌着积怒。 烟雾缭绕散发开来,他抬脚走向落地窗那边。 那暗哑的音律几乎听不到回答,容浅收回视线,她对王阿姨笑了笑,“谢谢王阿姨。” “没什么的,小年轻这时候应注意点儿,免得到老了的时候才发现各类毛病都出来了。” 王阿姨只用每天早上过来打扫卫生,她将东西摆上桌之后就进了厨房。 容浅拿起块儿三明治吃着,她仔细去听客厅的声音,发现半晌没有一点儿音响发出。 但她知道他还在讲电话! 就在容浅快要吃好的时候,莫尊才挂了手机从客厅过来。 他直接拉开椅子在主位上坐下,面上的不耐怒气已经收敛干净。但那眉宇间的锋利,依旧存在,是与生俱来的。 容浅喝完碗里最后一口粥,然后抽出纸巾擦了擦嘴角,起身正要离开。 男人冷淡的嗓音从身后传来:“换上衣服,送你去健身房。” 容浅步子微顿,她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的衣服,往常都是七点半栗子电话便准时打来,她以为今天没打电话是不用去的…… 事实上,侥幸心理在莫尊这里根本就不顶用! 容浅什么都没说,她离开了餐厅上楼去换衣服。 莫尊看着她身影消失的地方,眉头皱起,眸光深处晦暗不明。 —— 一路上,车子平稳行驶目的地。 容浅转头安静地看着窗外一排排向后倒去的景象,身旁莫尊倚靠在沙发椅背上闭目养神,他们谁都没有开口说话的意思。 但就这份静谧,容浅放在腿上的双手,掌心汗腻腻的。 面上表现出的平静不过是表象,有他在的地方,她觉得连呼吸都是紧张的。 也不知道是在怕什么?! 车子在南环路段停了下来,离健身房不远,容浅就没让司机把她送到地方,她在这里下的车。 回身本想对莫尊说些什么,但他闭着的双目,似是已经睡着。 容浅到底没有开口,她关上车门后退了步,看着那辆迈巴赫消失在车流当中,转身正要走,身后传来一道讶异的声音,叫她的名字。 “容浅。” 容浅回头,刚才司机停车的位置,被那辆大红色小车占据。 车门打开,陆婕然脚踩着高跟鞋从上面下来,一头波浪发垂在肩甲上,妆容艳丽绝美。 “容浅,真的是你。”陆婕然看着她,眼睛里升起光彩,她向她走来,“你这是要去哪儿?” 容浅眉头紧紧拧着,上次分别她都不记得是多长时间了,若不是在这里再次碰到,容浅想——她会忘记记忆里的这个人。 她抬手拂去耳旁的一缕发,没有开口。 陆婕然反倒笑开,她道:“刚好这附近有家咖啡厅,要不我们去坐坐?” “我约了教练,锻炼身体,时间快到了。”容浅婉拒地开口,从上次分别,她不觉得她们还有在坐坐的情分。 “是威斯堡俱乐部吗?”陆婕然显然对这里也十分熟悉,她立刻道:“我刚好也办了会员,要不我们一起吧。” 容浅抬起头,她看着面前画着浓妆陌生的女子,与人交谈她玩不来那种弯弯绕绕。 就直接开口,“我觉得我上次说的话已经很明确了,再聚没有多大的意义,好聚好散,还能给彼此留下个好印象。” 陆婕然脸上笑容有些僵硬,她眼睛里划过受伤,“容浅,我知道你在意我偷了你的画,最近我想了很多,是我错了,我一定会想办法弥补你……” “不用了。”容浅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再抬头,她无任何转圜余地的道,“说这些已经没了意义,就诚如你用我的画儿,打响了自己的名声!” 说完,容浅没在停留,转身离开。 容浅不是圣母,陆婕然过去活的那么辛苦,好不容易借她的画无意间翻身,她就该原谅,就该相抵……因为陆婕然不容易! 