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如果他们的水平已经超过我们,我是绝对不会坐视不理的。比起那些野蛮的家伙,我们才是人类智慧的结晶,秋蝉,你才是人类智慧的结晶。” 秋蝉微微的笑了,好像一个被父母夸奖的小孩子。 “是!达尔文大人!” “……还有。” 这些话,对达尔文来说还是有些难以启齿。 但他是一个知道什么事情该做,知道该说的事情必须说的人。 “这次调查结束之后,你的使命也就到此结束了,秋蝉……” 秋蝉扭曲的坐在椅子上,一脸的呆滞。 太突然了。 ……唉? 秋蝉呆滞的等待着手臂植入芯片里,达尔文的说话。 “……没有错吧?你的使命就是查明蓬莱的真相,判断他们会否与教廷为敌,再核实蓬莱的实力对吧?” 秋蝉从椅子上站起,有些不知所措,又有些迷茫。 “是……是这样没错……” 与秋蝉不同,世界另一端的声音十分平静。 “接下来的就交给我吧,秋蝉,你放心吧……” (不行,不能就这么结束,我还…………) 传来达尔文声音的那手臂开始微微颤抖,秋蝉急忙用另一只手攥住了那手腕。 “但是……那个……就要……结束了吗?” 秋蝉低头看着仍停不下颤抖的手腕,一脸的失落。 ……………… ……………… 达尔文陷入了一阵沉默,他也能感觉到秋蝉的不舍。 他也于心不忍,说实话,这种事情,他也不想的。 这种事情,没有可以怪罪的人。 组织好语言,只有声音能够传递的达尔文安慰秋蝉道:“秋蝉…………” “你做得很好,你真的很棒,若不是拥有你这种程度力量的武术家的话,一定无法得到蓬莱的信任,套出情报的吧……” ……………… ……………… 长长的沉默,秋蝉在阴暗的房间里阴沉着脸,一言不发。 他知道达尔文在说些什么,他知道他想表达什么。 道理,他都懂。 “回来吧……我的孩子,剩下的时间里,我会尽力为你做力所能及的事情……其他的‘孩子们’也都是这样过来的……” ……………… ……………… 坐回椅子上,掐着自己手腕的秋蝉一言不发。 额头上落下汗珠,内心在不断挣扎。 他不想让现在快乐的生活就这样结束…… 可又没有任何办法………… “怎么了?秋蝉?你有什么话想说吗?” 咬牙切齿的他找不出想要说的话。 在这昏暗的房间里,秋蝉的内心也昏昏沉沉的。 想要马上就要结束,他实在是于心不忍。 想到分开,离别,秋蝉的心就被悲伤填满。 他从昏暗的房间向门外看去,自己的卧室还点亮着灯,光芒有些刺眼。 而在那有些刺眼的光芒中,就是躺在床上的,塞雷娜那天真无邪的睡脸………… 是啊……与内心有着巨大阴暗的自己不同,塞雷娜就是秋蝉的光。 其实……塞雷娜总觉得秋蝉是自己的太阳,是自己的光。 而事实上……………… (真正被救赎的人……是我啊……) …………………… “我………………” …………………… ? “什么?” …………………… …………………… 手腕的颤抖渐渐蔓延到全身,秋蝉仍不想就这样放弃自己刚刚得到的幸福,自己刚刚得到的一切。 他仔细的看了看塞雷娜的睡脸。 (看啊,多么可爱的孩子,几天前,她还被困在那个暗无天日的肮脏地下……) (我又何尝不是呢?终于出来了一小会,却又要回去…………回到那个地方……) (但我改变了这孩子的命运,她已经不用再受苦了,将来没有我也可以幸福的活下去。) (那就这样吧,我已经证明了,我可以改变一些事情,这孩子的幸福就是我的幸福。) (塞雷娜……你要一直幸福的活下去。) (神明啊……我知道你已经待我不薄,还请你接下来不要保佑我,去保佑这个年幼的孩子吧……) (而如果这就是我的命运的话…………) (那我便欣然接受吧。) 颤抖,突然停止了。 秋蝉,已经想通了。 他直起身板,端坐在昏暗房间的凳子上。 好像看透生死般。一脸平静的对达尔文答道………… “不,没什么。” ……………………………… 第二天,蓬莱的太阳照常升起。 艳阳高照,又是一个风和日丽的大晴天。 陈师虎还在房里睡觉,鉴铭则在后院做负重俯卧撑,秋蝉拖着惺忪的睡眼,和塞雷娜一起站在镜子前刷牙。 ‘你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你的使命已经结束了。’ 昨晚的事仍萦绕在他心头,这让他看起来有些心不在焉。 但看着镜子里塞雷娜活泼的样子……秋蝉还是微微的笑了。 就在这时,突然洗手间的门被推开了。 是鉴铭。 只见鉴铭拖着好像还在睡觉的陈师虎走了进来,对秋蝉催促道:“快点啊,不是说了今天要一起去公园的吗?” 听了这话后,塞雷娜和秋蝉用同样的频率回过头来,嘴里还带着泡沫应了一声。 啊。 哼嗯……………… 鉴铭眯起眼睛看了看很明显忘记了这件事的二人。 有些无奈的说道:“真是幸福啊…………” 对鉴铭来说,这是好事。 可即使是幸福的生活中,也总会有不幸发生。 好像他不做点什么就手痒痒一样。 鉴铭拿起水瓢挖了一碗水,往自己身后倒了下去。 噗哇! “嗯!?” 陈师虎,睡醒了。 ………………………… 艳阳高照,蓬莱的冬日总是这样的温暖。 四季如春,没有那么多的衣物摩擦,适合武者施展拳脚。 这里有朋友,有亲人,有住的地方,有努力的方向,还有尊敬自己的对象。 鉴铭不知不觉间也开始喜欢上了蓬莱,好像这里才是他的家。 秋蝉用一只胳膊杵着自己的下巴,和鉴铭一起坐在公园的长椅上。 鉴铭靠在长椅上,笑嘻嘻的看着眼前的一幕幕。 只见陈师虎正气喘吁吁的跟在塞雷娜后面跑,两人手里都拿着一根铁丝,在滚铁圈。 塞雷娜跑在前面,笑得花枝招展。 陈师虎跑在后面,看起来却魂不守舍。 鉴铭把双掌贴在嘴前,比了个人肉话筒。 “哎呀——!塞雷娜真厉害啊!陈师虎,你得加了个油啊!别跑不过六岁女孩啊!” 哈啊——哈啊———— “吵死了!!没有诚心加油就不要喊出来啊!” 咳啊—— 真不巧,陈师虎对鉴铭冷嘲热讽的回击让他呼吸不顺,岔气了。 秋蝉用掌心拖着自己的脸盘,把泪痣露在外面,还是一脸呆滞的看着眼前的光景。 ————蝉。 ————————蝉! ………………………… “秋蝉!!” 唉!? 秋蝉一直在脑中想事情,一时间完全没有注意到鉴铭正在叫自己。 “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了吗?怎么最近老是在发呆啊,有心事?” 鉴铭这个不懂就问和不耻下问的好习惯虽然好。 可在这种时刻就显得有些咄咄逼人了…… 问题太多了,秋蝉一时间都不知道该回答哪个好。 所以他直接否定了问题的根源。 只见他一脸慌张对鉴铭反问道:“有……有吗?抱歉,我们刚才说到哪了?” 完全把不眼前正喘的像条狗一样的陈师虎放在眼里。 鉴铭和秋蝉正在谈论今后的事情。 这显然是秋蝉不愿意提及的。 秋蝉对鉴铭提议道:“等我们毕业了,更有实力了……再去争夺武师大会的冠军,然后以更好的身份和地位在蓬莱自由的生活下去就好了,当然,第五区的环境总会有办法改变的。” 说到这里,鉴铭眉头紧了起来。 “是吗……秋蝉你是这么想的啊……在这里自由的生活下去……” 很显然,有心事的不止是秋蝉而已。 鉴铭在蓬莱生活了几个月,已经完全喜欢上了这里。 但是………… 他还有等待着他的人。 和等他回去的地方………… 银铃,知音,青山,圆善………… 如果可以的话,在蓬莱就这样生活一辈子…… 不也挺好? 作为一个武者……作为叶愁的义子……作为秋蝉的朋友…… 在这里,鉴铭觉得自己可以幸福的,快乐的活下去。 可这样真的好吗? 他隐约想起知音对自己问过的问题。 ‘你是想做都市的老鼠?还是乡下的老鼠?’ …………………… 看到鉴铭低头沉思,久久没有回话,秋蝉也开始担心起来。 “鉴铭……?” 鉴铭还是无动于衷,他已经沉浸在自己的考量里了。 现在,就是做出那个重大决定的时候……………… 咣当!!! 秋蝉大张着嘴,惊讶的看着眼前发生的事。 只见陈师虎侧着向鉴铭的方向飞了过来,头顶直接重重的撞向鉴铭的下巴,把鉴铭整个人撞了个前仰后翻。 ………………!?!?!? 陈师虎揉着自己的脑袋,坐在鉴铭身上,重重的喘着粗气。 哈啊——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