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博艺摆手:“在我面前,不必如此多礼。”说罢,他看章家两姐妹很没有眼色地还杵在原地,心间泛过一丝不悦,但这不悦他掩藏在了眼底,面上还是风度翩翩的客气,“我有话要和白家小姐单独说。” 听到那刻意强调的“单独”二字,章修美的表情有些狼狈,她攥了攥拳头,马上又松开,努力露出大家闺秀的浅笑,勉强应道:“是。” 说完,她就要拉着章鸣玉离开,白瑶却在这时开口:“章姐姐,我来的路上府上的马车出了点儿小问题,待会儿可不可以坐你们的车回去?” “你们府上的马车坏了?”宇文博艺蹙眉,“那待会儿我安排马车送你回府。” 白瑶感觉自己的笑脸快维持不住了,太子殿下,你睁大眼睛看看这里是长寿宫,在太后的宫殿门口说这么暧昧的话,你的脑子去哪里了? 好在宇文博艺说完之后,也觉得自己冲动欠妥,忙又对着章家姐妹补了一句:“你们待会儿也一起吧。今日因为卫怜的事情连累你们进宫一趟,我会让人好好解释清楚的。” “多谢太子!”章修美激动不已。她怎么也没想到太子竟然会对她如此体贴。本来她还担忧回府会被训斥,本来爹爹就不喜欢她和卫怜走在一起,这次还因为卫怜差点儿惹怒太后。但有了太子的人出面解释,一切,就又都不同了。 两姐妹欢欢喜喜走到前面不远处去等着白瑶。 白瑶只感觉一个头两个大,白府的马车根本没问题,她那么说,只是希望太子看在她着急出宫的份上,长话短说。哪里想得到太子会主动说安排马车送她们回去。 她是寒王府未来的世子妃,坐着太子安排的马车回府算个什么事儿?可偏偏太子都这么说了,她拒绝的话,显得太不识好歹。 唉,真烦人。 白瑶心里本来就焦躁,等了一会儿见太子只盯着自己看,半晌不说话,焦躁难免带了些出来:“不知太子殿下叫住臣女有什么事?” “瑶儿,”宇文博艺丝毫不见外地亲昵喊道。 白瑶一阵恶寒。这宇文博艺也太自来熟了。她退后一步,和宇文博艺又拉开了一些距离,然后问道:“不知太子殿下叫住臣女有什么事?” “卫怜做事一向冲动没脑子,她胡乱攀扯,让皇祖母误会了你,你受委屈了。”说着,宇文博艺还想拍拍她的肩膀。好在两人的距离有些远,他这样做动作太大,才放弃了。 白瑶听着奇怪,不懂宇文博艺这番话是以什么立场来说的。卫怜和她之间的事,需要他来解释什么?不过这疑惑她按在心底没有表露出来,点了点头道:“太子殿下放心,我不会和卫怜姐姐一般见识的。” “这样就好。这样就好。”宇文博艺一连说了两个“这样就好”。 “如果太子殿下没有其他的事……”白瑶想告辞离开,宇文博艺却突然指着她的肩脚下道:“那是什么?” “什么?”白瑶低头看去,发现一个灰扑扑毛茸茸的巴掌大小的活物不知道什么跑到了自己的脚边,一拱一拱的。她吓了一跳,下意识想移开脚,没想到这一移动却重心不稳地朝前扑倒,一下子撞进了宇文博艺的怀抱。 宇文博艺顺势揽住她,一只手还在她后背抚了抚:“瑶儿,你没事吧?” 白瑶恶心地隔夜饭都要吐出来了,连忙用力推开他,还没说话,就见宇文博艺朝她身后看去。 “寒谢!”白瑶听见宇文博艺说。 她的心咯噔一下,扭头,果然见寒谢脸色臭臭地站在她后面。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来的,不过她对太子“投怀送抱”的一幕,他肯定是看见了。这误会就有点儿大了啊…… “你怎么过来了?”白瑶没话找话问。 寒谢表情淡淡的:“刚才进宫和皇叔商量点儿事情,听说你也在宫中,就想来看看你走了没,没走的话,一起出宫。” “这么巧啊?我正要离开呢,那一起吧。”白瑶努力挤出一个热情的微笑。 寒谢却哪壶不开提哪壶:“你和太子聊完了吗?” 宇文博艺生怕寒谢不误会一样解释:“你别误会,我和瑶儿没什么。我只是担心她受了委屈不开心,开导了她两句。” 别人的娘子你来开导,多大的脸啊。白瑶无语极了,她已经看见寒谢的脸色在宇文博艺说完之后,更臭了。不过表面的面子还是要顾及的,寒谢皮笑肉不笑地谢过了太子,然后转身,走了两步,见白瑶没跟上,俊美皱起:“不走?” “走,走。”白瑶狗腿十足地跟上。内心却在狂抱怨,摆什么脸色摆什么脸色?一副捉奸在床的样子。还没有成亲呢,他有什么资格不高兴? 章家两姐妹看到寒谢出现的时候就自觉地离开了。所以往外走的路上,只有一前一后的寒谢和白瑶两人。 白瑶吐槽了一会儿,觉得心里爽快了一些,正要歇口气再接着来,寒谢就像会读心术一般,突然转头看着她:“骂爽了?” “啊?你都听见了?”白瑶心虚地脱口而出,说完才发现自己不打自招了。寒谢根本就是在诈她嘛。好丢脸的感觉。 寒谢没有说什么,问完这句话转回头继续走。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故意的,速度竟然比之前快了很多,白瑶跪得腿疼,走路本就吃力,他这么一块,她完全跟不上,没出多久,就被远远甩在了身后。 白瑶一瞧追不上了,干脆放缓了速度。她和宇文博艺本来就没有什么,寒谢突然给她脸色看,她还委屈呢。 不追了不追了,爱走多块走多快。白瑶在心中道。 她用比蜗牛快不了多少的速度慢腾腾挪移着,寒谢停在前面左等右等没有等到人来,干脆又走了回去,一看白瑶那模样,二话不说横抱起人就大步朝外跨去。 白瑶被这变故惊呆了,半晌没有回过神,直到寒谢把她放上了寒王府的马车,她才后知后觉,急忙站起要出去回白府的马车,被寒谢的黑脸一瞪,又很怂地缩了回去。 “去白府。”寒谢冷着声音吩咐车夫。 车夫抖擞缰绳,驾着马车朝白府奔去。 寒谢坐到白瑶对面,刚刚还冷若冰霜的一张脸,突然就绽放出春风般和煦的笑容:“刚才吓到你了?” “我只是做戏给太子看。”寒谢解释。 白瑶听得一愣一愣,什么情况?怎么有种她在不知道的情况下被算计了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