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文龙从我身上下来,小人得志般地笑着,讲起关于鹤鸣寺与老和尚的过往。 鹤鸣寺本是在东北一片黄析公园内一座享有美名的寺庙,修筑于风景区,景色不用多说,寺内更是有过鹤群晚归于寺,栖息于庙中的奇景。 奈何数十年前的一场大火,庙给毁了,住持也在大火中不幸身亡,这才由了明顶上。 虽在后边儿翻修重建,可之后却是方圆十里都不见一只白鹤,连黄析公园内的白鹤都不见了踪迹。 于是民间有人造谣,说是鹤鸣寺起火那天,不仅烧死了一干和尚更是烧死了栖居于寺内的仙鹤,鹤有灵,便再不来这鹤鸣寺。 当然这是民间扯淡的说法,大多数鸟类如同仙鹤不过寻常飞禽,通灵性者有却不多。 史文龙根据我所说的了明杀过人,做出了一个大胆的推测——当年鹤鸣寺那场大火是了明为了当上住持自己放的,并烧死了一干同门,最终坐上了住持的位置。 像狗被人打了便会记住那人,那消失的仙鹤估计也是同样如此,见到了杀人放火的了明和尚,心中惧怕便在没去过鹤鸣寺。 “不是!不是这样的,我怎么会放火害死自己同门”,老和尚气得满脸通红,再无最初和事佬的模样,“小子!你凭什么说我杀过人,有什么证据?”。 “证据?你一身的煞气就是证据,人可以说谎,人身上的气却不能!” 众人大惊,四下议论, 望气本事起于南方,既蚩尤麾下术士鬼容区,其可望人之气,天地之气,洞察天象,命途,纳先天之炁,后天之气为己用,将其术数记录于同名奇书《鬼容区》中。 后世流转,《鬼容区》一书四散为多份,部分有大造化获得先天之炁者方才能窥得书中玄妙一二。 其中最为世人所熟知的奇人便是那火烧新野、巧借东风、为汉室强续气运的诸葛孔明,有了这位前辈作为参照,望气术在南派风水师内才有了苦修专研之人,望的是习得与前人一般可窥探天地之气的大本领。 除去李家手中的《鬼容区》残卷中记有望气术外,天府诸葛大家、天府史家、沪宁陈家手中持有《鬼容区》残卷亦是为业内所知。 史文龙正色问道:“小子,你既是能望见了明老和尚身上的气运,又不承认是李家人,那你说说你是诸葛家的人还是沪宁陈家的人”。 我收拾好李二艺老爷子的遗诏,重新规整了一下灵位,扭过头看向在场的众人,从前是寻道道不得,今儿在场的南派大家们任我选择,心头莫名重燃起了一股对于术数的向往。 “我只说过我不是李四相,可从没说过我不是李家人!”,我侧过身子单手指向身后的遗像,“我于一谦儿在半年前拜了李二艺老爷子作为家仙,自此作为李家望气术传人与李家气运相连,李四相所种下的因果,我全力承担!”。 史文龙看了一眼我身后的香炉,其中一根香在打闹中断掉了,细看后才能发觉香是四根。 “没错儿,这小子点香的方式是祭拜家仙的法子” 我一时兴起,想象着不确定和玄妙的未来,将白发男的事儿和自身遭遇一股脑通通讲了出来,并杜撰了一个关于龚九龄满门被杀的故事,重新讲给他们听。 “龚九龄并非李四相所杀,是那白发男用降头术控制了他的子弟温楠、赵敬民、陈术三人,联合绞杀,并在取得申猴尾后,三人抵抗异物身亡!” 终于讲完,我要让他们意识到有一股他们不熟知的势力正在暗中茁壮成长,让他们相互猜疑,陷入恐惧,最终同仇敌忾,一起对付白发男将李四相拉会“仁义道德”一方。 当然我没指着他们全盘相信,但只要有人怀疑,焦虑的种子便种下了,会在南北派风水师中满满发芽,直至变成真相坚不可摧。 “等等”,了明和尚反驳道,“你说的一切或许可信,但都建立在一个基础前提上,你真能望气,否则那《鬼容区》残卷对你来说不过废纸,你怎么证明我身上有煞,怎么证明你能望气?” 在我看来这老和尚不过想为自己开脱罢了,但如何证明倒真成了个难题,就好比一个疯子如何证明自个儿是个疯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