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哒,电梯的门又一次关上,那对抱着狗的夫妻也来到了他们要去的楼层。 夫人先一脚迈了出去,丈夫紧随其后。 “老公,你跟人家说那么多干嘛!?” “汪!汪汪!!” 这是他们才注意到,刚刚安静了一会的泰迪犬,又开始喧嚣的叫了起来………… 它好像想向主人传达些什么事情。 却发现已经为时已晚………… ……………………咔哒,嘎啦嘎啦。 推开生锈的十四号门,刘欣又一次回到了他‘温馨’的家。 “哇!这儿可真是有够破的!而且还真够乱套的!可能和我的地狱一较高下了!真了不起!!!” 一进门,还没等到刘欣脱掉风衣,撒旦就开始喳喳呼呼的撵着桌上积攒的灰尘。 看样子,刘欣走的时候没有关窗。 “怎么?嫌弃了?我倒是觉得和你那里差不多啊,再说了,不都说回家是………………” “陈年的酒,吗?” 说着说着,他又点上了一根烟,完全不理会屋内的脏乱,一个人趴在夜风徐徐的窗口,俯视着都市中的车水马龙,与那地上的点点星光。 火星携眷着烟灰往楼下落去,仿佛被剥离的尘埃。 烟雾向上空飞去,像是升腾的浮华。 看着高楼大厦间的一片漆黑。 刘欣知道,作为一颗流星,从高处坠落下来,摔个头破血流,粉身碎骨……是什么滋味。 啪嗒,最后一点火星在与那烟蒂一同坠落的同时燃烧殆尽。 回头一看,撒旦还在打扫着屋子。 这让刘欣想了一起来,第一次见他的时候……他还是一副酒保的打扮来着。 “哦,亲爱的!你闻上去就像是尼古丁和酒精生下来的孩子!身上还沾满了灰尘!” 把灵魂卖给恶魔的刘欣知道这可能是自己最后一个宁静的夜晚。 他早已做好觉悟。 捐躯的觉悟。 在他上战场的那一天起。 “这样男人才有味道。别说那个了,现在我们做什么?” 拿着扫把的撒旦眉头一弯。 “亲爱的,你想做什么?” 如此的自由随意,让刘欣这一刻不禁感觉自己是签了一个保姆………… 但他看得出来,隐藏在撒旦那副笑容之下的,是何等程度的凶恶。 “嗯……我想睡觉了,可能你不太清楚吧,人类饿了会想吃东西,困了就想睡觉。” “吼吼,亲爱的,你这说的什么话!?我当然知道了!我,当然清楚了!” 说着,他拉起刘欣的被子,在空中扑腾扑腾的摇摇晃晃,晃掉了上面积累的灰尘。 随后将那条被子举在了自己与刘欣的中间,遮住了自己的脸。 下个瞬间,他猛地探出头来,好像一个荧幕后的机灵小鬼。 “现在,来睡觉吧!毕竟……………………” “没有人不喜欢睡觉的~” 然后,他就一个华丽的转身,在这不大的房间中又唱又跳…………………………… …… 开幕,帷幕拉起。 点灯,灯光洒落。 可不要错过,可不要眨眼。 这实验的任何一瞬间,错过这实验的任意一刻。 唉,书可真是个奇妙的东西。 瞧,多么奇妙的书籍。 好像一颗发条橙。正如发条橙一般。 涂上黄油润滑双眼,一口气 ,观看到底。 目不转睛,瞪大双眼直到最后吧。 今天的你是哪个“你”? “你”将成为什么呢? 嗯~嗯~ 倒映在镜子中的那具**里。 你眼中映出的镜中虚影。 是否存在着另一位绅士? 又是那身躯中的何人呢? ………………………………亲爱的。 为我舞蹈,为我起舞。 一,一拍。 二,二转。 三,三跳。 原地旋转,回转一圈。 模仿狗狗就地而坐,像狗狗一样坐好。 等待我读完这本书,直到我读完书籍。 …………好朋友。 停下吧,就到这里,就此止损。 剪掉吧,切断损伤,统计损失。 在这实用理论构建的世界里。 愚忠只会断送你性命。 在这只为图求方便而扭曲理论的世界里。 那过于顽固的忠诚终将致你于死地。 电视中的木偶们,屏幕里的玩偶们。 偶尔也会依偎绳子赐予它们的舒适,于提线中寻找慰藉。 如果你要控制我,如果你要操控我。 至少让这一切变得呢有趣且戏剧化吧,好吗? 至少掌控得让这场无聊冷剧更加有趣,好吗? …………………………好的,我可以答应你。 自由是什么感觉? 嗯嗯。 “为什么不自己去试试?” 大门为我(你)而打开。 吱吱嘎嘎…………漆黑一片。 我一跃而下。 坠落,坠落,不停地坠落。 