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愁伸出一根手指,示意鉴铭无需再说了。 此时恰逢日出东山,微微的暖阳照在叶愁的脸上。 那是一张经历过人间所有,饱经沧桑却心满意足的脸。 “怀德之人,往往不得善终。” “他们或是因远大抱负而死,或是因儿女情长所绊。” “但我不同,我有那改变命运的力量。” “我为我自己正道,我为我自己一人而死。” “我未尝一败,死而无憾。” 随后,笑容从他脸上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副与蓬莱武尊相符的严肃面庞。 “厄里斯出现也好……” “我能战胜他也好……” “皆是民心所向。” 叶愁严厉的目光扫向众人,又扫过下面的人民群众。 “创造一个世人能接受的,我们也能接受的,武者的乐园。” 最后,他又轻松一笑,卸去所有的负担和重任。 黑色的功夫服轻轻飘荡在空中,已经没有贴在他的身上。 “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你们了。” 鉴铭眼睁睁地看着叶愁体内的灵力完全消失。身形也渐渐变淡…… 义父…… 真是…………到最后都那么任性。 都那么…………强。 叶沉渊一手拿着军大衣,一手拍了拍鉴铭的肩膀。 看了看正被阳光照耀的师兄。对鉴铭说道:“鉴铭,你要记住,如果有什么人值得称之为伟大,那一定是你的义父。” “论力量,他可堪称天下第一。” “论才智,世上无人过他一头。” “论气魄,更是前无古人啊!!!” 一瞬做一生,燃烧才是丰盛。 叶愁以身作则,背负了一切,拯救了一切,将自身化作柴薪,照亮了人们的路。 而现在……………… “我已经燃尽了。化作纯白的灰。” 叶愁脸上挂着任何人也从未见过的满足笑容。 没有一丝丝的不舍和后悔。 他微笑着,心满意足的走向了死亡。 “看啊,日出了……真美。” ……………………………… 彪悍的人生不需要解释。 叶愁享年三十八岁。 四个字就可以形容他光辉的一生。 尝 败 ……………………………… 看完最后一眼太阳,叶愁便悉悉索索的随风消逝了。 他就像是一阵风。 谁也没有看见过风,不用说你和我了。 但是树叶颤动的时候,我们知道风在那儿了。 谁也没有看见过风,不用说你和我了。 但是树梢点头的时候,我们知道风正走过了。 谁也没有看见过风,不用说你和我了。 但是河水起波纹的时候,我们知道……风来了。 树叶微微颤动,树梢稍稍点头,河水泛起了淡淡波纹。 一阵春风吹过……………… 蓬莱,融化的白雪渗入墙上的裂缝和街道上的鹅卵石中。 一路流向下水道………… 地面上,第一朵铃兰正绽放开来。 明明是暖春,可蓬莱 的每个人都能感觉到,一阵巨大的寒意游过了全身。 但他们都知道———— 明天,会吹明天的风。 ………………………… 一阵改革之风吹过。 自那之后……蓬莱的人们化悲痛为力量,在叶沉渊的带领下改革政治,建立民主,更开始商讨对外贸易。原先第五许可区的居民们大部分都参与到了蓬莱的复兴与改建之中。 剧烈的地震改变了蓬莱的地貌结构。 现在他们打算在地下也建立起新的都市。 一个人人平等的都市。 ………………………… 一星期后,看起来十分气派的大宅中,床上躺着一个面容俊美,眼角点着泪痣的男子。 枝头的鸟儿叽叽喳喳的叫个不停,从窗内向外看去,正是一片春意盎然。 男子伸了个拦腰,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眼角有些泪水流出。 看样子,他十分享受这个怠惰的早晨,也已经习惯了这种慢悠悠的生活。 环视了一下四周,看样子,男子现在分不清到底是几点钟。 迷迷糊糊,半睡半醒,他一边伸着懒腰一边用脚探着地上的拖鞋,踩了两三步才够到。 …………呆了五秒。 他终于想到起身,摇摇晃晃的向浴室走去。 如果什么能让他立刻清醒,那一定是一个痛快的热水澡。 哗啦啦————拉开浴室的大门。 还没碰到水,他就已经清醒了。 因为出现在他眼前的,是一个全裸的青年。 “喂!!!秋蝉!!!!别在我洗澡的时候闯进来啊!