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当空,晚风习习,这是一个如常的静谧安静的美好夜晚,寒谢的心中却只有焦躁与不安。 他已经问过青一了,青一说他安插在别院的人并没有回报任何和白瑶有关的消息。而在白音找他之前,那边对于今晚的计划回应也是——一切正常! 白瑶明明去了别院,别院的人却没有发现。 这只能说明——他安插在别院的人已经被骆阳秋发现并且尽数拔出。 是他小瞧了骆阳秋! 寒谢握住缰绳的手不自觉手紧,另一手扬起马鞭,对着马屁股重重一抽:“驾!” 四蹄如雪,浑身漆黑如墨的宝驹高叫一声,恍若一抹夜里飞快划过的流星,将一众侍卫远远甩在后面。 不够快——还是不够快—— 后来,寒谢干脆双手一撑,从马背上跳起,施展轻功在密林中挪移。 一个时辰的路程,硬是让他在一刻钟内走完。 他到达别院门口的时候,骆阳秋正在指挥人下人一箱一箱地往外抬东西。寒谢的双眸一下子锁定了第五个木箱。 那个箱子似乎比其他的,都要沉一些。虽然抬箱子的人努力做出很轻松的样子,不过他还是注意到那两人比别人弯曲得厉害的膝盖。 箱子有问题! 寒谢径直走到抬第五个木箱的两人身前,将两人拦下。 骆阳秋一副这会儿才注意到寒谢出现的模样,三分心虚五分紧张还有两分的装腔作势走到寒谢旁边,制止他去打开箱子的动作,大声道:“寒世子这是要做什么?” “你对箱子里的东西感兴趣?”骆阳秋干笑道,“不过是些旧衣服,没什么好看的。” 说罢,就挥手让抬箱子的两人继续将箱子抬上运货的马车。 寒谢定定地看着箱子,倒是没有再阻拦。 眼看着箱子顺顺当当被抬到寒谢身后,骆阳秋正要舒一口气,寒谢突然朝后一扫腿,右边抬箱子的人被扫中脚踝,当即一踉跄,手上松了力。 左边那个人自然无法拉稳整个大箱子。于是,木箱就这么落到了地上,还咕噜滚了两圈,盖子上的锁啪嗒一声弹开,里面滚出一个白色人影。 骆阳秋急忙要上前抱起白色人影,寒谢动作比他更快,在他跑到之前,已经将地上的人半抱在了怀里。 然而,一看清怀里抱着的人的面容,寒谢愣住了。 怎么会是白葽夫人? 他虽然没有天真到以为里面一定会是白瑶,但是,为什么会是白葽夫人?白葽夫人不是已经…… 像是想到了什么,寒谢掰起怀里白葽夫人的头,对准月光仔细看了看脸部轮廓与脖子的位置,没有用********的痕迹。 那么,这个是真的!被他秘密控制住的那个,是假的? 骆阳秋果然是早就洞察了他的计划。 将白葽夫人放回地上,寒谢直起身子,看向骆阳秋,直接问道:“人呢?” 骆阳秋一脸的诧异道:“什么人?” “寒世子,你大晚上的跑来我的别院,一言不发就要抢我的女人。抢完之后还问我人呢……在珈蓝郡,我的女人可就只有这一个,还是你从骆阳城给我找过来的。你现在找我要人,不知道要的是什么人呢?” 骆阳秋双手一摊,将皮球踢回给寒谢。他笃定寒谢不会说出白瑶的名字,因为一旦说了,就有他发挥了余地。白府嫡小姐在他的别院和他共处一晚,他一口咬定有夫妻之实,出现被验证的“白瑶”也的确不是处子,谁还能拦住他娶白瑶? 虽然,这在他的计划中,只是下下选。 但能够达到目的,上和下,又有什么分别? 骆阳秋猜的没错,寒谢的确不敢直接说出白瑶。不过,他却对着骆阳秋报了一长串名字。 这串名字,骆阳秋一点儿都不陌生,就在刚才,他亲手处置了这些人。这些人,都是寒谢安插在他别院里的暗桩。 他没有想到寒谢竟然会大刺刺表现出,我就是派了人监视你怎么样?现在我要收回我的人,还不快全部叫出来? 寒谢到底知不知道一旦承认了这件事,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真是疯了!骆阳秋在心中默默吐槽了一句,再次将皮球踢回给寒谢:“抱歉,寒世子,你说的这些人我都不认识。如果你确定他们的确曾经在别院待过,那么我让管家出来和你核对,我还有事要做,就不奉陪了。” “不必。”寒谢拒绝道,“让管家出来太麻烦,我自己找就是。” 说罢,他竟然就这么闯进了别院。 骆阳秋身边的人想要出刀拦截,没想到一队训练有素的人马出现在了别院外,很快将别院包围起来。 “骆公子,我们世子爷只是想找人,不想横生枝节,还望骆公子配合。”一柄长刀被掷出,插在骆阳秋脚边的地上。 无声的警告——不配合,只有死。 寒谢真是疯了。骆阳秋再次在心里感叹。 他挥手让手下退下。寒谢既然乐意找,就让他找。他一点儿都不害怕他能找出什么,昨夜那场刺客事件后,他马上派人将潘灵萱再度受到惊吓的事禀告给了太子,太子连夜回来,亲自将潘灵萱接回了太子府。 寒谢能够抓住做文章的,不就是他帮助太子私藏了潘灵萱么?现在这件事有太子自己扛,寒谢还有什么法子对他发难? 骆阳秋神态轻松地站着,等待着,等待寒谢带着或气怒或失望的表情从别院里走出来。 从交手开始到现在,他一共在寒谢手里吃过多少瘪了?终于能扳回一局,感觉十分不错呢。 骆阳秋还有心思招呼寒谢带来的队伍:“夜里凉,诸位要是冷的话,我这里还有多余的袍子。” 意料之中,没有人搭理他。骆阳秋也不觉得不自在,吩咐手下找了一件黑色的长披风出来,披在身上,刚刚系好披风带子,寒谢从别院里出来了。 但,寒谢不是一个人出来的。他身后跟着的是…… “皇上万岁!”骆阳秋撩起衣袍跪下,恭恭敬敬磕头。 平日里对他和颜悦色的皇帝此刻脸色却十分不好看,他冷声问骆阳秋道:“这别院是你的?” “是。”猜不透本该在皇宫里的皇帝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儿,但八成和寒谢脱不开干系。这事儿有鬼! 为了不处在被动状态,骆阳秋承认之后马上解释道:“珈蓝郡人杰地灵,山明水秀,我一直十分向往能够在珈蓝郡有一处容身之所。恰好这宅子的地段风景十分好,便置办下来做了别院。“ “地段的确很好。”皇帝道,“从这里挖一条大地道,可以直接将一千精兵神不知鬼不觉地运送到皇宫里面!” “骆阳秋,你买宅子,挖地道,到底想做什么?和骆阳城里应外合,阳奉阴违造反么?!” “臣,不敢!” “呵,”寒谢轻笑一声,道,“你连你爹的女人都敢抢敢睡,还有什么是不敢的?”