我告诉自己,我是个坚强的男孩。 坠落,坠落,不停地坠落。 但无论掉多久陷多深,我始终够不到脚下的土壤。 我的心灵往右,理性往左。 最终…………却落在有你的床上。 呵。 …………你笑什么? 可以,没有问题,我不介意成为你的傀儡。 来,揪揪这根线。 展开我如洋娃娃一般的粉红色,如白雪一般的人工美。 也许我们每个人其实都是冰冷的机器。 填充在人形的皮肤里,犯着人形的罪恶………… 不过是被都市的神明所缝制而成的毛绒玩具,而已。 …………朋友,这很有可能!大概!? 住手吧,你早已经输了。 在这只有吞食消化少数群体才能够成立的世界里。 那过于稀罕的勇气终将使你遍体鳞伤。 希望我这自私的想法可以给你们带来安宁。 如果你要拿谁来取代我………… 至少给我看看你有没有敢彻底消灭我的胆量,好吗? …………好的好的,你先冷静一点! 我将何时迎来结局? 何时才能轮到我的结局!? 嗯嗯———— 我觉得我已经受够了。 我想我已经完成了一切。 告别的准备也已经做好了。 这颗心脏早已经停止过跳动。 现在我将准备离开。 拉出线条,扯出牵线。 一条,一根。 两条,两根。 三条,三根。 连接我们的手。曾连接我们的双手。 …………现在也牵在一起。 当只知道依靠知识的我无法继续存活之时。 在我无法依靠知识独存时。 你给予我力量,你赐予我力量。 给我充满希望的好奇心,给我充满希望的求知欲。 也许这世界里还存有能够令我欣慰的答案,等待被我发现。 或许还有一些美好的答案等待我去发现。 ……………………现在,你等待着白天的到来。 请问,你梦见的电子羊是什么颜色? 你眼中的电子羊是什么颜色的呢? 还请问,如果你爱我———— 你是否也可以代替我来爱你? 你能为我,一并热爱你的一切吗? ………………可以,亲爱的,我爱你。 “晚安,刘欣。” 说着,他拉了拉被子,让它正好可以盖住刘欣的肩膀。 在这物欲横流的冰冷社会,只有这层薄薄的被子,还能有些温度………… “晚安,仨蛋。” 在地狱之王的注视之下,这个男人也能安然入睡。 要问为什么? 因为他是世上最强的杀手。 无论在多么危险的地方,他也能够得到适当的休息。 更何况,他早已经习惯了黑暗,闭上眼睛,看见的东西也不会有什么太多改变。 很危险吧。 他是世界上最危险的人。 如果说普通人会梦到电影里的杀人魔。 那么杀人魔的梦里就会梦到他。 鲨手——流星。 ………………………………………… 第二天的中午,刘欣睡眼朦胧的起来了。 他感觉好久没有这样好好睡饱过了,甚至饱得身子骨都有点不适应,松松软软的。 “哦!亲爱的,你醒啦!煎蛋想要吃几分熟的?” 刘欣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还以为自己没有睡醒,还在梦里。 因为撒旦正系着不知道哪里来的围裙,站在自己从来没用过的火炉边打着鸡蛋………… “来!尝尝吧!!!” 还坐在床边的刘欣面前,是一圈洁白包裹着蛋黄的早餐煎蛋。 想也没想什么,他便顺势拿起筷子,放入口中………… 噗!!!!!!! 还没等咀嚼一口,刘欣就把那‘煎蛋’喷了出来。 明明外表和气味看上去,闻上去都是特别普通的煎蛋而已啊……………… 到底是怎么加工和制作,才会变得这么难吃? “嘻嘻,地狱特产的煎蛋,好吃吗?” “好吃,太好吃了,给下地狱的人吃真是再合适不过了…………” 没有理会刘欣刚刚起床带来的冷嘲热讽,撒旦用还热的锅铲像老头乐一样拍了拍自己的后背。 “嘻嘻,上路吧!我还有个想去的地方!” 就这样,摩托的嗡鸣声在楼下响了不到几秒,没来得及吃早饭的刘欣在路上随便对付了一下。 滚滚的烟尘与一道车辙,驶向了被称为世界尽头的天竺镇……………… 目标,便是那昔日辉煌的大雷音寺。 ………………………………………… 滴答,滴答。 持续了三天三夜的大雨早就停了。 一地的烟头早已经被水泡的浮胀。 身穿酒红色晚礼服的恶魔之王对着一滩朝露喋喋不休的说个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