可谁又知道那幅画于她的意义? 马路上的车辆嘈杂喧闹,行人熙攘,身后传来陆婕然叫她的声音,她说了什么她已听不见。 容浅想,她对现在的生活很满意,即使没有亲人,没有朋友…… 安然舒适,就是她想要的。 她的心真的不贪,要的只不过是一处能容下她的地方。 平平静静的生活就已经很好了。 。 今日小敏请假休息,童教练亲自教导容浅。 大抵是知道她的身份,即使看不惯容浅的娇弱,把人交给旁人教导,童教练也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今日亲自试探容浅的深浅,那连他一只胳膊都扳不过去的力道,童教练眉头狠狠抽搐着。 可能是在他的手底下还从没出现过这样令人蛋疼的学员,那有怒火不能发泄的憋屈—— 童教练回身看着容浅,容浅乖乖低下头,双手背在身后。 她明显感觉到童教练的怒气,但最后童教练只粗声粗气的说了句:“举重!你给我举重。” 留下这么一句,童教练直接离开了训练房。 过了一会儿,有一名男弟子前来领着容浅去前厅。 对方给她指了最小值杠铃的重量,十公斤重,让她先训练臂力。 擒拿术招式掌握,但手上没力气,遇到歹徒也是白搭。 容浅站在原地,听着那名男弟子给她介绍需要注意的事项,远方和人聊天的童教练,若有似无的视线一直往这边撇。 容浅觉得自己这次大概是真的躲不过去了,垂在半空的右手,那种心里的阴影还是存在。 并不用力,她就已经感觉到了疼。 那弟子说完后,唤了声,“容小姐?” 容浅抬起头,男弟子道:“试试吧!” 容浅只能硬着头皮走上前,别人的目光她无法拒绝,弯下腰双手握住杠杆。 容浅用力提了起来,十公斤其实并不重,去超市随便买些东西,提在手里都足有二十斤左右。 只不过在对方指挥下,上举的时候,手腕突然传来一阵刺痛,容浅下意识松了手。 杠铃从空中掉落下去,发出沉闷声响。 容浅脸色苍白的后退一步,她左手捂住右手手腕,这种疼并不是心理阴影存在。 她的额头迅速渗出了冷汗。 “你没事吧?”那名男弟子立刻到她面前询问。 容浅摇了摇头。 童教练及时赶过来,“怎么了?怎么了?” 容浅下意识挺直了脊梁,将自己的手背在了身后。 她收敛起痛苦神色,为刚才的失态解释:“——没事,还没有取过这么重的东西。” 童教练嘴角抽搐,他眼里的嫌弃都不加掩饰,很烦躁地落下一句,“杠铃拿不起,就拿哑铃。” 他没忘记电话里那位的交代,赶着过年,一个月之内就要看到对方想要的成效。 可这位姑奶奶的德行,连他的手都扳不到身后去,到时候拿什么成效给人看? 童教练离开了,容浅抿紧了唇。 那位男子并没有离开,而是抱歉的看着她,进行监督。 “小刘,这我朋友,你先去忙吧,我和她说说话。”一个悦耳女声突然插进来。 小刘回头看到来人,迟疑着,“这……” “没事,你在那边忙也能看到这里的。”陆婕然很显然是这里的常客,三言两语就打发了监督容浅的弟子。 待那名男子离开后,陆婕然来到容钱面前。 容浅并未理会她,她弯腰重新试着想举起杠铃。 可刚到一半儿,右手就失了力。 杠铃差点掉下去,陆婕然眼疾手快的帮了她一把。 正常人一只手都能拿起二十斤的东西,陆婕然有些诧异容浅的力气。 可下一刻她发现了问题,并不是容浅削弱到这种程度,连二十公斤的东西都举不起来,而是她的右手。 喜欢听说,你爱我请大家收藏:()听说,你爱我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