不是应该轮流洗的吗!?” ………………嘶。 彻底清醒了过来,秋蝉并不打算承认自己的错误。 他脸上挂着笑容,一颤一颤的拍着门框说道:“别这么见外嘛,别说这么冷淡的话,偶而一起洗个澡,男子汉之间坦诚相见也是极好的啊!” 说完,他已经在着手解开睡袍的腰带了。 看了他那‘大丈夫’风范,鉴铭也没了脾气。 他慢慢沉入浴缸的水中,吐着泡泡说道:“可是这浴室,也就够一个人…………” 扑通! 脱了个一干二净的秋蝉,双手抱着膝盖一屁股跳进了鉴铭所在的浴缸。 水溅了鉴铭一脸,将他额前那一撮白色刘海也打湿。 “哈哈,有没有吓一跳?” ………………鉴铭一言不发,抱着膝盖的他缓缓从水中站了起来。 秋蝉有些疑惑,摆了一副天真可爱又无辜的表情,这表情,还是上次塞雷娜打碎了花瓶时他特地学来的。 “怎么了?洗完了吗?我才刚进来啊!再好好交流交流感情嘛!” 只见鉴铭板着脸,依旧一言不发………… 他慢慢的走出浴缸,来到花洒喷头下面,把旋钮拧到了最右边。冷水的位置。 ……唉? 秋蝉,可爱的愣了愣,如果再有三秒,他就能反应过来鉴铭想做些什么了。 但鉴铭不会给他那时间的,眉头一挑,嘴角一翘。 “你跟他交流交流感情吧!!来洗个冷水澡强身健体吧!!!!!” 啊—————————— 哔哔哔。 陈师虎把电视的音量开大了一些。 “这些家 伙,每天早上都这么热闹啊…………” …………一段时间过去。 “我可能要感冒了。” 被冷水浇的像落汤鸡一样的秋蝉先鉴铭一步走出了浴室。 被按住脑袋用冷水和沐浴露洗了个头的他,困意全无,这辈子从来没感觉过这么精神。 金色的头发炸得像个鸡窝,即使没有用吹风机烘干,春天的风吹得也很舒服。 “啊……再晚点出来说不定就死在他手里了。” 就在秋蝉感慨人生苦短的时候,却突然听到了自己卧室中传来的求救声。 “秋蝉哥哥,快来救救我!!!” 是塞雷娜! 听塞雷娜的语气,此事绝对……刻不容缓。 难道有敌人?在自己的卧室里?难道是教廷的家伙们………… 脖子上还搭着湿毛巾,白衬衫只穿了一半,还有个袖口露在外面的秋蝉马不停蹄的赶到了自己卧室门口。 “塞雷娜!怎么了!?” 推开卧室的大门,映入眼帘的景象令秋蝉十分震惊。 (怎么……会发生这种事……我还是太晚了吗……) 只见自己的床上,塞雷娜已经被那东西吞噬殆尽,完全看不见她的样子,却还能听到她的声音。 “秋蝉哥哥!救我啊!” 秋蝉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静悄悄的把门关上,又轻轻的打开了一次…… 眼前的光景还是没有改变。 塞雷娜此时此刻…… 正在和整整两米长的棉被……殊死搏斗。 被棉被夹在被套和被褥之间,塞雷娜那瘦小的身躯根本无从抵抗。 面对如此强大对手,秋蝉也显得有些手足无措。 要知道,在这里,这些家务事一般都是陈师虎来办的。 秋蝉一脸焦急的在床边走走停停,尝试着从不断突起的被套中找到塞雷娜脑袋的方向。 “塞雷娜!你听我说!总之……先跟着光走!去找光吧!” (*…%&%&%!!! “秋蝉哥哥!那是在人死的时候才会说的话!我还……没死呢!!!” 翻来覆去,秋蝉终于发现了床头塞雷娜的小脚丫已经弹了出来。 他一个箭步冲了过去,拉住塞雷娜的脚,把她扯了出来。 塞雷娜坐在秋蝉怀里,有些不好意思的挠着头。 “嘿嘿………秋蝉哥哥还是来救我了。” 只见秋蝉一脸的严肃,这种事情对他来说,并不是儿戏。 “塞雷娜,你听好,那个家伙就算凭现在我们两个的力量也是无法摆平的!为什么要这么傻?为什么你要一个人和它战斗?” 把场面说的如此悲壮,只是想掩饰自己并不会换被褥的事实。 塞雷娜嘟起了小嘴,不喜欢听秋蝉的说教,以及一眼识破秋蝉的掩饰,觉得他有点没用。 “都是秋蝉哥哥你太晚了嘛,这都春天了,还盖着厚厚的棉被。” “我就想……趁你洗澡的时候,帮你把被子换掉。” “就像田螺姑娘一样!” 哈啊……………… 秋蝉无奈的叹了口气,揉搓着塞雷娜的头。 “田螺姑娘也没你这么懂事啊,再说了……田螺姑娘也不会去主动挑战泥蛇,再喊猫头鹰来救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